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大誌開口聲音有些大，“小黃啊。”

  聞聲，門外進來一個秘書，兩隻手放在小腹前，“慶總，您有什麽吩咐。”

  “泡兩杯茶。”他轉過頭，“千總，你想喝什麽茶？”

  千頌笑著道，“都可以。”

  慶大誌笑了，眼底的光卻有點冷，“怎麽能都可以，這個茶啊，是極其講究的，西湖的龍井，江蘇蘇州的洞庭碧螺春，黃山的毛峰還有這安溪鐵觀音......”

  “慶總。”千頌聲音淺柔卻幹淨利索，她打斷了慶大誌的話，“我不是來跟您品茶的。”

  慶大誌聲線忽斷，幽深的眸子繼而轉更深，嘴角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是來品茶的，我也不是賣茶的！事到如今，我看你怎麽跟我解釋這件事。”

  千頌眼角的餘光掃了站著的秘書一眼，慶大誌手指輕動，“你先下去。”

  “哢嚓。”門被輕輕地關上。

  千頌把手落到了扶手處。

  她側過臉，看到慶大誌臉上的笑已經完全消失，他取出一隻雪茄，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眼尖的千頌看到慶大誌的手掌暗暗發紅，猜到是拍桌子拍的。

  看到慶大誌這幅模樣，千頌心下一鬆，原諒了自己剛才對員工發脾氣的事。

  論年齡，慶大誌比她可大多了，不照樣沒有忍住他自己的怒火。

  “慶總，這多大點兒事犯得著生氣？”千頌漫不經心地開口，聲調中盡是悠閑，和剛進來時那個神色凝重模樣，判若兩人。

  慶大誌正在吸煙，聽到她這話，險些沒有被嗆住，連著咳了好幾聲。

  被煙嗆住，再加上心中憋著的那股氣，慶大誌一雙眼睛，猶如一對布滿血絲的鵝蛋，猛地睜大，側過臉，便射向了她。

  千頌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也更隨意了，盡管她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隻要她不說，誰知道她緊張了。

  ——“事到如今她倒是清閑，難不成，她是對家派來的間諜？”

  千頌：“有什麽不對嗎？當初方案遞上去的時候您可是親自看過名單，然後刪刪減減，增增添添，幾次修改落實了這些人。我們開刀的也確實是這些人啊，一個也不多，一個也不少。”

  “咳咳咳......”慶大誌抽出一張紙巾，把痰吐到紙裏，隨手甩到了一邊，嗓子才算是徹底清朗，“怎麽，事到如今你打算把這件事全都賴到我頭上？嗬，這就是你們千家燈火的辦事方法？”

  千頌拍手，隨即，兩手又分開，“千家燈火自然不是隻有一套辦事方法，隻要您承認這些人是經過您同意的就行。”

  “對，這些人是經過我同意的。可，現在我的公司幾乎要停止運營了，每天的損失誰來負責，我讓你開除人，我讓你毀我公司前程了嗎？”

  ——“跟我這裏巧舌如簧，事到如今還不承認是你們公司的失誤，怎麽，想跟我說讓我公司虧損也是方案的必經步驟？！”

  這些話很重，慶大誌卻沒有歇斯底裏地吼叫，他平平靜靜地說著這些話，每個字音量不大，卻都擲地有聲。

  千頌暗暗地為慶大誌豎起大拇指，什麽時候，自己能像他這般沉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