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審訊巴圖
作者:
修月手 更新:2020-08-04 14:33 字數:4055
近衛軍大牢裏。
汝卡阿諾一臉埋怨的看著紀弘成道
“大忽悠,審問犯人應該是刑部的事吧?怎麽盡往我這兒塞?”
紀弘成笑盈盈的解釋道
“普通犯人,那是內政,交給刑部沒有問題,可這位是蒙古人,這是軍務。人家張世傑早就手癢了,你要是不願意,叫我那沒出息的徒兒來。”
汝卡阿諾咧咧嘴道
“殘忍!張世傑那些部下恨不得把蒙古人扒皮抽筋,大忽悠你不是人。我水西軍是仁義之師,不喜歡殺戮,還是讓你那乖徒兒來吧。說實話,我都同情這些蒙古人,就說那兀良合台吧,本想著慷慨赴死,落個好名聲,你卻不讓人家如願,還天天用故事折磨人家,太不道德了!”
紀弘成似乎也覺得理虧,便道
“好吧,劉博,為師實在不忍心,你去叫你那沒出息的世傑師兄來吧。”
不一會兒,張世傑來了
“恩師,你叫我?”
紀弘成裝出很威嚴的樣子道
“世傑啊,抓住一個蒙古奸細,可能事情你也聽說了,為師叫你來,就是要把這個奸細交給你審訊。一定要撬開他的嘴,問清他的上司是誰,他們行動的信號是什麽,最好能夠挖出他所知道的奸細人員名單……”
張世傑無悲無喜,平靜的道
“恩師放心,世傑一定辦到。”
紀弘成見他一個人來,於是補充道
“作為主審官,你要多動腦筋,偶爾動嘴,少動手。你可以調幾個親信手下,幫你幹體力活,比如記錄啊什麽的。”
依照新水西律,審問犯人是不允許刑訊逼供的。不過這不是一般犯人,而是戰爭犯。戰爭就是絞肉機,哪有不死人不流血的。但為了保衛來之不易的文明成果,即使要對戰爭犯刑訊,也不可太肆無忌憚。
片刻之後,牢房裏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哀嚎,還夾雜著皮鞭破空的聲音。是張世傑親自動的手,沒有問一個字,直接用皮鞭狠抽。
一直抽到肌肉男暈死過去,一個士兵進來報告道
“將軍,紀樞密使有命,別忘了口供。”
由於紀弘成是軍機會議的主要成員,阿哲便給他一個軍機處樞密使的官職。雖然手中沒有什麽兵馬,但對軍國大事有很大的發言權。
張世傑依舊麵無表情
“好,知道了。”
一盆冷水潑下去,肌肉男悠悠醒轉。
張世傑往椅子上一坐,眼睛微閉,似乎在養神。他旁邊的士兵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肌肉男嘿嘿笑道
“有本事就打死爺爺啊,名字,不告訴你。”
張世傑從椅子上緩緩的站起來,揮揮手讓士兵坐回去,他掄起皮鞭,又是有節奏的狠抽,打得皮開肉綻,慘嚎不斷。
近衛軍大營外,有一個觀景台,觀景台上有個小涼亭,紀弘成正在與汝卡阿諾坐在小亭裏下象棋。
一個士兵匆匆跑來道
“紀大人,不好了,張將軍他,又開始抽了。”
紀弘成頭也不抬道
“慌什麽,來來來,坐著看我們下棋。”
那位士兵勉為其難的坐在一旁,卻是如坐針氈,太恐怖了,第一次見刑訊……
紀弘成一邊落子,一邊不經意的道
“咱們的東邊,有個島國,據說那個國家的人在審問犯人方麵比較有一套。你比如他們從不用皮鞭,而是用竹簽紮入指甲蓋裏……”
汝卡阿諾嘶了一聲,搖搖頭不說話,那位士兵看看自己的指甲,麵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
紀弘成繼續道
“別小看這個,這樣能讓犯人開口,還不至於傷筋動骨。我那沒用的徒弟,他肯定想不到這種方法的。我這個乖徒兒張世傑,雖然沒什麽用,不過他宅心仁厚,對待犯人也是和風細雨的,哎,這一點都是跟為師學的,這不見得是好事啊。”
汝卡阿諾瞪大眼睛道
“大忽悠,你耳朵沒毛病吧?剛才他不是說又開始抽了嗎?”
