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作者:奶酪豆瓣醬      更新:2020-08-01 17:31      字數:2130
  姬臣倚靠在椅背上,放在圈椅扶手上的指尖無意識的撚著。她細細的琢磨他的每一句話,理論上是完全行得通的,那就在聽聽他父親的案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再說。

  “行了,別說些廢話了,你以為我的時間很多嗎?趕緊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良木這下才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也顧不得她的態度怎麽會突然轉變的如此之大,深深的歎息一聲。

  眼中再一次的浮現出憤怒的恨意,“十年前,父親在太穀縣做縣令,那時候我才七歲,家中親人尚在。上有祖父祖母,下有幼弟幼妹,算的是和樂家庭。”

  “可誰知,一道聖旨將父親調往曲蘭縣,父親隻能順應皇命即可啟程。但考慮到祖父祖母年事已高,不便長途跋涉,最後商議,讓我留在太穀縣代替父親盡孝。”

  “母親則帶著幼弟幼妹隨著父親上任,就這樣我們一家人被迫分開兩地,事事都需要通信才能知道對方的情形。”

  “差不多在父親上任半年有餘的時候,曲蘭突然來信,說父親暴斃身亡。”說道這裏,他目光冷冽的恨意絲毫不加掩飾,哪裏還有玩世不恭的小子模樣。

  “祖父祖母經受不住打擊,雙雙病倒,隻因為他們的身邊隻有我一個長孫陪伴,根本就不可能分身乏術的再到曲蘭來料理父親的身後之事。隻能去信給母親說明緣由,可是我始終沒有等到回信。”

  “沒用月餘,祖父祖母雙雙病逝,我隻能頂著巨大的悲痛將他們的後事料理完,便馬不停蹄的往曲蘭趕來。”

  “可是等待我的是什麽?”

  即便是過去了十年,但那種親人離世的錐心之痛,還是讓他紅了眼眶落下淚來。克製在嗓子裏的低吼,發泄著他久之不散的悲痛。

  “等待我的是,母親與幼弟幼妹的失蹤,父親的屍體被倉促安葬的消息...”

  他抑製不住的哀傷,淚流滿麵,隱忍著額頭青筋崩顯,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七歲的我,一連痛失所有的親人,哪裏能承受的住。”

  “便在一家院門口昏迷過去,幸好遇到了好心的阿婆,也就是先前我帶小姐去過的那個小院。”

  “阿婆無兒無女,看我一個孩子,便好心的收留了我。待我好了之後,就四下打聽父親的死因,從別人的口中或多或少的探聽到了一點消息。”

  “他們都說,父親的死跟當時還做縣丞的竇啟良有關。那時的我對來之不易的線索深信不疑,一時間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又因為年紀小毫無城府,便沒頭沒腦的跑到了正安府的府衙狀告竇啟良,不料當時的知府與他一丘之貉,更是相互勾結的關係。”

  “許是見我隻是一個孩子,並沒有起殺心。但也對我動了板子,將我打的苟延殘喘。甚至威脅我說,如果在胡亂的狀告,就要了我的小命。”

  “那狗知府最後還告訴我,父親的死已經上報朝廷,是心疾暴斃,朝廷也早已經蓋棺定論,容不得提出異議。”

  “若是這裏麵沒有冤情,他們何至於做的這般的狠毒?我始終不相信,一向身體康健的父親,怎麽就會得了心疾而暴斃?”

  “還有我那失蹤的母親和幼弟幼妹又如何解釋?沒有人能夠給我答案。”

  “阿婆知曉我在正安府,連夜趕了過去,將我帶回了小院,悉心照顧和開導我。可惜我心灰意冷,什麽都聽不進去,就那樣渾渾噩噩的在阿婆那裏住了一年的時間。”

  “就在這一年裏,竇啟良竟然坐上了縣令的位子,這讓我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父親的死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隱秘。”

  “從那之後,我便韜光養晦,改了名字,混在了曲蘭。隻是任憑我如何的尋找線索,都如大海撈針。”

  “後來,我遇到了我的師傅,一個整日隻知道喝酒獨醉的懶散男人,他說隻要我每日給他打上二斤白酒,就收我為徒。”

  “當時我是不信的,那樣一個邋遢醉醺醺的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人,怎麽可能會功夫?直到有一天,我追查父親的死因竟然牽扯到了軍中,被竇啟良的人發現了。”

  “就在那一夜,阿婆為了救我,被一劍砍殺了...”

  猩紅憤恨的眸子,狠戾的閃動著不願讓眼眶中的淚繼續掉落,越是隱忍,越是恨意滔天。

  姬臣不免的跟著緊皺眉心,麵露冰寒。

  “就在我差點也命喪劍下的時候,就是那個讓我瞧不起的男人,輕輕鬆鬆的一招便要了刺客的命。”

  “從那之後,我就跟著他,將滿懷的仇恨發泄在了習武之上。這一過就是八年,也就是去年,我才從新踏上了曲蘭這片讓我家破人亡的險惡之地。”

  不知是不是因為與人訴說了這十年來的仇恨,他的眼睛裏有著少許的輕鬆,也許是家族仇恨壓在身上太久了,讓隻有十七歲的少年,早已經沒了年少輕狂的鮮衣怒馬,剩下的全是被迫的穩重。

  若是他的父親沒有出事,他也是個官宦人家的子弟,可惜現在淪落到了一心想要跟隨姬臣,替父報仇的小跟班。

  “你沒有找竇啟良尋仇嗎?”姬臣燦若星子的眸子裏終於劃過了幾分的和善,語氣也跟著溫和了不少。

  良木稍稍抬頭,眸子裏凝結的怨懟,深深的扯動著姬臣的心。

  “我若是想要殺他,易如反掌。但是我沒有那麽做,因為我發現他也隻是別人放在門口的一隻狗而已。”

  “真正要了我父親命的人,就是他背後的主子,李權佑。所以,我沒有急著去殺他報仇,而是想方設法的去查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導致我父親的死亡。”

  說罷,他鋒利的目光,仿佛是要刺穿什麽,譏諷的勾起嘴角:“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我九死一生查出來的事情,但是真假,我需要小姐自己去判斷。”

  姬臣聞言,眉心越發的緊蹙,身體也不受控製的正襟危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