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怕也就風眠很冷靜，他微微側首，用餘光看向莫夜，冰冷的說道：“在我房間床頭的暗格裏，有主子賜下的凝膚露。”

  莫夜一聽他讓去拿凝膚露，猛然的瞪大眼睛，想起一件事來。

  看看風眠，在看看對他怒目而視的姬臣，帶著滿心被冤枉的委屈和被懷疑的氣憤甩袖出去。

  他倒要看看等下真相大白，這個小丫頭該怎麽跟他道歉。

  風眠轉回視線，冷靜的瞅著姬臣，她因為激憤而繃緊的身體，筋骨繃直的凸起，尤其是脖頸那處分外的明顯。

  “姑娘，大人這傷，屬下看像是中毒了。”

  姬臣猛地抬眸，泛紅的雙眼蒙上的水霧終是凝聚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驟然滑落，她不相信的連連搖頭：“怎麽可能？我..我沒看出來，是毒。”

  風眠見她雖然無措卻不在顫抖，小心的放開攥住她手腕的手，站好之後突然單膝跪地，垂首說道：“還請姑娘責罰屬下的冒失。”

  姬臣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他剛才的唐突，焦急的說：“你怎麽看得出來我爹是中毒了？”

  風眠稍稍抬頭，鎮定的看著她：“大人這傷怎麽看都像是沒有處理好而惡化，但莫夜說了兩日前還看過大人的傷已經結痂了，屬下信。”

  他不是在為莫夜開罪，他在說一件事實。

  “不瞞姑娘，這樣詭異的傷勢，屬下在主子的身上見過。”

  姬臣為之一愣，沒有發現自己攥緊銀針的手，用力的將銀針都捏的彎曲了。

  璃蘇也受過這樣的痛苦？心驟然疼得晦澀難忍，她急急的大口呼吸，緊皺的眉心，虛閃的視線無法在一處固定。

  但是很快，她抓到了風眠話中的重點，璃蘇中過這種連她都沒見過的毒，可是他現在活得好好的，也就是說風眠知道該怎麽解毒？

  她終於恢複了短暫的理智，剛要開口詢問，就見莫夜匆匆進來。

  他見風眠正單膝跪地，眉心為不可查的動了動。

  他已經從風眠口中得知，從姬臣到了曲蘭那日，他就脫離了主子，連同劍心劍淩，成為她的侍衛。

  他不能質疑主子的決定，但多多少少是不服的，畢竟風眠是主子最得力的情報人員。

  這些年替主子搜集了多少證據，使得主子少了很多的陰謀算計，眼下給了這個小丫頭，盡做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簡直是浪費。

  他不是她的侍衛，所以不用看她的臉色，就算是她最後真的成為了主子的夫人，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現在？他隻有對沒有照顧好姬士學而內疚，其他的，他並沒有錯。

  走上前，一攤手，掌心一個碧綠的小瓷瓶，“凝膚露。”

  風眠伸手接過，從地上站起來，“姑娘，這凝膚露，雖然聽起來像是去疤痕的，但是這裏麵有一味藥，是這毒素的克星。”

  姬臣聞言，跪坐的姿勢順勢跪直，急急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毒？”

  風眠上前，彎腰，扒開瓶塞，“不急，等屬下先給姬大人上藥，屬下在細細的與姑娘詳說。”

  姬臣連忙點頭，六神無主的驚慌在風眠說出給父親上藥之後，才算是稍稍的安心。

  既然他如此信誓旦旦，那一定對這毒很有把握。

  她現在隻能選擇相信他，別無他法。

  按照她所想，眼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風眠有解藥，而父親的情況也不是她想的那樣是破傷風，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很難想象，若這個時候風眠不在或是他手中沒有解藥，那麽父親就真的是性命堪憂了。

  她安撫自己平靜下來，專注的看風眠給父親上藥。

  “難道不應該先將傷口清洗在上藥嗎？”

  她見風眠直接將瓷瓶中似是麵膜原液一般的透明液體，給小心的塗抹在傷口上，疑惑的小聲問道。

  “姑娘待會就知道了。”

  風眠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是鎮靜的，姬臣突然有種自歎不如的佩服，臨危不懼才能成大事，她還需要磨練

  在麵對至關重要的親人經曆性命威脅時，她剩下的隻有手足無措和六神無主，她實在是太害怕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以至於不受控製的腦袋一片空白。

  “姑娘可聽說過南番有一種皇室密毒，叫遲閻王。”

  風眠低垂著腦袋，正上著藥突然開口問道。

  姬臣抬眼看他，眼底全是茫然，“你的意思，我爹的的毒，跟南番有關？”

  “主子十六那一年，正是意氣勃發的時候，在戰場上越戰越勇。”

  “最後在追擊南番的逃兵時被放冷箭，傷了胳膊。軍醫看過之後，說無大礙，就按照普通的傷勢包紮了。”

  “一開始的時候，傷口確實結痂了，但是突然有一日，主子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尋遍所有可以懷疑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原因。最終撕開了主子包紮的繃帶，才發現明明前一日大好的傷口，已經化膿。”

  姬臣聽到這裏，心驟然再一次疼的如被拋入了高空，又急速的下降，帶來的酸澀失重感，難受的她像是失了空氣，憋悶的喘不過氣。

  身上漸漸的透出一股冰冷寒氣，南番嗎？

  “軍醫當時也如姑娘這般，束手無措，慌亂的連針都紮不下去。就在主子最後彌留之際，方先生不知從什麽地方帶回一人來，那人就用這凝膚露，將主子從閻王手中奪了回來。”

  莫夜在他的身後，還在生氣的麵容冷的很，聽他這麽說，眼尾一挑，心裏暗道：風眠，有本事跟小丫頭說明，被方先生帶回來的那人是誰？看她不跳腳，找主子去。

  風眠一邊說也在心裏一邊歎氣，他當姑娘的侍衛實在是有苦說不出啊！既要對得起主子，又要不辜負姑娘，唉..

  希望今天給姑娘提的醒，她能注意到，不然等哪一天遇到，真怕她遷怒主子。

  “主子重傷，軍營大亂，各勢力皆在蠢蠢欲動，妄想拿下軍權。而這毒又是前所未有，令方先生頗為忌憚，覺得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便吩咐屬下暗中潛入南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