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蛋高興地點頭，他可喜歡姬姐姐了，當然不會調皮了。

  王大柱這才放心的讓他過去。

  孩子跑的飛快，噔噔噔的就上了台階，繞過桌子站到了姬臣的身前。

  姬臣側在扶手上，摸摸他圓溜溜的大腦袋，問他：“你為什麽覺得姐姐不會打嗝啊？”

  王鐵蛋歪著腦袋，想了想，“有一次，我與娘來城裏討飯，在酒家門前見到一人打著嗝，我就問娘，這人是不是病了，為什麽總是不住的這麽嗝嗝的。”

  “娘說，那不是生病了，是幸福。因為隻有吃飽了，才會打嗝，所以，姬姐姐你現在一定很幸福吧？”

  姬臣的喉嚨發堵，不知該如何回答，憐惜的揉揉他的腦袋，在一伸手，攬著他拉近懷中，驚得王大柱和王宋氏猛的站起來。

  他們欲言又止，很想提醒她孩子身上髒，可看著就算隔著昏暗的火光都能瞅得清的溫柔，兩口子話到嘴邊硬是咽了回去。

  這一幕印在了全場人的眼中，這其中也包括了愁眉苦臉的王家人。

  “很快，姐姐也會讓鐵蛋幸福的打嗝。”

  聞著她身上香香的味道，王鐵蛋高興地笑彎了大眼睛，趴在她的肩頭重重地恩了一聲，“姐姐是好人，鐵蛋相信姐姐。”

  姬臣失笑，慢慢的推開他，伸手在他的小鼻子上輕輕地刮了一下：“小壞蛋，你知道什麽是好人嗎？”

  “我當然知道，像姐姐這樣給我們吃的，就是好人。”

  孩子最純真的話，最明亮的眼睛讓姬臣生出了一陣的恍惚，她是好人嗎？她確實想要做好人，可她也很想告訴孩子，好人也分很多種。

  全心全意不求回報的那是真好人，而像她帶著目的性的便隻能說是半個好人。

  為何說是帶著目的性的，因為她有私心，她想要她幫助過的人記住她與父親，她想要用民聲為父親造勢，為父親鋪路，為父親以後的道路多一層的保障。

  所以，在這樣一個真摯的孩子麵前，她第一次直觀地麵對自己的內心，原來一切也並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偉大無私。

  可她也實實在在的為了窮苦的百姓努力著，堅持著，為了他們能夠擁有更好的生活，不惜麵對危險。

  她與他們算的上是互相互助的關係，隻是這層關係，她不需要對任何人提及，隻埋在心裏的最深處就好。

  王鐵蛋見她出神，敏感的心有了一點的害怕，小聲地問道：“姬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鐵蛋說錯話了？”

  姬臣回神，瞅著沒了笑容的孩子，眼底全是喏喏的小心翼翼，她是真的心疼了，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沒有，我們的小鐵蛋說的很對，姐姐是好人。”

  鐵蛋瞬間高興地咧嘴而笑，姬臣受了感染，也隨著勾了嘴角，心想：就繼續做半個好人吧！挺好的。

  她站起身，牽著鐵蛋繞過桌案，環顧廣場上所有人，深吸一口氣在緩緩的吐出，朗聲道：“鄉親們。”

  人群在她剛一開口的時候，就陸陸續續的從地上站起身，人影攢動，後麵沒了火把的照耀都看不清，隻能看到黑黑的輪廓。

  “鄉親們，先前的感激我已經說過了，這裏我就不在與你們客套對我和父親的信任了。眼下有一件事，我需要得到你們的同意。”

  說著，她側身從桌麵上拿起房屋登記的冊子，衝著人群揚了揚，放大聲音的繼續說道：“我已經讓薑博年統計出來對麵房屋的具體座數，一百九十八戶。”

  “若是按照一進的四合院最少六間房來算，光是房間就是一千一百八十八個，這還不算有的院子是兩進，三進。”

  “所以，我父親提出了一個想法，按照每戶一進的方式來分發院子，同時還要照顧到那些家中兒子多的人家。”

  “就比如李大家中有兩位還沒有娶妻的兒子，那麽他們家就會多分出一座院子。有的人家兩個兒子卻都已經娶妻了，那也會多分出一座。”

  被點名的李大激動地臉上就如炸開的菊花，燦爛的緊縮著，差點沒蹦起來，就連李大牛，李二牛都臉色漲紅的不知所措。

  可也有人心裏很不服氣，他們隻有一個兒子，可以後說不定還要生呢？他們這不是吃了大虧了？

  要不說人心都是貪婪的，在利益麵前什麽樣的人心都能被檢測出來。

  “姬小姐，我家就一個兒子，卻有四個姑娘，這是不是也隻有一座院子？”

  姬臣冷冷的看過去，昏暗的火光中，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她可以確定是個沒跟她說過話的人。

  “你家姑娘現在年歲多少？”

  那人以為有戲，痛快的說道：“大的已經十六了，最小的也都十一了。”

  “十六？你可有想過，我替家中有兩個兒子的人家另外多分一處院子，不就是為了他們可以娶妻？到了年歲的姑娘，嫁入婆家能有個自己的院子，我想是所有姑娘都向往的日子吧？”

  她的想法很簡單，疼愛自己女兒的父母，不會像這人問出這種貪得無厭的話題。因為他們若是細細的想想，就會明白她這麽做的用意。

  不然按照一戶一院的分發，她才懶得管夠不夠住，還有兒子多的娶媳婦住不開的問題。

  她不過是想要在一切開始的時候，將所有的事情都想到而已，至於誰賺了便宜，誰又覺得自己虧了，她真的是懶得理會。

  若真的有人不服，那便一家一院，擠著。

  越想她的臉色就越冷，哪怕是火紅的火光都暖不了她眼底的那股寒。

  漸漸地有人埋怨起來那人的不知好歹，有人也開始理解她的用意，紛紛交談起來，發現這種分發是最好的結果了。

  兒子多的，不怕以後娶媳婦沒地方住了，兒子少的，也理解這麽做是對得，反正家中姑娘出嫁之後，房間也就空了下來。

  很快有人喊出：“姬小姐，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麽分就怎麽分。有那些心思貪得，您別理他，實在不行，破廟的房間多，讓他們回去住。一個個都看姬小姐好說話，都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