紀弘成見說了半天,士兵還是坐著沒動,心裏火了,你他麽再不去,恐怕人真的就打死了。於是他抬手做出要打的姿勢道
“什麽抽?我抽你了嗎?抽你了嗎?真想抽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去,告訴張世傑,那個人得開口,多動腦子。”
那是不才回過神來,趕緊如蒙大赦地跑了。
士兵到大牢的時候,那位肌肉男早就被打得血肉模糊,又暈了。士兵嘴唇顫抖著道
“將,將軍,這樣會打死的,樞密使大人說,說,關鍵要讓他開口。對了,東邊有個島國,他們讓犯人開口,都是用竹簽,這樣……”
他不敢說是聽紀弘成說的,樞密使雖然說了,但沒有讓他這麽做。
張世傑抽了兩輪皮鞭,也覺得手臂有些疼了,他活動著胳膊,往椅子上一躺道
“好,就按他說的做。”
彝家士兵一臉無奈,這他麽成了我說的了。
張世傑帶來的兩個副手,都是四川來的,看著將軍打得過癮,他們壓根沒想阻止,他們早就想親自體驗一下了。張世傑這麽一說,兩個人興奮的眼球血紅。
一個副手出去準備竹簽,另一個開始弄醒人犯。
又一盆冷水,爛肉男再次被澆醒。副手還沒等他腦子清醒過來,就開始問
“你的上頭是誰?你們的行動目標和暗號是什麽?”
早就被抽的沒有一塊好肉的漢子道
“我說我說,哈哈,聽口音,你是四川人吧?我原來蒙哥汗帳下親兵,大汗死後,我親自領兵殺了十萬人,其中可能就有你的父母和兄弟姊妹,怎麽樣?螻蟻,你殺了我呀。”
不巧的是,這兩名副手的確是四川人,他們的父母長輩的確大多被蒙古人屠殺。副手張衝血紅的眼珠似乎要裂開,他不再問話,而是顫抖著從炭盆裏抽出了燒的通紅的烙鐵。
張世傑雖然恨蒙古人,但他畢竟是帶兵打仗的人,盡管他狠狠的抽的這人血肉模糊,但他手上知道輕重,他知道這人死不了。
可現在這人這麽一激,他知道張衝要幹傻事了。那烙鐵一下去,隻怕這個人就醒不過來了。
張世傑大叫一聲道
“且慢,烙鐵不新鮮,還是按照我說的辦吧!”
