第六十四章 心動
作者:桃阿八      更新:2020-08-04 17:17      字數:3524
  葉淩漪全然不顧某人吃人的眼神,隻盯著臉蛋逐漸通紅,小女人心思暴露無疑的樂芽。看‘毛線、中文、網

  心下頓時了然,“嘿嘿”壞笑一聲,主動湊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附耳說“你是不是喜歡赫連護衛使了?”

  到現在她還記得那位青楓娘、赫連澈乳母餘婆子說赫連澈的婚事不能自主時,樂芽那副失望垂頭喪氣的樣子。

  以她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樂芽鐵定是喜歡赫連澈的。

  “我……不,我我……”

  樂芽急於否認,越是否認,那張臉就越紅得像塊烙鐵。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

  葉淩漪嘴上饒人,壞笑卻依然,摟著樂芽的肩膀朝遠處麵無表情的男人走去。

  樂芽目色怯怯,絞著手指朝赫連澈施禮“赫連少爺!”

  赫連澈淡淡應了聲,似乎沒興趣與她多說,轉身就要走。

  葉淩漪忙呼“赫連護衛使,不替樂芽姑娘安排個住處嗎?”

  她絕對是故意的。

  赫連澈站住腳,額角青筋跳了跳,回頭咬牙切齒地看著某女“用不用我提醒你,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葉淩漪長長“哦”了聲“也就是說,樂芽可以留下來?”

  赫連澈不置可否,走了。

  這個夜很長,葉淩漪將樂芽安排進自己和女婢子的營帳,又聽樂芽說了許多路上的心酸經曆。

  葉淩漪聽得略微心不在焉,最後樂芽也說得沒趣了,這才說自己奔波疲乏,睡下了。

  而睡了一天一夜的葉淩漪並沒有半分睡意,遂在帳內漆黑時,披著外裳走出了營帳。

  此時天氣漸暖,夜卻依舊寒涼,同樣沒有睡意的赫連澈坐在火堆邊,手裏拿著根細長的木棍,不時翻動火堆以保證火勢旺盛。

  葉淩漪撩開帳簾走出來,看了眼那道被火光拉得老長的背影上,稍怔了片刻,抬步走過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女聲遽然響起。

  赫連澈並未回頭,瞧見一道纖瘦的人影走到他身邊落座。

  火光猶如金紙般覆蓋在少女俏麗容顏間,為那雙清亮的眼睛添了星星點點閃動的光,像是觸手可及的星子。

  赫連澈看著她,怔了片刻說“確實不宜久留,不過南巡隊伍龐大,既然被人盯上了,在哪裏都一樣。”

  葉淩漪點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又看看不斷交替巡行的護衛,歎了聲“赫連護衛使就是赫連護衛使,護衛們巡邏次數的密集程度,就算那些刺客是老虎也不敢輕易靠近吧!”

  赫連澈看著她,神情動了動,欲開口讓她少拍人馬屁。看毛線中文網

  少女晶亮的眼睛卻投向了主帳“陳三十和他手底下那群人就守在那裏吧?赫連護衛使怎的不分些護衛過去?畢竟陳三十是毛賊出身,與之相比還是訓練有素的護衛們更加可靠吧?”

  “怎麽?你想去?我看你也挺訓練有素,不如就派你過去,和陳三十一起守著?”

  赫連澈倏忽開口。

  “可別!”葉淩漪回過視線,訕訕笑了一下“我可是病人,況且我還受了傷,赫連護衛使這麽壓榨勞動力可是不睿智!到時候落得個苛刻的名聲,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你,你可是正四品官員,堂堂太師府二公子,若這事傳出去,於您來說絕不是臉上有光不是?”

  她存心惡心他。

  “你是病人嗎?”赫連澈扯了扯嘴角,幹脆將手裏支火的棍子丟進火堆裏,手肘撐在膝蓋上,側身考究般打量她,“我記著,陳三十那樣彪悍的漢子,手腕被你抓在手裏,照樣也是動彈不得!你說你受傷生病,可我瞧著當時架勢,就算讓你徒手殺牛也是可行的!”

  赫連澈扳回一局。

  “呃?”葉淩漪傻了片刻,突然笑“主子說笑了,我一個弱女子怎的殺得了牛?您瞧瞧我,這全身,這也疼,那也疼,一定是睡太久了,哎喲我的脖子……哎喲!”

  她作勢“病怏怏”,揉脖子摸腦袋。

  逗得赫連澈嘴角微微上揚於火色中牽起絕美弧度。

  裝病的葉淩漪捕捉及時,將那抹笑照進眼底,忘記了動作,瞬間驚愕“主子,你笑了?”

  從前的赫連澈雖也有笑時,但從未一刻有過真心,仿佛“笑”這個字眼在他心裏隻是完成任務罷了。

  這一刻卻不同以往,她能感覺到那笑是從心底發出的,由衷、璀璨而奪目。

  她的心裏湧過一陣莫名的激動,似乎怕是自己眼花,確認般使勁湊近他的臉。

  赫連澈反而怔住,盯著少女在眼前不斷放大的嬌嫩容顏,隻感覺背脊一陣子發僵,笑容就那麽凝固在了唇邊。

  “主子,”她似將他的唇看癡了,傻傻地笑著,“主子你真的笑了!”

