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涯聞言，沉默了許久。

  終於，他再次看向書生，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從我叫這個名字的時候起，就被算計了？”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書生一愣，詫異的看著玉無涯，說道：“要說算計，那也應該是你算計了別人才對。”

  玉無涯再次一驚。

  書生繼續說道：“你還是不明白這個名字的重要性啊……你得到了這個名字，你就相當於先天和那冥冥中的它……有了聯係，也才有了接近它的可能。”

  “如果你是另一個名字，那麽你永遠都不可能觸碰到它，它跟你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維度。”

  “不管你有多強，多麽驚豔，你都無法觸及它，因為它根本就不對你開放。”

  “也就是說，因為你叫玉無涯，所以你天生就拿到了一張門票……當然，你能不能走到檢票處，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玉無涯思索了許久，悶悶的問道：“所以說……是我搶了別人的門票？”

  書生再次搖搖頭，說道：“也不能說是搶，因為有的人，他天生注定，就不可能到達檢票處，那麽門票對他來說，連一張廢紙都不如，留在他那裏也是浪費。”

  玉無涯點點頭，算是認同這種觀點。

  但緊接著，他又問出了一個哲學的終極問題，也是剛剛才意識到的問題：“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絕不可能是萬法聖地玉無涯那麽簡單，也不可能是前世地球的碼字宅男那麽簡單。

  “這還需要思考嗎？”

  書生詫異的看了玉無涯一眼，問道：“難道你會將自己畢生最高的無上成就，直接送給另一個人？”

  “你是說，我就是那個推演出無涯的人？”

  玉無涯皺著眉，否認道：“雖然你這麽說很合理，但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一些事情，讓這個理論變得不合理了。”

  “我更覺得，我像是一顆棋子。”

  “畢竟，我身上有著致命的缺陷，我覺得如果我是一個下棋人，應該不會故意給自己身上留下一個天大的缺陷。”

  “我更相信，這個缺陷?是我背後的下棋人?留下來製衡我的，甚至最後會讓我一無所有……”

  他說的?自然是係統。

  如果他真的是那個推演出無涯的人?那麽給自己的保命係統，為什麽會存在這麽致命的缺陷？

  對美女無效！

  這一路走來?能要他命的美女也太多了吧？就算是現在，恐怕依舊有一些恐怖的美女能殺了他。

  就算他道路特殊又如何？

  別人修為到了通天處?同樣有諸多不可思議的神通手段就能?照樣能找出殺死他的辦法。

  “嗬嗬……”

  書生笑了，那眼神，好像一個老師在看著學生，再次問道：“你為什麽就那麽確定?你的缺陷?是那個人造成的呢？”

  “你難道就沒想過，那個缺陷……隻是個意外？”

  玉無涯再次傻眼了。

  這一天，他經曆了太多次知識盲區，顛覆了他很多傳統觀念，對他的衝擊很大。

  “我雖然不知道你所謂的缺陷是什麽?但是，我大概能猜到?你為什麽會存在缺陷。”

  書生目光深邃，負手而立仰望遙遠的天穹?說道：“其實這種缺陷，不僅在你身上存在?在虛滅、輪回、九天、青冥他們四個身上?也是存在的。”

  “就像你很無奈一樣?其實……他們同樣很無奈。”

  說到這裏，書生竟然突然笑了一下，好像很惡趣味。

  玉無涯聞言眼睛發光。

  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振奮起來了！

  很激動。

  這種單純出於惡趣味和暗爽的激動，一般來說不會出現在他這種級別的強者身上，但他就是控製不住！

  沒辦法，他對於這件事的執念太深了。

  他一直以為，隻有自己表麵風風光光，背地裏卻如履薄冰，忍受著別人無法理解的窩囊氣。

  如今看來，他好像不是一個人，還有幾個看似風光的家夥，其實跟他一樣倒黴！

  他現在真想指著那幾個人說一句——你們也有今天呐！

  然後拉上那幾人去喝酒，大家圍成一桌，然後幾碗老酒下去，各自說起自己的辛酸和無奈……

  “那這種缺陷到底為什麽而存在？”許久，玉無涯回過神來，繼續問道。

  書生想了想，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輕聲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又或者是……凡事都有一份生機。”

  “這句話，應該在任何世界都有吧？”

  玉無涯皺了皺眉頭，如果說世間還有什麽東西可以說是絕對的，那就是這個所謂的“一線生機”了。

  無論怎樣的絕望，無論怎樣的絕境，世間都有一份轉機，不可能真正完全無路可走。

  就算是無敵了無數年的存在，算盡一切，扼殺所有可能打敗他的人，最終依舊會出現一個足以打敗他的人……

  “嗯，看來你知道。”

  書生點點頭，說道：“其實這個讓你們存在缺陷的，就是那所謂的冥冥中的……一”。

  “這個一，不允許你們接觸到那個……它。”

  “因為那個它，代表著絕對。無盡時空，無極無量，絕對意誌，絕對永恒，絕對的不可違逆！”

  “也就是說……那個它，就是那個一的終結。”

  玉無涯聞言，幾乎瞬間就理解了。

  那個它代表著絕對。

  那個一代表著相對。

  這兩者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並且，那個“它”比那個“一”更加強大，更加霸道！

  所以，那個“一”不允許有人能接觸到那個“它”，因為一旦有人接觸到那個“它”，便擁有了可以無視“一”的力量，可以說是無法無天，徹底掌控一切。

  古往今來，無盡時空，絕對無敵，世間再也無法誕生出任何可以與其媲美的存在！

  所謂的一線生機，便形同虛設。

  “可是……這世間真有東西，可以打破那一線生機嗎？或者說真的有東西可以貫穿一切時空嗎？”

  玉無涯深吸一口氣，問道：“會不會，這個所謂的它，也隻適用於我們這個世界呢？”

  “也許你以為掌控了它，便是掌控一切，但是有可能，從另一個世界中闖進來一位你預料之外的存在，便可以打破這一切，成為新的變數，成為新的……一。”

  “如果存在了新的一，還能，那個它……還能算是絕對意誌嗎？”

  書生聞言，輕笑著搖搖頭。

  他抬起頭，望向天穹，悠悠的說道：“你知道我現在看到了什麽嗎？”

  “看到了什麽？”玉無涯皺起了眉頭。

  “我看到了一個狗作者正在碼字，正在書寫我們這個世界，正在寫我們這段對話。”書生笑著說道。

  玉無涯目光陡然淩厲！！

  他抬頭看去，卻什麽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