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真相
作者:桃阿八      更新:2020-08-04 17:17      字數:3876
  幸好這個大坑還能用!雖然底下布滿了幹枯的陳草,但藏他們二人應該不成問題。看‘毛線、中文、網

  葉淩漪絲毫不耽擱,立即轉頭回去告訴赫連澈。

  這二人便你扶著我,我扶著你,難兄難弟般費盡力氣藏下了那口大坑,葉淩漪又將撥開的白茅草重新蓋了回去。

  竭力蹲下身時,大坑裏的光線已經十分昏暗了。

  赫連澈坐地倚牆,閉著眼睛,皺眉的樣子看上去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主子……”

  葉淩漪在他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喚了聲。

  赫連澈未睜開雙眼,呼吸趨向急促,臉色愈發蒼白可怕。

  身邊的葉淩漪看在眼裏隻能幹著急,心裏恨不得殺上去將那群人滅個幹淨,何奈她自身尚且未能恢複體力。

  境況真是窘迫極了。

  那群人,狼一樣生風的腳步在外匆匆而過,好一番翻找。

  久未尋到他二人,隻好恨恨作罷。

  坑裏人聽聞外邊沒了動靜,頓時鬆了口氣。

  半晌過去,葉淩漪的身上來了點力氣,便朝身側一直閉著眼睛的赫連澈問“主子,外麵應該沒事了,我們出去吧?”

  赫連澈沒有回答她,此刻甚至連急促的呼吸也變得弱不可聞了。

  葉淩漪預感大事不好,麵色凝重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主子?”

  怎知她的手拍在他肩上的一刻,男人那山一般的軀體立即朝她壓了過來。

  “主子……主子,你怎麽了!”

  葉淩漪驚呼,勉強將男人扶起來,重新靠上牆,赫然發現他耳後被銅釘劃傷的傷口位置青紫一片。

  毫無疑問是毒!

  葉淩漪倏地皺緊眉,探了探他的鼻尖,捕捉到一絲微弱的呼吸以後,才稍稍安心下來。

  “赫連澈?赫連澈,你醒醒,能聽見我說話嗎?”

  晃晃他山一樣沉重的身體。

  赫連澈毫無反應,又瞧瞧他手裏原本緊握的配劍頹然倒進了枯草堆裏,葉淩漪眉心的憂愁更深了。

  眼下看來隻剩一個辦法了!

  葉淩漪下決心,動手揭開了公子爺的半扇麵具,一張清雋到極致的臉龐帶著蒼白,登時浮現在眼前,不過此時她卻沒空欣賞。

  半扇麵具被丟在長劍一起。

  一張嬌俏的紅唇已經湊到了他耳後受傷的位置,輕輕貼了上去,吮吸……

  嘴唇微涼,吮吸帶來的略微刺痛的感覺叫男人清雋麵容上的一雙烏眉微微皺起。看‘毛線、中文、網

  竟是她摟著他的脖子,用嘴在替他吸毒。

  “噗!”

  一口深紫色的汙血被吐出,大剌剌就著衣袖擦了擦嘴唇,唇角因此染上了些許猩紅,這讓少女原本精致的麵容因此添了絲絲妖冶韻味。

  她並沒有就此停下,一口汙血才吐出來,紅唇立即又湊了回去。

  就這樣來回四五次,口裏吐出去的血終於不再是發黑發紫,而是正常顏色以後,葉淩漪才停止吮吸,安心笑開,摟住男人脖子的手並沒有就此鬆開,而是就這樣攀著他,靠在他肩上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天她實在太累了,好像將這輩子的力氣都用光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得多沉。

