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涵言語譏諷的意思十分濃重。

  奴隸？

  他的眼中，那些被他們騙到這裏工作的人隻配是奴隸？

  莫離的心中怒火已經在積攢，都是人，他怎麽能說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話？

  隻是，莫離的著重點是他說的那個味道。

  這種用藥物改造過的人，無論是嗅覺，聽力，還是其他方麵都十分出眾。

  老頭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進來時才屏住了呼吸，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被他感覺到。

  不過人憋氣的時間是有限的，老爺子的麵色已經開始有些發白。

  這些年老頭為了活下去，倒是比常人更努力一些，閉氣功也是他為了活下去練習的一種能力。

  如果有一天這裏的人把他當做廢人，直接掩埋的時候，他完全可以通過閉氣來讓對方認為他死了，埋葬的時候，他可以多活一會，細微的詫異就可能是他活命的資本。

  但是這些年，他能將自己的閉氣時間提到十分鍾已經是極限。

  最多再憋著三分鍾，他就必須呼吸了。

  雲涵這一句話，讓他心中一驚，閉氣也就又減短了一分鍾。

  老頭的心髒砰砰的跳著。

  莫離其實也有些擔心，他倒不是擔心雲涵動起手來會比他厲害多少，而是擔心一旦動起手，動靜太大，會前功盡棄。

  不過莫離就是莫離，表情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動，沒有透露出絲毫的緊張：“今天我跟那些奴隸接觸的時間還算長，可能我身上也有那種味道了，我自己都聞不出來了。”

  “哈哈，是啊，是啊，我就是擔心你做了新的主管，他們會潛伏在你的屋子裏，到時候暗殺你。”

  雲涵笑著，已經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繞到櫃子旁邊，輕輕地抬手敲了敲：“你說，原來這個主管真是奢華，把這裏打造的跟宮殿一樣，他活該被殺！”

  這步步緊逼，就看莫離能不能沉得住氣了。

  雲涵一直在用眼角餘光打量他。

  莫離還是輕輕地笑著：“你是擔心那些奴隸藏在櫃子裏？打開看看吧，要不把床下，或者能藏身的地方都翻一遍，說不準有人真的藏在我的屋子裏。”

  “哈哈，我不是那個意思，陸先生，我隻是有些擔心你的安危，你可不要介意，這……好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老頭已經快到極限了，他的胸腔都像是要憋炸了。

  但聽到雲涵說要離開，他咬著牙又強撐了起來。

  莫離在冒著殺頭的危險保護他們，此刻他也要保護莫離。

  “不再留下陪我喝杯茶，萬一一會有人過來，你好幫我殺掉他。”

  “不了，我相信陸先生的實力，好了，我還有事，就走了！”

  莫離把雲涵一直送出了屋子。

  老頭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他不敢太猛烈地呼吸，憋氣太長時間，人的本能會促使他劇烈的呼吸氧氣，這樣一來，人會咳嗽，一旦一咳嗽，一切都完蛋。

  這老頭確實是聰明，緩緩的呼吸，保持生命體征不會被憋死。

  等送走了雲涵，一直到他消失在莫離的視線中，莫離才走了回來，他不急不躁，很是沉穩。

  雲涵早已經藏在了暗處偷偷地觀察著，見莫離確實是沒有什麽異樣，他這才離開。

  這會老頭已經緩過勁來了。

  他從床下爬出來，蹲在地上湊近門口，往那邊瞅了一眼，確定雲涵真的離開了，老頭的額頭上和衣服上再次被冷汗濕透。

  剛才可真是驚心動魄，差一點，他就……

  “哎。”

  莫離把他扶起來：“老先生，坐下來先緩口氣，一會我送你回去。”

  老頭搖搖頭：“你不了解，暫時我不能走，今晚我得留在你這裏，我就睡床下吧。”

  莫離詫異的看著他：“你睡在我的床下？”

  “嗯，雲涵既然來了，說明他對你是極度的不信任，這個雲涵的本事極大，他可比前麵那個主管要恐怖的多，我老頭在這裏工作了幾十年了，每天都要見到他們，我能活下來，憑借的可不光是運氣。”

  他這麽一說，莫離便微微皺眉，說：“你懷疑這還是試探？”

  “嗯。”

  “可是，如果你睡在床下，身體貼著地板，你受得了嗎？”

  這地下有多涼，沒有睡過地麵的人永遠不知道那種感覺。

  老頭則說：“哈哈，哎，老頭子我在這待了這麽多年，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們被他們稱呼為奴隸，沒有人權，睡地板又算得了什麽，當時他們為了懲罰我們，說我做事太慢，讓我們睡在雨地裏，一睡就是一天，當時扛不住的人就直接……”

  說到這裏，老頭的眼神中閃爍過一絲失落。

  那曾經就有她最好的夥伴。

  在這裏想要活下去，就不要多少話！

  可聽在莫離的耳朵裏卻是一陣心酸。

  是啊，能存活到他這個歲數的人若不是極其聰明，又隱匿著自己的聰明，早就死了吧？

  好在這老頭的身體素質不錯，這樣確實是對他的身體造不成什麽傷害。

  ……

  一夜的時間恍恍惚惚，莫離其實也沒有怎麽睡覺，他一直在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說起來確實是挺糟心的。

  第二日，天還沒有完全亮，老頭就偷偷的離開了。

  這邊也是需要點名的，老頭必須趕回去。

  直到天亮，莫離也從床上下來，若無其事的朝著車間走去。

  保安們都已經就緒，以前是那些工作人員畏懼他們，見了他們就像是老鼠見了貓，怕自己的小命會丟到。

  現在剩下的這些保安看到莫離卻都縮了縮脖子，生怕自己惹得莫離不滿意，他們的腦袋就會懸掛在門外。

  “點名吧。”

  莫離端著茶杯，冷冷的對著一個保安說。

  那保安趕緊點點頭，拿起名冊一個個的喊。

  這個名冊是需要莫離簽名的。

  那保安將名冊遞給莫離：“陸主管，您得在上麵簽字。”

  “用你說嗎？我有那麽蠢嗎？”

  撲通！這保安即可跪在地上，聲音發顫說：“沒，不，我……對不起。”

  “起來，誰讓你跪的？”莫離說著眼神再次閃過一絲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