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律又看了看白芍，問虞濛道“她這是昏過去了？怎麽也綁了手腳？”

  虞濛眸光冷冷瞥向皮陽“都是拜六弟所賜。”

  荀律心下竄出一團火，衝著皮陽喝問“說！你主子又幹什麽了？”

  管家上前來扯掉皮陽口裏的布團，皮陽低著頭縮著肩，不敢回言。

  這時，荀律兩位側室房裏的人也聞訊趕來，立在廳堂門外翹首往裏觀望。

  “你說不說？”荀律斥道，“沒用的奴才，一天到晚盡攛掇主子幹些混賬事兒，養你何用？遲早趕了出去了事！”

  皮陽渾身抖了一抖，咬著牙叫苦就是趕了小的出府，小的也不敢說啊，說了不就是背叛了公子？以後小的在這府裏也混不下去了。

  “出什麽事了？都圍在這裏做什麽？”古氏聽聞虞濛風風火火上門來找自己兒子，急忙便趕了過來。

  恰好荀趨也從遊廊另一邊來了，走到近處看清了院子裏跪著的那幾個幫閑的，暗道不好，心下一慌，掉頭要跑。

  “站住！跑什麽？混賬東西！”荀律在屋內瞟見，大步追出來喝道。

  荀趨走脫不得，隻好硬著頭皮進了堂屋。一見虞濛正肅然望著自己，心內猛地顫了一顫皮陽這死奴才，怎的這麽不小心？！

  “六弟真是好手段。”虞濛眼裏浮起一絲寒涼的笑意，目光淡淡地往古氏身上望了一眼，“我記得我已和五嬸說得清清楚楚，我不同意讓白芍這麽快嫁人，也不願意讓她給六弟做侍妾。

  “五嬸當時也幹脆地說了不要白芍，怎的六弟又青天白日的擄起人來？”

  荀律一聽此話，偏過頭瞪著身邊的古氏“這事你知道？”

  古氏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確實想過自己兒子興許會用些上不得台麵的法子，但也沒想到虞濛知曉了會鬧到荀律麵前來。

  荀律又怒目瞪向荀趨。

  荀趨不敢看他，隻衝著虞濛訕笑“大嫂言重了，哪裏就擄人了？小弟隻是讓人把白芍姐姐請過來而已。

  “他們這些個都是些粗手粗腳的莽漢，難免粗魯了些，其實都是無心的。”

  虞濛冷然一笑“把人迷暈了再把手腳綁的死死的，這也叫請？

  “那不如我也把這個法子在六弟身上用一用，請你到我家去見見祖母如何？”

  “這……”荀趨張口結舌。

  “混賬王八羔子！”荀律一耳光扇在荀趨臉上，破口大罵，“成天幹些下三濫的事！我怎麽就養出了你這麽個不肖子？”

  抬起手來又要扇他嘴巴。

  古氏連忙上前擋住“別打別打了！都是那幫奴才幹的，關趨兒什麽事？”

  “五嬸這話說得，六弟不點頭，這些下人敢去做麽？”虞濛冷眼往屋內外一掃，“若他們都敢擅自做主，那三房裏還有規矩沒有？”

  門外，荀律兩房小妾及兩個庶子聽罷，都掩口輕笑。

  他們正巴不得看著荀趨丟人現眼惹怒荀律。

  荀律自然聽出來虞濛言語間的譏諷，心道自己好歹是一家之主，也是個長輩，豈能讓一個晚輩笑話自己治家無方？

  當場喝道“來人，把這個逆子給我拖出去，請家法來！”

  荀趨一聽上家法，慌得腿一軟“爹，爹！孩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別上家法，孩兒受不住啊……”

  古氏也嚇了一跳，又瞥見外麵幾人都捂著嘴看自己的笑話，一時又羞又惱，雙目瞋著虞濛“不就是迷暈了個奴婢，又沒傷了她的身子，斷了她的腿，值得這麽興師動眾小題大做？”

  “沒傷身子？”虞濛近前兩步，緊緊盯著她的雙眼，“白芍已經昏迷了快一個時辰，還沒醒來，五嬸敢說那迷藥對她身子無害？”

  古氏眼神心虛地閃了閃。

  皮陽聽了，縮著脖子插嘴“再過最多半個時辰，她便能醒了。”

  虞濛沒理會，雙眸直視著古氏，語氣更冷了幾分“六弟為得到白芍，竟敢讓人使出這等卑劣手段。

  “白芍是個烈性子，若非我們及時趕到，等她發現自己被六弟強迫，羞憤起來尋了短見，該當如何？奴婢的命也是人命啊，五嬸。”

  古氏朱唇扯了扯，不屑地哼笑“她一個奴婢能有那等氣節？真讓趨兒破了身，還不就此從了？在我們這裏當半個主子，不比當個使喚丫頭好？”

  雲佩雲倩在旁聽得直皺眉頭白芍姐姐才不會從呢！她平日裏提起六公子都厭惡得很。

  虞濛更是覺得此話不堪入耳，忍耐許久的怒意再也無法克製。

  荀律瞧見虞濛臉色大變，登時衝著古氏怒斥“你聽聽你自己說的，像話麽？

  “你兒子屋裏有多少人服侍了你不知道？還這麽不分好歹地慣著他，好好的人遲早讓你給毀了！

  “管家，上家法，再遲半刻，連你一起罰！”

  管家領了命，忙不迭跑了出去。

  荀律又讓兩名護院把荀趨拖到了庭院當中，擺出一條長凳，將他死死按在長凳上趴著。

  荀趨連聲叫屈求饒。

  少傾，管家手捧一條滿是倒刺的長鞭疾步來到荀律跟前。

  荀律捏著鞭子，淩空一甩，“啪”地一聲甩在荀趨大腿處，頓時長袍便裂成了幾大塊。

  “啊——”荀趨張口痛呼，渾身直抖。

  那兩房側室見了，心下無比解氣。

  古氏卻是剜心一般地疼，大步衝上前去“輕點！輕點啊……”

  “攔住夫人！”荀律向護院喝令，手中又用力甩了荀趨一鞭子。

  兩個侍女忙去攔著古氏，拉著她往後退。

  古氏看著兒子苦苦呼痛，也跟著心驚肉跳，不覺眼眶一紅，央求荀律“夫君，你輕點啊，趨兒可是你親骨肉啊，打壞了可怎麽好？打壞了他，妾身也不活了……”

  荀律雖則憤怒，到底也心疼兒子，打了三四鞭子便再也下不去手，把鞭子遞給身旁護院“繼續打，打到我喊停為止。”

  古氏見荀律仍不心軟，急得眼淚不住往下落，見這光景，想來求荀律怕是不成了，因又想到了虞濛夫君這麽做，定是為了堵她的嘴，看來還得她開口才行。

  於是，又轉頭去懇求虞濛“老大媳婦，趨兒還小，身子骨弱，經不住這麽打啊！

  “你看，事情也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趨兒該罰也罰了。五嬸這輩子就這麽一個兒子，以後老了還得靠他養呢。你就當可憐可憐五嬸，饒了他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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