  以至於麵容清雋的男人睜開眼瞧見她時,她的嘴角還掛著一絲絲血跡,那雙摟著他脖子的手,即是沉睡夢中也不曾鬆開半絲,似唯恐有人趁她睡著將他偷走了一般。

  男人視線凝住,癡癡看著肩頭那日漸嬌麗出色的小臉,嘴角不自覺浮出甜蜜的笑容。

  再抬眼看看,枯草堆裏躺著半扇銀質麵具和幽光長劍,瞧瞧她被汙血染紅的衣角,終於目中動情,垂下頭,深情又姿勢艱難地吻上了少女染著絲絲血氣的小嘴。

  這一刻,葉淩漪仿佛做了個美夢,夢裏她正在現代,公司組織團建去海南旅遊,她坐在金黃的沙灘上欣賞著碧海藍天白浪,一輪太陽當空,溫暖的海風迎麵撲來,她欣然微笑時同事捧著一隻椰子過來了,她輕嚐一口,隻覺得那滋味真是甘美無比,簡直是人間極品令她忍不住想要多嚐幾口。

  是以,赫連澈原本輕柔的一個吻,在某女啃椰子的美夢下逐漸演變得狂暴、凶猛,那樣子仿佛他就是人間至味。

  赫連澈是被迫營業,卻半點不快情緒都沒有,隻是睜大眼睛看著尚且沉睡的人兒,眸瞳深處蘊著莫大的震驚,且逐漸轉化成了暖融融的笑意與甜蜜。

  長手緊緊攬過少女的腰肢,他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怪異的接吻姿勢僵持了很久以後,某女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開他,匝吧匝吧嘴,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在他懷裏找了個還算舒服的角度睡了過去,不時發出兩三聲感歎“椰子,椰子,嗬嗬……嗬……”

  此刻少女臉頰略紅,雖帶著輕傷卻更添了絲嬌柔嫵媚之感,即使是在夢中,那笑容沉醉,看上去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女夢見了心上人,興奮裏又摻雜著幾許癡迷。

  這讓男人上一刻的滿腔欣喜瞬間又化作了解不開的愁思。

  片刻便打翻了心裏的酸壇子,滋味真是難以言喻,心裏甚至忍不住猜測。

  她到底夢見了什麽?

  椰子?

  那是什麽?

  是人名嗎?

  什麽時候開始他竟也有了婦人般踟躕猶疑又糾結的心思?這還是他熟知的自己嗎?

  赫連澈一麵在心裏自嘲,一麵又逼著自己不去想這些問題。

  可越是想忽略,那些問題在他心底就越顯得突兀,紮根般杵在心頭,尖銳到他不得不去在意。

  尋答迫切時,幾欲開口問她。

  可每每垂目,目光觸及到她沉睡而滿足的臉蛋時又覺得不忍心打擾。

  諸多問題侵思擾神,就連赫連澈自己也不知這樣煎熬了多久。

  隻是葉淩漪這一覺睡的時間實在很長,長到赫連澈終於察覺出了異樣。

  “青鳶,醒醒!”

  赫連澈皺眉,瞧向獵坑外。

  看天色,此時大概已經接近五更,從辰時睡到寅時,換算成現代的時間,也就是說她足足睡了將近十九個小時。

  這可不正常!

  眼見人兒無所反應,赫連澈麵上的凝沉之意更深,稍彎腰將她抱起來,三兩步飛躍到獵坑之上。

  舉目四望,白日那些歹人早沒了影子,隻是夜寒如水,絲絲寒意立即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他的眉頭始終鎖緊,將懷抱收了收,仿若怕凍著懷裏的人,摸黑憑著記憶快步朝駐地走。

  與此同時的駐地,一道修長人影正襟危坐在火堆旁,背脊挺得筆直,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帶著深深的愁憂,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失神盯著火紅火堆,燎人火舌裹挾著迸出的火星子直奔半空,火光輝映出他背影裏的忍耐與孤獨,一雙拳頭靜靜放在膝蓋的位置,攥得鐵緊,手背發白隱約可見青筋跳動。

  此人正是李元麟。

  過來添柴的宮人問候,李元麟卻瞧也不瞧,隻視之為空氣無物,待武將行過,那人才毫不保留地露出了緊張神色“怎麽樣?找到人了嗎?”

