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作者:奶酪豆瓣醬      更新:2020-12-19 02:06      字數:2151
  通過在提到父親之後,他眼神所表現的厭惡,姬臣可以想象,一定是柳婆婆編造了一個負心漢拋妻棄子之後死亡的橋段。

  這樣的話,她就心中有數了,最少能讓凶手去翻找不惜殺掉柳婆婆,又讓柳婆婆藏起來的東西,一定不會是什麽簡單的東西。

  聽完他的講述,姬臣開始疑心那塊不起眼的鎮紙了,剛才去拿紙的時候,拿兩塊鎮紙真的沒什麽奇特的地方,難道是她沒有上心的原因?

  這時候在往柳婆婆看去,驚覺的靈光一閃,書房不正是西南方向,也就是說柳婆婆指的方向很有可能是書房,而不是這間房的牆角?

  她眉心加緊往書房看去,一種衝動想要去拿那塊鎮紙好好的研究一番,可眼下的形勢告訴她,不能在單文卓麵前表現出一絲的不同尋常來。

  她收斂了心裏的狐疑,不在說什麽,從新進入了裏間,開始勘驗柳婆婆的屍體。

  怕單文卓從門口看到屍體,精神上接受不了,她隨手將搭載門框上的帷簾給放了下來,瞬間阻擋了單文卓往裏麵瞧得視線。

  到底是至親之人的突然離世,單文卓哀傷的眉心始終沒有鬆開過,見姬臣故意阻隔他的視線,也不強求,緩緩的蹲著牆根坐了下來,雙目無神的望著燈火通明的院子。

  他從來沒想過家裏會有這樣被外人進入的一日,更是沒想到他也可以肆無忌憚的接觸外人。

  從小就被母親拘於家中,隻說父族勢力很大,父親是嫡長子,卻無自己的嫡子便死了,其膝下隻有他一個庶子。

  可嫡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容許他們母子出現在父族,所以他不能暴露出來,不然他與母親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甚至在深夜醒來聽到母親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哭罵聲,雖然他一時聽不清楚,可時間久了他斷斷續續的聽出來,是父親負了母親。

  當時剛剛四歲的自己便要求獨睡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讓母親壓抑著不敢哭出聲來。

  也從那時候起,他對於從未謀麵卻向往的父親,產生了心裏上的恨意。

  從那之後,他就聽了母親的話,讓她安心,讓她欣慰,幾乎不在踏出大門半步。

  可現在,母親沒了,他該何去何從?漸漸地迷茫讓他越發的哀涼。

  姬臣繞過地上翻倒的衣服,邁到了床沿,火光照耀下,已經暗紅色的血液染了半邊的被褥,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早已經習以為常的她,連眉心都不皺一下,淡定從容的觀察屍體的特征。

  柳婆婆就躺在血泊之中,臉色慘白中帶著灰暗。

  姬臣可以肯定,就算是她沒有被傷及心髒,也是救不活的,這種失血量足以半個小時要了人命。

  尤其是外露的刀柄足足有十厘米,根據比例目測,刀刃最少也要八到十二厘米。

  現在整個刀刃沒入柳婆婆的身體內,隻剩下了刀柄,就這深度,即便是醫學發達的現在,抬到手術台上都沒多大希望。

  圍繞著匕首,她又仔細的看了看,將一切都記在了腦海中。

  隨即又檢查了一遍柳婆婆的手,很幹淨,沒有任何皮屑毛發之類的線索。

  因著是她來了之後柳婆婆身故的,所以死亡的時間不需要再另外推測,倒是屍斑,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抬起了她的手臂,可見輕微的淤積性屍斑,按壓很容易褪色。

  她緩緩的站起身,深深的歎息一身,靜默的對著柳婆婆默哀了三分鍾便出去了。

  挑簾而出的火光驚了單文卓,連忙扶著牆壁站起來,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走了出來。

  “姬小姐,可有查出什麽?”

  姬臣將手中的火把從新插進了門縫中,立於院中的風眠,很有眼力勁的在廚房門口的大缸裏尋到水瓢,端著水走了過來。

  單文卓這才注意到姬臣的手上染了血,眼眶一酸,有了淚意,那是母親的血。

  不過他還是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也沒有在繼續緊著姬臣。

  往她的麵上瞧去,突然眼裏閃過了歉意,不過十幾歲的姑娘,正是年華正韶的好時候,而她卻出現在凶殺現場為了母親勞累,他都沒有發現她眉心的疲倦,真是太沒用了。

  “姬小姐,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母親這裏我會看著的。”

  洗淨手的姬臣,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頭看向他,輕聲的問道:“阿成是不是有一把隨身帶的匕首?”

  “什麽?”

  單文卓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話,反問之後猛然回神:“不,阿成好酒,他身上始終掛著個酒壺,而且他會些拳腳功夫,所以從未見他帶過匕首。倒是王恒時常揣著一把匕首,我問過他,他說烤肉吃的時候比較方便。”

  “噢對了,王恒不是曲蘭人,他是南番人,所以喜歡吃烤肉。”

  “你說什麽?王恒是南番人?”

  姬臣心猛然的沉了下去,她怎麽都想不到王恒竟然是南番人?

  “你可有看清楚殺死柳婆婆的那把匕首,可是王恒的?”

  單文卓聞言眼神閃爍著悲憤,“姬小姐的意思,母親身上的匕首是王恒的?”

  姬臣眉峰一挑,剛想要問出聲,就聽他接著說道:“我當時太過驚嚇,也擔心母親,已經六神無主,隻看見母親的心口處紮入了一把匕首,具體什麽樣子我沒注意。”

  “木柄,上麵繞著紅線。”

  單文卓猛的目光森然,臉色難看的很:“真的是王恒殺的我母親!這個畜生,當初我就跟母親說過,南番人戾氣中,最是唔不熱的狼子野心,她偏說給我找個有把子力氣的,好照顧我。”

  “這些年,王恒倒也本分,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我本以為他這麽多年已經將我們當成了親人,不想他...”

  說罷,臉色徹底的蒼白起來,頓覺得諷刺又好笑,攥緊了拳頭,憤怒的落淚。

  “單公子,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所有的結論都為時過早,你若是先入為主對其案並沒有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