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作者:奶酪豆瓣醬      更新:2020-08-01 17:31      字數:2167
  很明顯,姬士學是受了皇上的旨意去的邊關,他是皇上的人。雖然自家大人是李丞相的門生,可是他如此欺上瞞下就真的對嗎?

  今夜得手還好說,算是相安無事,可結果擺在眼前,他失手了。誰也沒想到,從未在境內露過麵的璃將軍竟然出現在了赫川。

  也是自己輕敵,想著一個文人帶著兩名女子,手到擒來的買賣,不曾想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一想到姬臣說出的名字,他就魂飛魄散,實在是難以置信,一個小姑娘竟能聰明到如此地步,若是讓她成長起來,也許大人都要栽在她的手上。

  畢竟大人動了她的天,動了她的逆鱗啊!

  “爹,此人不能留了!”姬臣垂下眼眸看著臉色煞白的賊人,語氣平平,絲毫不像是脫口而出的要人一條命的狠辣。

  姬士學銳利的眼孔一縮,他是官,最了解不能亂殺無辜,任何犯了錯誤的人都必須經過律法的審判,而不是當官者一言堂的私下枉殺人命。

  同時更是被女兒說出如此駭人的話而感到了震驚。

  她是個姑娘還是個孩子,即便不是這樣,他也很難想象,她的口中能說出要殺掉一人的平淡。

  擔慮的瞧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坦蕩,不見陰鷙,突生出懷疑自己女兒的懊惱感,能讓女兒替自己考慮到如此地步,也是他的無能。

  他的遲疑姬臣看在眼裏,可是有些事,不能用條條框框來約束。就好像現在,她與父親的性命受到了威脅,不是她說放了人,人就能感激的不殺她。反而也許他們父女死的更快,因為她已經在這人麵前暴露了太多。

  能來殺他們的人,又怎麽可能放任她成長?大家都不是傻子。

  “爹,你可知他背後的主子是誰?”

  姬士學眉心緊皺,手下意識的拂上唇瓣上的短須,良久深深歎了口氣,同時手也放了下來,輕聲道:“我多多少少心裏還是有數的,為官這些年,與我有過節的隻有一位。”

  姬臣聞言,心中一動,父親內斂不太喜歡外漏,可他才思敏捷,做了這麽久的官,官場上的一些事情,又怎麽會不知不懂呢?

  姬臣有種想要砸自己腦袋的想法,真是蠢。

  “嘿嘿,不愧是我爹,不過,咱父女倆是否想的是同一人呢?”

  姬士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她似是小馬屁精的舔著笑臉,緊皺嚴肅的麵容也溫和了許多。更是生出了一種老懷欣慰的驕傲感,臣兒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也不知道姬家哪位老祖宗給點的香。

  視線一轉落到了賊人的身上,此時的賊人已經氣喘籲籲似是喘不過起來,額頭上的細汗,被微弱的油燈盈上了淡黃色的光點,似是在燒灼他的生機。

  可是姬臣絲毫沒有同情或是心軟,對待想要她命的敵人,心慈手軟隻是對自己的殘忍。

  姬士學看著他的專注視線,慢慢變得冷硬,“我姬士學一輩子坦坦蕩蕩,從未做過傷天害民之事,在太和縣十二年,更是從未拿過百姓的一針一線,我可以對著天發誓,若是半句謊言,天打五雷轟!”

  賊人渾渾噩噩的猛然聽到有力的發誓聲,全身一抖,無力的雙眼努力的抬起去看嚴氣正性的姬士學。

  見他眼神剛正凜然,心知大人錯了,錯的一塌糊塗,為何要來招惹這對父女,難道坐在從五品的官位上還不好嗎?等過些年使使勁,有李丞相在,就是正四品也坐的上。

  可是得罪了這兩位,他不敢保證幾年,總歸大人是要栽的,除非李丞相....想到這裏他不敢再想了。

  “可你身後的主子...”姬士學冷酷的負手而立,眼神說不出的淩冽:“他若是能說一句對得起他讀過的聖賢書,我就算他還是個人。”

  “嗬嗬..嗬嗬..咳咳..姬士學...你..如此耿直..日後就算是..入了京...也不會有好下場...哈哈哈...”

  賊人攢足了力氣,拚力的咧嘴嘲笑,似是有點猙獰。可是姬臣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後悔和不甘。

  “你放心,等我入京之日,便是楊弘文身敗名裂之時。他欺壓侮辱我的賬,每一筆我都記在心裏。我不是聖人,但也別將我逼到入了魔。”

  姬士學聲音平緩,不見激動,不見氣憤,不見惱怒,就是平淡,平淡的像是在閑聊。

  可是賊人覆滅的眼神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求生的欲望,隻剩下了驚恐。他在他們麵前無所遁形,更沒想到隻是幾個簡單的表情就徹底的暴露自己。

  “要來..就給個...痛快的...”

  姬臣始終離著姬士學兩步距離,隱在暗處的雙眼,晶亮的厲害。自己真的是多慮了,總想著用盡一切辦法保護身邊的人,其實父親更想來寵溺她吧!

  姬士學望向賊人的視線越來越淺淡,直到轉身,臉色都是平靜的,聲音淡淡的對姬臣說道:“你先出去。”

  她心下了然,父親是想要她出去,親自出手結果了賊人。

  隻是他不知道,她在將銀針紮入賊人神庭穴的時候,就沒打算讓他活。

  “爹,他已經死了。”

  姬士學一怔,猛然反應過來,霍然轉身,果然賊人耷拉著眼皮還沒有完全的閉上,臉色青紫一動不動,不是斷了氣是什麽。

  他驚怒驟然轉身:“你這丫頭,你...”

  許是看到姬臣慢慢的從暗處走出來,暴露在油燈光亮之下的麵容太過坦然,他竟是不知該如何斥責她。

  “爹,您既然能想到楊弘文,自然也就應該明白,前路坎坷危險重重。您在官一天,女兒就不能做溫室的名花,而是要做山野帶刺的雜草。”

  “所以,爹,我們都要學著強大,更要鐵血手腕,不放過任何想要傷害我們的人,哪怕是不擇手段雙手沾滿了鮮血。因為當您退讓的時候,就是他們亮出獠牙想要吞噬您頭顱的時刻。”

  姬臣雙目森冷,說不出的暗沉,有種壓抑的緊迫感。壓低聲音的一段話,聽在姬士學的耳朵裏,如雷炸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