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連莫塵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無法察覺的灰色真氣。他隻是如同之前一樣，按照心得上的手勢、口訣催動火焰。

  這一次的火焰，依舊是狂躁不安，但既沒有衝天而起，也沒有隨風熄滅。

  穩住了。

  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莫塵謹慎的按照腦海中的手勢，一步一步的照做，終於，在最後一個手勢做完之後，火焰立刻發出淡淡的灰色！

  “成丹！”

  爆喝一聲，這次丹爐的蓋子終於沒有一飛衝天，而是“轟”一聲掀開，兩顆丹藥從裏麵飛出。

  莫塵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兩顆藥丸，雖然說色澤和師父煉的差了十萬八千裏，就連體積都小了一圈。

  但好歹是成功了。

  看著兩顆淡淡的散發著灰色光芒的真氣丹，張君恒都是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徒弟，當真是天才啊。”

  “這下，你也能算是一個合格的灰袍煉丹師了，雖然隻是淡灰色，但是如果去回春堂舉辦的丹藥大會，還是能領一件煉丹袍的。”

  莫塵有些好奇的問道：“什麽是丹藥大會？”

  男人哈哈一笑：“回春堂遍布東神神州，說得通俗點，就是一家勢力龐大的藥房。幾乎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大城都能看到回春堂的店鋪，而丹藥大會就是回春堂宴請八方煉丹師的盛會。”

  “丹藥大會一年一屆，隻有回春堂認可的煉丹師才能夠出席，上至藍袍，下至灰袍，整個東神神州的煉丹師齊聚一堂，可謂是熱鬧非凡。將來，你也一定會有機會去參加的，與各個地方的煉丹師交流心得，也是一種提高。”

  莫塵大致了解了，摸了摸後腦勺，“那到時候，師父這個深色藍袍煉丹師帶我一起去，我豈不是很有排麵。”

  張君恒一愣，然後笑著點頭。他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麵做太多的停留，指著莫塵手中的真氣丹道：“你別看真氣丹一日便可學會，這不過是最簡單的九品丹藥，煉丹一途，長的很那。”

  “儲物袋裏剩餘的藥材，我不說，你應該也大致猜到了吧。”

  《煉丹心得》裏對於毒藥的記載不少，莫塵仔細的對比了一番，終於認出了個大概。其中三顆“石南草”，三顆“魔血草”都是尋常修武世界少有的藥材。

  毒丹被名門正派所唾棄，隻有一些被江湖人成為邪魔外道的門派——譬如蒼青門就擅長使用暗器，暗器上麵，都是塗了毒藥的。

  放在靈武山，這些材料來之不易，於是張君恒嚴肅的說道：“這些材料隻有這麽三份，你按照煉丹心得上的記載，自由搭配著煉製真氣丹、斷靈散都可，既然你已經有了成丹經驗，我便不再演示了。”

  “隻有三次機會，還是那句話，失敗了不要緊，重要的是積累經驗。”

  話音剛落，竹廬一旁的美婦輕聲呼喚張君恒，男人答應一聲，轉過頭來對著莫塵說道：“你自己慢慢嚐試，我和你師娘有事要聊。”

  莫塵點點頭，將注意力放在了麵前幾株散發著黑氣的草藥上。毒丹同樣有品質，可成丹的難度、對於丹爐的要求更高，這樣一個凡間樣式的大銅爐，除了炸起爐來特別響以外……沒有別的任何特點。

  可就算如此，莫塵也並不灰心，有了剛才煉製真氣丹的經驗，他將幾株黑色草藥井然有序的放入丹爐，先來嚐試一下“摧體丹”再說。

  “開爐！”

  摧體丹放在毒丹之流，雖然也隻是下九品的丹藥，但煉製難度與真氣丹差之千裏。真氣丹隻是下九品丹藥中最次級的一種，也是基礎中的基礎。

  莫塵這都堪堪試了六次才成功，對於煉製毒丹就更沒有把握了。

  果不其然，淡灰色的火焰燃起，這銅爐中立刻有一股刺鼻的味道發出，莫塵頭皮發麻。有這樣的異味，說明一開始的火力就過猛了。

  真氣至關重要，一般來說，境界越高的煉丹師，掌控的真氣也就越精純。莫塵不過是武者一層，能夠成為淡灰袍的煉丹師，已經出乎了張君澤的意料。

  至於這三份毒丹材料，說是打水漂也不過分。

  莫塵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一次不成，就第二次。

  他的性格很執拗，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他願意下別人幾倍的功夫，他也不怕艱難和吃苦，相反很享受這個堅持的過程。

  “我記得有句話，吃了苦，嚐到痛楚，人才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活著。”

  看著第二爐摧體丹的火焰很快熄滅，莫塵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真氣已經損耗了大量。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他有些惆悵的看著最後一份材料。

  莫塵苦澀的笑了笑：“沒想到這麽難。”

  說實話，這兩次失敗，他幾乎一點經驗都沒有累積到。於是他索性翻開丹道心得，一點一點的看著九品毒丹的記載。

  “斷靈散，九品毒丹中最上乘，材料：石南草一株、魔血草一株、蠍子粉……”

  看著這與摧體丹極其相近的材料，莫塵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反正也是失敗，為什麽不試試更難的！

  ·

  說做就做，莫塵看著師父反正也不在，就把剩下的毒丹材料一股腦的放了進去。他運起剩下的所有真氣，全神貫注的投入到最後一次嚐試上。

  實踐檢驗真理！

  灰色的火焰前所未有的澎湃，這一次莫塵並不打算控製火力，既然會熄爐，那還不如炸爐！

  炸爐還能聽個響！

  焦黑色的煙立刻從銅爐中飄出，莫塵眉頭不皺，盡全力操縱火焰。

  他已經明顯熟練於先前，七個呼吸之內，十幾個複雜的手勢打出，口中的口訣念念有詞，丹爐中的能量也狂躁到了極致。

  終於，莫塵最後一絲真氣也已經竭盡，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直接打開丹爐！

  “給我成丹！”大喝一聲，整個火煉室都是濃厚的黑煙，莫塵捂著口鼻，一掌拍開大銅爐的爐蓋。

  巨響發出，就連張君恒都是驚得從竹廬裏跑了出來，差點摔倒。

  莫塵渾身上下被煙熏的烏漆嘛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有些尷尬的看著大銅爐內躺著的一顆黑色藥丸。

  “這煉出來了個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