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動的人群看著出來的父女倆，不自覺的紛紛往後退去，瞬間又形成了先前那樣一個圈，陶氏如不會呼吸的木偶，連姿勢都沒有換過。

  姬臣站在藥鋪的台階上，望向她佝僂的脊背，消瘦的能在衣服上看到凸起的脊骨，不由得心中怒火叢生。

  本就高挑的身材，站在台階上更是高過了眾人。她氣韻清濁，慢慢盈上了怒氣，襯得她容顏越發的鮮明起來。

  眼眸中劃過的鋒利，讓站在下麵的一眾人生出了仰視掌權者的膽顫，他們突然就噤若寒蟬不敢再交頭接耳了。

  就連老爺三人都是同時驚詫，這小女子竟然還有如此的氣勢？

  尤其是老爺銳利的雙眸，深沉的微微眯起，交疊的雙手，左手像是習慣性的轉動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若是沈通瞧見了，一定心中驚異，因為老爺隻有在思慮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的時候才會轉動扳指。

  可惜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姬臣吸引過去，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姬臣清冷的開口，淡淡清脆的聲音傳在每個人的耳膜中，“大靖的曆代皇帝，都以孝治天下。康正皇帝更是孝中典範，曾將養育自己的養母，孝義皇太後奉為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般的敬重。更是在那一年，修改了大靖的律法。”

  “凡是狀告親人者，若是查出被告者清白，原告者將被處以最低處罰，兩個月的牢獄服刑。”

  姬臣的話如鼓槌敲擊在眾人的心頭，讓他們為之一振，畢竟尋常百姓對於國家律法並不清楚。

  原來這親屬告官，還有這樣的律法？他們麵麵相赫的相互低低私語起來。這其中不乏有讀過書的，具是點頭證明她說的是真的。

  這裏的康正皇帝是現在靖皇的皇祖父，是大靖最受百姓尊敬的賢明仁君。當年對養育自己的一個低等妃嬪十分的尊敬，他登基之後曾說過：若是沒有福嬪娘娘對他的教導和愛護，就不會有他的存在。

  所以當福嬪娘娘薨逝之後，就被追封為了孝仁義孝賢皇太後。

  老爺那摩挲扳指的手猛然一頓，握在一起，眼中冷冽的寒星壓不住的在瘋狂的轉動。

  沈通也是心中一震，這個丫頭好生的膽大，竟然大庭廣眾下提起了康正太上皇。

  不過他倒是因此生出了幾分的喜愛和欣賞來。

  姬臣並沒有間隔時間過長接著說道：“方寡婦，你可聽懂我說的話？陶氏現在還是你的兒媳，若是你狀告她，便是親屬狀告。若是查出來她無罪，你可是要吃牢飯的！”

  聽聞此話，眾人齊齊的轉動目光，全部落在了還呆坐在地，一臉灰塵，實在邋遢的方寡婦身上。

  她愣愣的看向姬臣，在看向陶氏，眼中慢慢的騰升起了恨意。

  惡狠狠的從新撇向姬臣：“你休要嚇唬我，她是我用五兩銀子買來的媳婦，那賣身契就在我這裏。當初賣人的牙人可是說了就算是我將人給打死了，官府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