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作者:奶酪豆瓣醬      更新:2020-08-01 17:32      字數:2149
  她微微仰到椅背上,閉上眼睛用手按壓鬢角的太陽穴,想要緩衝這一夜沒睡的疲倦。

  良木坐在她的正對麵,見她如此,心裏漸漸的泛起了心疼,他清楚這種心疼無關情愛,隻是一種對妹妹的疼惜。

  他很想過去給她揉捏,但他知道那是僭越,是無禮,所以他隻能坐著什麽都不能幹。

  姬臣沒有睜開眼,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壓低聲音的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差不多卯時一刻。(05:15)”

  姬臣一聽猛地睜開眼,放下手來坐正,一臉的驚然:“卯時一刻?宋明德回來了嗎?”

  她話音剛落,劍心就從暗處閃身出現,恭敬的拱手道:“稟姑娘,寅時四刻(04:00)的時候,屬下就將宋明德帶回來了,當時看姑娘在想事情,便沒有打擾,人現在就在東耳間。”

  姬臣回想,一個小時前,自己確實在想著如何給京城遞信的辦法,便頷首沒有叱責,但語氣中夾雜了幾分的嚴厲:“今後不管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稟報給我,若在發生類似擅自做主的決定,我隻能將你送回你主子那裏。”

  劍心聞言,瞬間單膝跪地,彎腰低頭,“屬下失職,請姑娘責罰。”

  姬臣冷冷的看著他,遲遲沒有開口。他們都是璃蘇的人,本就對她沒有什麽主仆感情或是敬畏之心,如此懈怠與她,也是她能想到的。

  好在他態度端正,並沒有仗著璃蘇而對她不屑,假如是那樣的話,她定是將他發作了。

  “你可知你差點壞了我的事,若不是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我定是不會饒你。”

  她現在可是爭分奪秒的想要拿到證據啊,他愣是給她耽擱了一個小時。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自己也有錯,將這麽大的事情給忙完了。

  “屬下知罪。”劍心的腰彎的更低了,他思想單純,請罪也就這兩句,更不會替自己辯解。

  姬臣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道:“起來吧,看在你承認錯誤良好的份上,就此揭過,但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劍心其實是真的沒有什麽二心,他在璃蘇的身邊是幹暗衛刺殺的,主要的任務就是殺人,根本就不跟將死之人說話。

  可像現在貼身為主子跑腿,辦這種小事的情況從未有過,所以難免會考慮不周。

  他也不覺得委屈或是埋怨,隻怪自己沒將姑娘交代的事情做到完美,心裏自責,跪在那裏悶著頭也不動彈。

  姬臣一見,挑眉,聲音帶著幾分的沉:“什麽意思?這是表示不服?”

  劍心心中一驚,猛地抬頭,眼底全是茫然,他什麽時候表示不服了?沒有啊,他就是氣自己啊!

  隱在暗處的劍淩,那叫一個氣,這個糊塗蛋,姑娘讓你起來你就起來啊!

  沒辦法,他閃身出來,跪在了讓他無奈的哥哥身邊,輕聲的說道:“姑娘息怒,劍心他..劍心他死心眼一根筋,此時定是自責自己沒有辦好姑娘的差事,並沒有頂撞姑娘的意思。”

  劍心恍然,眼裏全是真誠,連忙單膝改成了雙膝跪地,“姑娘明鑒,屬下剛才是在氣自己,沒有表示對姑娘不服。”

  姬臣聞言,定睛看著他認真的眼睛,嘴角一扯,嗨,原來這劍心還是這麽萌的一個娃啊!

  他們兄弟二人,幾乎沒說過什麽話,就算是說話,那也是冷著一張臉,所以她總覺得他們很高深莫測。

  可今日,無意中發現,原來這個劍心有點憨憨啊,這個劍淩嘛..倒算是有點小機靈。

  她不動聲色,心裏卻暗笑,璃蘇給她找的這幾個人,真心不錯。沒有突然換了主子而產生心裏抗拒,從而對她各種敷衍或是不屑。

  想到了璃蘇,她心情也跟著悵然起來,一夜沒見,好想他。

  “起來吧,當這麽多人麵跪著像什麽話。”

  她聲音很輕,但劍心和劍陵聽的一清二楚。劍陵心中高興,姑娘這是不生氣了,可劍心卻心裏打鼓,姑娘這是啥意思?是罰還是不罰?

  劍陵謝過姬臣,站起身,發現自己這個親哥還跪著,真的很想連踹他幾腳,趕緊按在他頭上給姬臣磕了個頭,然後一使勁將人給拉起來了。

  姬臣嚴肅的麵上,差點沒繃住,有這樣的憨憨,總不用擔心他耍什麽心眼。

  “好了,既然是你耽擱了我的事情,那麽接下來就有你看著宋明德,將他知道的所有事情給我榨幹了,一點都不能剩。”

  劍心聽了此話,放心下來,隻要姑娘還繼續讓他做事,那就是信任他的。

  他連忙恭敬的領命,然後退了出去。

  劍淩也做回他的冷麵侍衛隱身不見。

  姬臣處理完這件事,並沒有休息,而是叫上了良木,兩人打著油紙傘往縣衙門口走去,門口還有人淋著雨呢!她總是要去看看情況如何,可不能就真的死在衙門口。

  昏暗的過堂,隻聽見雨水落在傘麵上劈裏啪啦的響聲,一陣陣的狂風掃過來,使得他們二人的傘搖晃的厲害,被風卷入的雨水趁機落在身上,很快就浸濕了大片。

  幸好是夏日,倒也不覺得很冷,總歸是濕黏的難受。

  “風眠已經離開兩個多時辰了,他答應我兩個時辰就回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她心中焦灼,風眠辦事她雖然放心,可風雨交加使運送銀子困難重重,而且現在與他說的時間已經超了一個多小時了。

  “小姐放心,風侍衛一定不會有事的。”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不過兩分鍾就穿過了過堂,到了衙門口。

  入眼的是瓢潑大雨給街道上帶來的水流,儼然已經造成了街麵上積水快要沒過腳麵了,可見這半夜下的雨有多大。

  臨近五點半,天色昏暗但能隱隱約約的看清所有東西的輪廓。

  就在衙門口的廣場上,擠縮在一起的一群人,早已經濕透,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唯獨不遠處,一人蜷縮的躺在雨水之中,沒一個人上前將他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