  少女微笑,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紅唇嬌豔“往後你可得記著常笑,總是一本正經的,怎麽討得到媳婦?”

  她開始為他的終身大事發愁,倏忽又釋然“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樂芽姑娘不遠千裏追你而來,這情誼也是深厚如海,主子不妨考慮考慮?”

  她說得很刻意,偏就是這種刻意讓赫連澈聽出了一股醋意。

  男人眼中的光芒由錯愕逐漸柔軟下來,一抹邪笑自幽瞳深處升起“怎麽?你這是擔憂我?”

  “主子這話說的,你可是我主子,擔憂你怎麽了?”

  其實她是覺得赫連澈的性子太寡淡容易被人遺忘,唯一可取之處隻有那張清雋容顏,如此卻還以麵具整日遮蓋,知道內情的也就罷了,尋常女子瞧見隻怕道是他麵相醜陋不敢見人,縱使身姿像山一樣挺拔出眾,良配怕也是難尋。

  “你有這個閑心撮合我與旁的不相幹的人,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用你自己替我解決這終身大事!”

  “主子說得哪裏的話?”葉淩漪麵上在笑,心卻緊緊繃著,艱難咽了口唾沫說“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奴婢,您是太師府貴公子,我哪有權力置喙您的終身大事?”

  火光跳動,赫連澈稍默了默,忽然扯動唇角,清雋容顏間浮現玩笑意味“還用考慮什麽?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主子,您這話什麽意思?”

  葉淩漪笑容漸難,赫連澈隻答“我素討厭道路迤邐,盤山涉澗繞道而行不如就地取材!”

  清澈雙眸定定瞧著她,少女僵住的微笑像是憑空炸開的煙花,仿若此生絕美的風景般深深烙在他的心頭。

  他看著她,就這麽看著她,目色如沉醉的湖水微微蕩起漣漪。

  鬼使神差的,一大手繞到少女的腰後,稍一用力……

  少女的身影便再也穩不住朝他栽去。

  兩張唇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

  他吻得很深。

  葉淩漪仿若受到了驚嚇,一雙眼死死瞪大,看著麵具後那雙微斂的眼睛,隻覺得心裏有棵結滿果子的樹被人猛拽了一下,沉甸甸的果子怦怦砸在心頭,心旌隨之猛地搖曳,胸口竟是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怎麽辦怎麽辦……

  她的腦海裏浮動著無數個“怎麽辦”,雙眼盯著他近在咫尺的長睫,一瞬間就回想起了那天她初見他真實容顏的場景,以及他二人差點“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

  生米和熟飯這兩個充滿想象力的字眼就像一隻邪惡的手,總是將人的思想往邪惡的方向引導。

  偏偏也是這種字眼叫葉淩漪徹底體驗了一回什麽叫做“心跳快到窒息”的感覺。

  他在這個時刻吻她,是不是說明,他也有點喜歡她?

  等等,她為什麽要用“也”?

  難道是意亂情迷的開始?

  這可不行,葉淩漪你要清醒你要清醒!你可是二十一世紀的剩鬥士!怎麽能被一個吻就攪得心神大亂?

  葉淩漪神遊九天,強行給自己灌輸了一大串不可能思想。

  沉在熱吻中的男人似乎不太滿意她心不在焉,惡作劇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葉淩漪終於被痛感拉回現實,慌忙要逃離他的禁錮與吻。

  怎料那人早有防範,她還來不及有所動作,那隻攬在她腰上的手倏地收緊,緊接著另一隻大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可憐的葉淩漪被迫配合。

  大腦一片空白,耳鬢廝磨的間隙突然聽見有人略帶酸意地發問“椰子是誰?”

  椰子?

  葉淩漪略驚訝,下一秒就確定是自己聽錯了。

  畢竟椰子這東西在古代的流通可見範圍還是非常有限的。

  對,一定是她聽錯了!

  男女的身影交織在一起,火色溫暖,那個吻是那麽纏綿令人心動。

  遠處大帳,另一道長長的身影從帳簾裏走出來,陳三十等人跪在他的身後。

  那人似乎心情尚佳,陰柔美的臉上帶著柔和,薄唇噙著笑意,目光稍加搜索,一眼卻瞧見了一雙緊挨在一起的剪影。

  幽邃瞳仁驟地緊縮,麵上的柔和與唇邊的笑意瞬間凍結在了臉上。

  為什麽,他的眸瞳深處有淡淡的痛感,逐漸綿延至心底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戳中了他的心窩。

  痛!

  這是李元麟在這一刻體會到的最直接的感受。

  寒風掠動帳簾,那人的身影卻像座石像屹立在風中,遲遲動也不曾動一下。

  隨行宮人低眉順目保持著撩簾子的姿勢,陳三十等人是山野粗人,一會兒便跪得膝蓋發麻,抬眼瞧向帳簾外的人影,正覺迷惘,順著前人視線瞧過去,不由震驚。

  隻見火光跳動,鮮紅炭火迸裂的火星子猶遊弋的紅色星星從火舌處升起直衝夜空,一對身影藏在火色暗處,男人銀色麵具在火光輝映下隱隱閃動,懷中女子麵色緋紅,嬌羞無限。

  遠一瞧去,那二人竟是如畫旖旎。

  再瞧那固在寒風中,久久不曾轉離視線的人影,陳三十也明了其中緣由,憫從心生。

  看來這注定是個漫長的夜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