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柒在房間裏的床上坐著。

  她拿了手機，給聞安寧打電話。

  電話被接通了。

  接電話的是聞家女傭月媽：“喂？這裏是聞家，請問您找誰？”

  “月媽。”林小柒脆生生的叫道。

  “誒！你是上次安寧帶來的朋友，你是林小姐！”

  月媽很驚喜。

  就是那個可愛但是懟起陳玲舒來完全不費力氣的那個女孩吧。

  雖然說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但是那個丫頭還怪討人喜歡的。

  “是啊，那對母女最近有來找過你們麻煩嗎？

  “林小姐放心，先生已經警告過陳小姐和聞安渺小姐了，多謝林小姐照拂。不過，先生今晚和陳小姐、聞安渺小姐一起出去吃晚餐了，家裏隻有安寧小姐、夫人和我們一些傭人。”

  “那安寧和關阿姨最近還好嗎？”林小柒滿意地點點頭，她細細問道。

  月媽聽到這裏，語氣又沉重了，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林小姐，我們聞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尤其我們夫人還沒有兒子，古時候是重男輕女，我們聞家不像你們林家，我們也是重男輕女。”原來，林小柒是林家最得寵的女兒，甚至超過了兒子的名聲已經傳到了那些經濟條件略差的小微企業家庭，“陳小姐和聞安渺小姐最近是越來越不安分了，每次陳小姐去看夫人之後，夫人就會咳血，現在夫人的情況是越來越糟糕了，小姐也是，看著夫人身體越來越差，也經常在夜裏哭，身子骨也越來越瘦弱了。”

  林小柒慢慢收起了笑容，她眉頭緊蹙：“那關阿姨去看過醫生了嗎？”

  月媽的聲音愈發沉重：“去看了。醫生說......夫人的身子骨打小就弱，更別提，當年夫人生產的時候大出血，身體都虧空了，而且當初陳小姐和聞安渺小姐來聞家的時候生了場大病就一蹶不振了，更別說聞家不合時宜的倒了......夫人得了血癌......醫生說，夫人可能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

  林小柒抿緊了嘴唇。

  突然，月媽那邊傳來了“咚”的一聲，林小柒皺眉：“怎麽了？”

  月媽聲音開始不安起來，她顫顫巍巍的說道：“是安寧小姐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把書從樓上摔下來了......雲泱小姐，不，夫人叫我不要告訴安寧小姐。”

  林小柒可以想象到，聞安寧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是如何的絕望。

  就如同當時的她一樣。

  無助......

  林小柒的心猛地一抽，她冷靜的吩咐：“月媽，把電話給安寧。”

  月媽也有點慌張無措：“好。”

  她揚聲道：“安寧小姐，林小姐要您接電話！”

  “我不接！”聞安寧的聲音很大，林小柒都能夠聽見。

  林小柒沉聲道：“月媽，開免提。”

  月媽怔愣了一下：“好，這就開。”

  林小柒等了一會，然後中氣十足的說道：“聞安寧！你當縮頭烏龜有用嗎？你媽都為你付出這麽多了！你還這麽懦弱！”

  聞安寧哭了，眼淚也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她吼道：“是，是我不對！要不是我！媽媽不會難產！要不是我不爭氣，爸爸不會把阿姨和姐姐接進來，媽媽也不會生病了！都是我的錯！”

  “那你在這裏哭哭啼啼有什麽用？”林小柒怒道。

  “我......”聞安寧在抽泣。

  “你難道麵對陳玲舒和聞安渺的嘲諷和欺負的時候，你難道就隻能一味地忍讓嗎？”林小柒接連不斷的反問，“你難道就覺得，關家的孩子是這樣的？”林小柒記得外公講過，關家的老爺子，也就是關雲泱的父親、聞安寧的外公，是他的戰友，也是個有著赫赫戰功的大將，但是後來關雲泱的哥哥被查出吸du，關老爺子聽到後急火攻心去世了，關家也就轟然倒塌了。

  但是外公卻一臉不信：“我就不相信老關頭教出來的兒子會吸du！再說那孩子我也見過幾次，決不會趕出那種事情！”

  林小柒其實也相信，關雲泱那般美好的女人，她的哥哥也一定不會幹出這種事！

  聞安寧頓住了，她現在甚至想都不敢想如果沒有了媽媽，她的生活會是怎麽樣？爸爸還會管她嗎？她一個人，一定會孤苦伶仃的吧。

  林小柒放軟了聲音，她輕聲細語的說道：“安寧，我知道，你很小，可能要逼你在這個年紀懂事有點荒謬，但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或許關阿姨生下你後打算的是拚了她的命把你健健康康的養大，但是，關家倒了，你父親有了小三，這一切，或許就是關阿姨的病的源頭。如果你想要繼續這樣脆弱地活在你母親那虛弱的臂膀之下，那麽，你就不光會耗費你母親的能量，還會讓你自己更加脆弱。”

  林小柒頓了頓：“所以，聞安寧，你選擇的是哪條路呢？是要堂堂正正地做個人，不讓別人欺負，把你母親受到過的委屈全部還回去；還是繼續躲在牆角，等著第二個人為你張開那雙臂膀，看著第二個人為了保護你而耗費盡所有的生命？兩條路，可能會決定你以後的生活方向，但是它很重要。那麽，說出你的選擇吧，聞安寧。”

  林小柒眉頭緊鎖，如果仔細看，就可以發現她此時此刻眼眶泛紅，身體在不安地抖動。

  聞安寧這樣，是很容易誤入歧途的。

  她可能會因為仇恨而犯罪，踏上一條不歸路。

  就像，前世的自己，因為聞安渺的挑撥而踏上了一條不務正業的道路，從而禍害了林家，禍害了那些愛她護她的人。

  還好她有著再來一次的機會。

  聞安寧很幸運，遇到了一個能把她帶上正道的人。

  林小柒閉上眸子：安寧，我一定會把你保護的好好的！

  她問道：“怎麽樣？選好了嗎？”

  月媽看著頹然坐在台階上抱著膝蓋一臉失落的聞安寧，心中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對聞安寧的支持，不論她做什麽選擇，自己都會跟在聞安寧身邊。

  聞安寧抿嘴，然後定定的開了口：“我選擇......第一條路，我要跟著小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