張衝跟隨張世傑多年,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現在將軍發話了,他也從暴怒之中清醒幾分。
張衝叫看守一起把犯人放下來,平躺在一塊大幾案上,用繩子固定了人犯的雙手,並把手綁在他眼睛能夠看見的地方。
他的手依然微微顫抖,不過情緒平複了不少。
“剛才的話,我最後問一次,不再重複,如果你回答我就停手。”
接著他又平靜的複述一遍,然後撿起一根竹簽,輕輕的塞進指甲縫裏。
頓了兩秒鍾,他開始用小錘敲打竹簽,一寸一寸的往裏紮……
紮到第五根竹簽的時候,那人終於忍受不住了,開始交代問題。
根據人犯交代,他的名字叫做巴圖,的確曾跟隨過蒙哥,也曾參與過大屠殺,可謂是一個罪行累累的戰爭犯。
這次巴圖奉命假扮鹽販子,攜帶兩百斤鹽,並在馬鞍裏夾帶一批軍刀進入水西,目的就是要來個裏應外合,打水西軍一個措手不及。
沒想到水西早有防備,沒收了幾乎所有的軍刀,這導致計劃發生改變。
最終的計劃是,由更多的蒙古軍假扮鹽販子進入水西,甚至故意攜帶菜刀,鐮刀之類的東西,讓水西軍把他們關押起來。因為他們得到消息,水西為了修一條橫貫木胯則西的大道,把他們這些囚徒放出來當苦力。
這給了他們這些被收走了兵器的蒙古軍卒一個機會——為他們發放工具開山挖土,這些鋤頭、鐵鍬、鐵鏟,雖然不是武器,但也可以當武器使用。
雖然水西修了碉樓,碉樓上有幾十杆槍看守,外圍還有神機營鎮守,但一旦他們的人數繼續增加,再瞅到夜間或者神機營鬆懈之時,隻需要潛伏在水西的細作在城中放火,他們一齊衝鋒,完全可能拿下水西坊的槍械庫,彈藥庫,屆時外圍蒙古大軍再對水西進行猛攻,內外夾擊,大事可成。
張世傑問道
“一旦打起來,你們如何區分自己人?你還知道那些人是蒙古內應?”
巴圖有些猶豫,張衝卻對著他指甲蓋上插著的竹簽就是一錘,巴圖大叫一聲道
“我說我說。我們進入水西的時候,都是獨自進入的,為了以防暴露,並不認識其他將士。一旦我們的內應準備好了,開始舉火為號,凡是我們的人就將頭上的頭巾,紮成一個三角形倒懸在眉心處。”
張世傑知道,巴圖說的是真話,於是起身問道
“巴圖,還有什麽要主動告訴我的嗎?”
巴圖氣若遊絲的道
“沒有了,我知道的都說了。”
張世傑道
“烏恩是誰?”
巴圖明顯一驚,接著道
“不知道,我隻知道,大都太師府有個烏恩,不知道跟你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此時,紀弘成和汝卡阿諾走了進來,汝卡阿諾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巴圖,眉頭緊皺,這恐怕是活不成了。
紀弘成道
“該問的都問了嗎?”
張世傑躬身施禮道
“恩師,都交代了。這個人怎麽處置,請恩師示下。”
紀弘成淡淡的道
“哦,忙了大半天,世傑啊,你們下去休息吧,辛苦了。這個人就交給阿卡將軍處置吧。”
本以為汝卡阿諾會說,怎麽又是我,沒想到汝卡阿諾也是淡淡的道
“反正這個人不死也是終身殘廢了,把他的頭砍下來,讓勞工們看看,就說這個人攜帶大量蒙古刀入木胯則西,還企圖聚眾暴亂,被我軍就地正法。”
巴圖一聽,交代了還是難逃一死,眼中的絕望幾乎要吞噬整個空間。
張衝道
“將軍,此人參與過大屠殺,我家族一百二十三口死於他們的刀下,讓我砍下他的腦袋吧!”
汝卡阿諾大方的道
“好,你們大宋與蒙古了結恩怨,本將軍也不好阻攔。這樣吧,給他一個痛快,算是對他交代問題的獎賞。”
紀弘成則對張世傑道
“世傑,帶著審訊報告,跟為師一起參加軍機會議吧,接下來的行動,你要出些力。”
“好!”
接著紀弘成又多此一舉的拍著張世傑的肩膀道
“世傑啊,不要有心理包袱,這是戰爭,如果不對他狠一點,一旦他們的計劃成功,木胯則西將會血流成河。”
張世傑痛苦的點點頭,他在心裏想,恩是啊,我沒有心理包袱,我打得很爽啊。
紀弘成又拍著張衝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與這些韃子苦大仇深,但要知道克製,去吧,這位巴圖也是夠可憐的,就給他個痛快吧。”
張衝點點頭,提著大刀走了過去。
巴圖絕望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合著砍下我巴圖的腦袋還是仁慈之舉,要不要我巴圖跪下磕頭謝恩再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