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封書信
作者:愛則翽      更新:2020-07-31 03:56      字數:2285
  甄真回到自己屋裏,紅雲幫她打來一盆水,讓她洗洗臉,大熱天的,涼快一下。

  甄真接過帕子,擦洗了一下,換了身輕快的布裙。紅雲把她換下來的衣服攬在胳膊上,看著甄真凝重的神色說:“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你是好人,老天爺一定會照顧你的。”

  甄真勉強笑了一下,問:“你們都知道清江王妃的事情了?”

  紅雲點頭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

  甄真朝她揚了揚手,紅雲便出去了。

  有小鳥在外麵的樹上鳴叫,平常聽到鳥叫,甄真的心情都會很好。這裏沒有汙染,沒有鳥槍,小鳥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人類的周圍。

  可是今天,甄真卻莫名的被這鳥叫聲弄得有些煩躁。小鳥是自由的,可以飛到它想去的任何地方。而她卻是不自由的,被禁錮的,她想去的地方都不能隨心所欲的想去就去。

  鳳瀚昭正在經曆喪親之痛,最難過的人、最需要她的專業幫助的人就是他。就算與他沒有婚約,她作為一個專業人士也會對他進行力所能及的幫助。

  雖然她有玉佩,隨時可以去見他,但是隨意出門去見一個男子這種不合禮教規矩的事情,她還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哪怕這個男子是鳳瀚昭,畢竟兩人還沒有婚約。玉佩還是留到緊急的時候用吧。

  她是無所謂別人怎麽說的,可是不是每個人的內心都像她那麽強大,她怕別人的唾沫星子把太子府淹了,給太子府帶來麻煩。即使要見,也要想一個兩全之策。

  然而,她現在卻隻能待在自己的閨房中,等著外麵度傳來關於他的消息。

  既然見不著,那就寫封信吧。

  提起筆來,稱呼就讓她犯了難。

  鳳瀚昭?連名帶姓,太不恭敬。

  瀚昭?親事八字沒有一撇,太親昵。

  清江王?那接下去是不是得用“閣下鈞鑒”四個字呢?像寫公文一樣。

  思來想去,最後,她就寫下了“王爺”二字做稱呼。

  行文的時候,要不要用文言文呢?她寫了幾句話的開頭,立刻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那些句子這個時代的讀書人誰都能說,誰都能寫。都是這種話,她的信就沒有必要了。

  可她又從來沒有用文言文寫過專業案例。還是用大白話吧。

  即便如此,用小楷的繁體字寫白話文,甄真還是有些吃力的,即便她前些日子因為教小雨的緣故,在這方麵已經下了一些功夫。

  王爺:

  揖別尊顏,瞬經匝月。驚悉噩耗,不勝哀悼。死者已矣,生者懇請多多保重。

  端午以來的傷痛,會跟隨你一段時間,不必試圖去忘記,傷心是人之常情。如果可以,不妨把你心裏的感受都表達出來。說出來,寫下來,都是很好的方法。

  試著和家人談一談,如果你一直感覺心裏很亂,感覺快要成不下去了,我想你這時可能會需要我的幫助。我非常願意提供我的耳朵,專心聆聽。

  草草不盡,專此祝好。

  弟甄真敬上

  五月初十

  信寫完之後,如何盡快交到鳳瀚昭的手裏呢?

  太子府的門房?不靠譜。萬一他因為沒有交情存心刁難呢?

  甄真想到了浩興說的,有事可以到懋昌樓傳話。那是不是還可以讓懋昌樓傳信給清江王呢?

  甄真去西廂書房征求父親的同意。

  甄誠看女兒有書信給瀚昭,很是驚訝:“你寫了什麽?”

  “您看吧。”甄真知道這個時代兒女在父母麵前是沒有隱私權這種東西的,現在也不是爭取隱私權的時候,不妨像妥協吧。

  甄誠讀了信,半晌才說出一句:“你說這些話合適嗎?”

  “爹,初罹大難,情緒的宣泄是最重要的。一旦憂鬱久積心中成疾,一定會損壞健康的。”甄真說。

  “你打算讓懋昌樓的人幫你送信?”

  “是啊,爹,要不您還有其他辦法嗎?”

  “自然是有的。”

  “可以幫我送信嗎?”甄真興奮地說,“我怎麽沒想到您的路子呢?”

  “信擱我這裏。瀚昭一回京,我就差人幫你送信給他。”甄誠把信放在信封裏收好。

  “瀚昭還沒有回京?”

  “還在永安河下遊的懷縣。他最近這幾天太辛苦了,也太傷心了,需要休息。估計明天回來。還有那麽多的事情等著他呢。”

  甄真又把陳氏下午說過的話轉述給了父親。

  父親仿佛早有意料:“這些人的動作比我想的要快。做事情最缺的就是人。所謂天時地利人和,人才是最關鍵的。既然人家都送上門來示好,又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

  “爹,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我可以見?可以來往?”

  “當然是那些人的女眷。你隻是見見她們和孩子,又不是真的幫他們和王爺牽線。”

  “我明白了。”甄真聽出了父親話裏給她劃定的底線,“所有關於王爺的事情我都會一問三不知。”

  “爆炸發生五天了,外麵還是亂糟糟的。你去魯國公府,安全還是有保障的。其他地方就不要亂去了。比如懋昌樓之類的地方。”甄誠憂心忡忡地說。

  “為什麽?難道哥哥的鋪子不安全?”

  “不是不安全。而是你現在身份特殊,一些容易惹是非的地方要少去。”

  “能惹什麽是非?”甄真還是習慣性地把自己當成不起眼的平民百姓。

  “你說呢?”甄誠反問道:“你猜後天帶孩子去魯國公府見你的那些人,會不會把國公府附近的路全都擠得水泄不通?”

  “哦。”甄真已經不情願地回歸到了新的身份。

  “記得,在魯國公府,隻談孩子,不要談其他。陳氏雖然答應挑合適的人,可是人心隔肚皮,你怎麽知道人家跑到你麵前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心裏有數的,爹。”甄真答應了。

  “一定要謹言慎行,否則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上達天聽,你就是想翻身,也難。”

  “爹,你要不要這樣嚇唬我啊?”

  “我嚇唬你?小心治你個大不敬之最,不要你的命,在牢裏待幾天就能剝下你的一層皮。現在有人的疑心很重,你千萬不要做太引人關注的事情。做多錯多。”甄誠說。

  甄真知道,這個有人指的是“皇上”,這個世界的最高權力統治者,她鄭重的回答父親:“我一定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