  武將被喚住,朝其作揖,沉聲回“半個時辰前出去搜尋的人剛來回過,未見到赫連護衛使統領和青鳶姑娘!”

  “那還等什麽?還不快出去找人!把能派的都給朕派出去!”

  許是心焦所致,李元麟此時狠狠瞪著眼睛的神情有些可怕。

  武將稍一沉頭,正欲退下,又聽李元麟疾呼“對了,巫少將軍醒了麽?”

  武將回身,沉著回“隨行醫師已經為巫少將軍解了毒,不過少將軍昏迷前曾受到不小的內力重擊,此時還在昏迷中。”

  李元麟正要說什麽,突然聽到一聲長長的高喝傳來“報!”

  來報的是一名蒼頭小卒,急匆匆奔到李元麟麵前,還來不及跪下,對麵那人便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住了他。

  蒼頭小卒受寵若驚,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怎麽樣?”

  李元麟緊緊盯著他,漆黑的瞳孔噙滿了期待。

  幸而這份期待並未落空,蒼頭小卒朝其低眉拱手說“稟皇上,赫連護衛使統領回來了!”

  話音才落,李元麟的目光便繞過蒼頭小卒瞧見了一道頎長的影子,腳步極快地朝駐地大帳走了進去。

  李元麟正欲上揚的嘴角就那麽僵在了那裏。

  隻因赫連澈進的是醫師的營帳。

  而赫連澈懷裏抱著的——是青鳶!

  她受傷了!

  這是李元麟的第一直覺,原本揪著的心甚至來不及放鬆,一顆心立馬又提到了嗓子眼裏。

  快步朝醫師大帳走去,撩開簾帳走進去,年邁的醫師正好將銀針從少女纖細的手腕上取下。

  她就躺在臨時搭建的木榻子上,一隻受傷的手臂已經被包紮好了。

  老醫師將取下來銀針湊近燭火仔細瞧了瞧,適才放下心對赫連澈說“赫連公子放心吧,這姑娘中的並非奪命劇毒,而是慢毒,且她沾上的劑量不過百分一二,遠不能傷人,再說人皆有自愈之能,昏睡醒來也就無妨了。若公子實在不放心,本官自可開副方子,煎服下去即可。”

  赫連澈眸色微瀲,還未說話,老醫師的視線稍移,突然瞧見了帳門前立著的一個身影,麵色一驚,立馬下跪行禮。

  李元麟抬手免了,徑直走過來,瞧著赫連澈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受傷還中毒?”

  他指的是葉淩漪,也許他並不自知,赫連澈站在對麵卻瞧得真切,李元麟眼底皆是對她的濃濃的擔憂。

  “是太後的人。”

  赫連澈麵容沉冷,也不遮掩,直接說“原是蒼嶷山下來的狼士,個個都是百裏挑一的高手!”

  李元麟稍一怔,一雙目光放到昏睡中的人身上,旋即愧疚之色浮了上來。

  “太後是想對朕身邊的大臣下手?”

  這話乍一聽是在問赫連澈,仔細一想卻是在問他自己。

  李元麟不傻,自然也猜想得到梁後是算準了南下絕好時機,想要將他的翅翼折斷於此。

  他想利用南巡時機收獲民心,想在梁氏勢力乃至整個天下前立威。

  而她梁後就要讓稚子知曉,這江山大廈到底是聽誰的,她要用血的教訓告訴他,她權勢滔天,隻有她在,他尚且才是這李氏江山的主人,她若不在,帝國黎民誰又認得他是誰?

  “皇上既已心知肚明,還望早做防範。”

  赫連澈隻涼涼拋下這一句已經大有可觀。

  李元麟愁眉未舒,背脊頹地一垮,腳步跟著往後踉蹌了半步。

  所幸一直跟在身邊的小宮奴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皇上,您都擔心了整宿了。如今赫連護衛使統領和青鳶姑娘既已回來,不如奴才扶您去歇息?”

  李元麟不說話,依舊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赫連澈皺眉看宮奴一眼,那廝便心領神會扶著皇帝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