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著話，一邊一骨碌的爬起身，嘴角掛著的淨是輕蔑的笑。剛才撲了滿臉的灰塵，讓眼淚給糊的一道白一道黑，實在滑稽不堪。

  姬臣眉梢一抬，冷冷的勾起嘴角，眸底神色幽沉難辨。

  “那牙人可有說，大靖的律法嚴明：若是女方能夠證明自己是被拐賣，可以作為苦主狀告販賣者包括購買者，一經查實，便可恢複自由身。而販賣者與購買者也將受到嚴懲。”

  “律法還嚴明：男方不孕者，女方可提出和離。”

  兩句話如同平地裏一道驚雷，炸的所有人外焦裏嫩，傻愣愣不知該不該發出驚呼。

  最受衝擊的當屬方寡婦和地上的陶氏。

  姬臣沒想到兩句話竟然能讓陶氏，從新看向她，眼中竟然有了一絲的波動。

  “放屁，你胡說八道，什麽男方不孕，都是放屁。老娘真金白銀買來的媳婦，誰敢說不算數，你問問這個小賤婦，她可敢說出來她家住在哪裏？潑皮小兒，膽敢在老娘的麵前說三道四，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

  說著，方寡婦張牙舞爪的就撲了上來。

  姬士學猛然上前，到底是做官的，即便是沒有官服加身，可那官威釋放出來也是不容小覷。

  威嚴的雙眼直接釘在了已經衝上來的方寡婦臉上，唬的她急奔的身體急急的刹車，身體後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引得眾人大笑不止。

  方二看到自己母親出了醜，趕緊上前扶她起來。

  隻是惱羞成怒的方寡婦，卻耍起了潑皮無懶來，一邊哭，一邊拍著大腿：“哎呦，不活了，哎呦，打人了。這外鄉人欺負人了，這是想要殺了我這個老婆子了...哎呦，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哎呦...”

  可能是懼怕姬士學，這方寡婦倒是沒有在敢出口汙言碎語的辱罵。

  姬臣可不會看著她表演，行走兩步下了台階，到了陶氏的跟前，看著這個骨瘦如柴的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是悲涼。

  這就是封建社會最常見的悲哀，人口買賣，被朝廷允許，屬於合法的職業。如此一來，就造成了大量的婦孺被拐賣。痛失親人子女的家庭，哭訴無門，隻能窩在家中哀痛的舔傷。

  而那些被賣到人家做媳婦的，一經成親，哪裏還有臉麵回家，隻能忍氣吞聲的受著。

  更重要的是，被販賣的多事黎民百姓，窮苦大眾人家的女兒，目不識丁，更不可能知道這些律法。這樣一來，根本沒有人作為苦主去狀告，久而久之，就讓人忘了替自己伸冤辯護。

  這就是律法的不公，對女子的不公。

  這也是她想要衝出對女子嚴苛教化的大網，抗爭屬於女子該有的平等的根基。早晚有一天，她要成為大靖朝第一位女朝官，廣建書社，讓窮苦人家的孩子也能夠步入學堂。

  有了知識，便不會受人擺布，受人欺壓。

  她眼中漸漸升起了戾色，放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的握拳，因為用力而經絡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