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輕輕舉著火把靠近她幾分，漸漸的升起了對她的佩服來，也在心裏默默念道，今後一定要好好待她，如今日這樣的場景，他不想在看到。

  屍體已經成了巨型的球體，尤其是腹部更是如要撐破的皮球，雖然有衣服遮擋，可也不能想象其下的樣子。

  “如果不是山洞裏陰涼，屍體應該早就被蛆蟲啃食了。”

  姬臣神情嚴肅，緊皺眉心，圍著屍體先是轉了一圈，淡淡的說了一句。

  “屍體都這樣了，還能驗嗎？”

  他實在是不想她用手去碰觸如此惡心的東西，不是嫌棄，而是心疼。

  “我看了下，這種程度的屍體，隻能選個最懷疑的地方下手了，剩下的，嘖嘖嘖.....。”

  她腳步一轉，往竇啟良的腦袋走去，她很想把屍體的衣服解開，可是一想到璃蘇在這裏，還是算了。

  再說呈報的是暴斃，那麽很自然的就不會出現外傷，不管是擊傷還是刀傷都不會留下來引人懷疑。

  至於毒針什麽的，按照潰爛程度，沒有儀器是檢測不出來的，除非殘留在針孔周圍的毒素能夠浮與表皮與正常的屍痕不一樣，那樣她才能有所發現。

  所以，脫不脫衣服的，對於這次屍檢來說真的沒太大的區別。

  她仔細的觀察著每一處，就算是地處陰涼，時間久了，還是養出了蛆蟲。

  已經油脂化浮滑的臉皮底下，有著幾道突起的痕跡，每個突點都有蠕動的跡象。並且，他的眼眶內眼球化成了膿水流出來，有兩團蠕動的蛆在鑽來鑽去，搞得腐爛的眼皮底下鼓鼓囊囊的很是詭異。

  這般刺激的視覺，簡直是觸目驚心，帶起了一連串的想象力，璃蘇都免不了的心裏反胃。

  更不要提身後那四名侍衛，臉色發青，嘴唇抿的死死的，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那肮髒之氣就進入了體內，勾的腸胃想要嘔吐。

  四人不約而同的不敢將視線落在屍體上，隻能盯著那一身堅韌不見絲毫不適的背影，彎下腰去，認真的盯著腐臭的屍體猛看。

  眼神驚懼，露出了不敢置信，可又隱隱的生出了敬服之色。

  “誰身上帶了匕首？”

  看著蠕動的痕跡，在看看手上包裹的簡單的帕子，心理防線有點過不去啊，若是有橡膠手套，她也許早就上手了。

  不過她想要驗證的地方，用手摸也摸不出來，最好還是切開。

  “屬下有！”

  一個侍衛從靴筒裏抽出一把匕首來，恭敬的遞給了璃蘇，然後轉給了姬臣。

  姬臣接過，也沒說什麽話，隻是伏腰靠近屍體，強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她差點沒忍住，趕緊閉氣。

  裹著帕子拿緊匕首的右手動作奇快，準確無誤的按壓在屍體的喉骨之上。

  在上大學的時候，教授曾經講過，國外有一個死亡案例，被認定了是自然死亡。因為，屍體全身找不到任何的可疑之處。

  可是當時有名極有經驗的警察存了疑惑，第一次屍檢發現死者沒有身體疾病基礎，不存在突發性的死亡原因，維持了原判定。

  這名警察也隻能選擇相信檢驗結果，然而他的法醫朋友卻突然提出了實在懷疑那就二次屍檢。

  等待的結果讓人震驚，死者真的是被謀殺的。

  原因就在很多人知道扼死者，多見都是喉軟骨和舌骨大角骨骨折死亡，但是幾乎很少數的普通人知道，在勒住人的頸項部低位時，隻要角度找準了，氣管軟骨也是瞬間斃命的殺人手法。

  這是當時出現的第一例氣管軟骨死亡的案例，殺人者最終確定了是死者的醫生朋友，這就很容易解釋了，醫生對於人體氣管的熟悉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所以這個案子被例如了書案中做了範例。

  姬臣沒有多餘的想法，既然竇啟良死亡的第一時間被判定了暴斃，不管這驗屍的人是誰或者說不管這驗屍的是敵是友，他都不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能夠讓這麽多人相信驗屍結果，那肯定竇啟良的死沒有疑點。

  可她從始至終都覺得他的死太過巧合了，如果死在父親上任之後，她頂多撇撇嘴，就那麽過去了。

  可他卻死在了父親還沒有接任之前，這就讓她很納悶了。

  鋒利的刀尖本就削鐵如泥，更不要提已經腐爛的肉體了，比割豆腐還要輕易，隻是這切開皮肉的聲音，比之他們直觀感受蛆蟲啃動的聲音還要駭人，嗓子的惡心感急劇增加。

  刀尖在收尾的時候，稍稍一動，深深的刀口瞬間將皮肉扒拉開，蹭蹭的往下掉蛆蟲的場景徹底的擊垮了身後幾名侍衛。

  ‘嘔......’

  衝出去了兩人，火光驟然的減少對姬臣來說也沒有那麽重要，畢竟璃蘇就站在她的身後，燈光完全夠用。

  剩下的兩人，其中就有先前的侍衛，緊握的拳頭泛起了縷縷青筋，麵部表情更是崩的嚴肅。

  璃蘇的神情冷靜的沉如靜水，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他本以為她膽子已經夠大了，隻是看看屍體有什麽異常，沒想到下起手來如此的幹淨利落，而且對人體的部位拿捏的也是十分的精準。

  不免在心裏問道：難道她做過仵作？

  如此一想，又趕緊否決，她才十四歲，怎麽可能做仵作？而且有姬士學在，更不可能了。

  他突然覺得他對她的了解還太少了，但是這都阻擋不了他對她的喜歡，這麽一個特立獨行的小女子，讓他吃驚連連，如何能不放在心尖尖上疼寵著。

  “果然如此！”姬臣始終憋著一口氣，當看到刀劍挑起一塊腐肉，露出已經快要糜爛的氣管，沒有忍住說了一句。

  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衝，隻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沒有忘記用幹淨的左手拉住璃蘇的手掌。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等到裏麵被拋下的兩名侍衛麵麵相赫清醒過來的時候，一臉的菜色：他們這是被拋棄了？

  洞口外清新的空氣，讓姬臣如渴死的魚被放回了水中，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

  也顧不得麵帶心疼的璃蘇，鬆開手，將手中的匕首連同帕子一股腦的丟掉，然後轉身看向也跟著出來卻臉色略有幽怨的侍衛說道：“多謝你的匕首，不過碰過屍體了，沒有消毒的東西，還是不要了，我讓你主子給你把更好的。”

  說罷笑著討好的望向了璃蘇。

  明亮的眸子也許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泛起了灼灼生輝的星光，讓他沒有忍住，伸手在她的發頂揉了揉：“我會給他把更好的匕首！”

  那侍衛一聽趕緊收起剛才對這對無良主子甩人離去的不滿，喜笑眉梢來，主子的東西那就沒有差的，拱手連忙說道：“謝主子，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