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六爺..”

  姚潘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一時間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稟報。

  姚安和氣急，上去就衝著他的心窩子一腳，大怒道：“沒用的東西..連個話都說不清..要你何用？”

  平日裏狗仗人勢的姚潘，臉色煞白，心口被踹的疼痛難忍，趴窩在地上不敢出聲，如狗一般，哪裏還有他耀武揚威的小人得誌模樣。

  姚安和心裏強烈的不安，讓他暴躁的上前，想要在踹上兩腳，門外突然撲進一人，驚慌的喊道：“老爺，老爺，六爺讓人給打了，您快點去看看吧？”

  半抬的腿僵住，他單腿晃了兩晃，總覺得老六被打一定不是輕傷，不然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跟死了娘，見了鬼一樣的驚恐害怕？

  他身形一晃，收回了抬出去的腳，哪裏還顧得上一個管家的死活，腳步飛快的出了書房往姚文彥的院子疾步走去。

  這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皆是噤若寒蟬，瑟瑟縮縮的跪在地上，姚安和的心更加的忐忑不安。

  父親前兩日剛剛被姬臣那個臭丫頭給氣昏過去，昨日才醒過來，幸好沒什麽大礙，不然他定是要姬臣以命相抵。

  他本來還打算慢慢圖之，讓姬士學感受來自他姚家的威脅，然後不得不屈服的目的。但是現在看來，他真的是太仁慈了，他就應該在他們踏上曲蘭地麵的那一刻，就將他們打入死地，也就不會出現這麽多的變故。

  他越走越快，剛剛踏進姚文彥的院門，就看到跪滿院子的下人，這些人都是跟著老六出去的。他沒有言語，嚴肅的陰冷著臉穿過眾人。

  還沒有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克製的痛哭聲。

  這邊他跨進去，隔間就聽見焦急的哽咽聲問道：“老徐，六怎麽樣？”

  姚安和一下子就放輕了腳步，緩緩的靠過去，緊皺眉心細聽老徐如何回答。

  “回稟老夫人，六爺的傷...”老徐躊躇的稍稍停頓，這讓問話的老夫人一顆心瞬間揪起來，急迫的大聲問道：“快說，我六到底怎麽樣了？”

  老徐驚駭，他雖然是姚家府上的郎中，可地位跟下人沒什麽區別。六爺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他若說出來，很可能被牽連的性命不保啊！

  現在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但他最終還是把心一橫，不說就是直接死，說了也許看在他還有用的地方，逃過一劫。

  他撲通跪了下來，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說道：“老夫人，這下手的人太狠了，六爺的一口牙全廢了，今後吃東西恐怕都困難了，隻能吃流食。而且，六爺...”

  在聽到一口牙廢了的時候，老夫人身形一晃，虛虛的往後仰倒，幸好身後跟著一眾兒媳婦，驚呼的齊齊出手。

  一時間內房裏，亂七八糟，呼天搶地，亂成一團。

  老徐跪伏的緊緊趴在地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老夫人聽了必定會深受打擊，他今日看來是大難臨頭了。

  一項順風順水的姚家，何時被人欺負成這樣，這是赤果果的在姚家的臉上狠狠的踩了一腳。

  “老徐，你還杵著那幹什麽？還不快點過來看看老夫人！”

  嚴厲的女音瞬間驚醒了跪在地上隻顧著害怕的老徐，他驚慌的跪直身體，看著大夫人看向他憤怒焦急的眼睛，心頭一顫，連滾帶爬的趕緊過去。

  老夫人這個時候已經被安撫的坐在圈椅上，一張臉蒼白如紙，眼神虛虛的喘著粗氣，像是被抽幹了力氣，整個人靠在三兒媳姚林氏的身上。

  老徐就跪在老夫人的右手邊，伸手給她把脈，緊繃的臉，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生怕他一開口就是老夫人不大好的消息。

  沒用多久，老徐的臉色緩和，不等各夫人詢問，先一步說道：“諸位夫人放心，老夫人隻是心疼六爺，受了打擊，小的這就去開幾幅滋補調息的方子，老夫人喝上幾日便能大好。”

  姚家各房雖然明爭暗鬥，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可在大事麵前那是絕對的齊心。而且他們各房那是各個孝順，對老太爺和老夫人，是言聽計從。

  這會一聽老徐的話，都鬆了口氣。

  二夫人給老夫人順氣，小聲的說著：“老夫人，您別太擔心，別把自個給急出病來，這等老六醒了，看見您這樣，他不得難受死了？而且老六這事，您還得好好的瞧瞧我們怎麽替他報仇呢。”

  氣息弱弱的老夫人不是暈過了，她自然能聽見所有人的話，老二媳婦說的不錯，她還要替老六報仇呢！

  可惜她身上力氣全無，給不了反應，這看在眾人的眼中，又都擔心起來。

  畢竟年紀擺在那，都要七十的人了，這可已經是高壽了。眼見著親身兒子被人打得血肉模糊，生死不穩的淒慘模樣，哪個做娘不跟挖心一樣的疼，沒暈過去就不錯了。

  想宋家的老太爺老夫人可是都在六十的時候去的，張家要好一些，多活了幾年，不過也都不在了，所以這三家，唯有他們姚家還有老太爺坐鎮。

  “老徐，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姚安和的突然出聲，讓房間一屋子女人齊齊的看向他，見他麵色不虞，十分的難看，都沒敢吱聲。

  老徐誠惶誠恐的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緊忙跟著姚安和出去了。

  站在門口，姚安和的臉色沉寂的似是暴風雨來臨的壓抑，他沒有看老徐，而是將視線投向了虛無的天空，看著晚霞披滿半邊天的絢爛，心中說不出的恨意。

  他姚府被人欺辱的如此窩囊，堂堂橫著走的姚家六爺竟然被人打碎了一口牙，今後隻能吃流食，這口惡氣若是他咽了，那他就不是姚安和。

  他冷凝的小聲問道：“剛才有關於老六還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

  老徐再一次撲通的跪下，低垂的視線驚怕閃過，他不敢不答，隻能閉著眼睛據實以說：“六爺毀容是一定了，他嘴角被一拳打裂了，今後怕是都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