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歇斯底裏的絕望！

  衛賢好歹也是秦輔城最強的十大高手之一。跟在步天行身邊多年，一路縱橫捭闔，橫壓一切。死在他手上的高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他已經養成了目空一切的心性。

  秦輔城內，除了城主步天行和另外幾大高手之外，他何曾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這一次，居然栽在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年手中。

  天大的恥辱啊。

  心中更是萬般不甘心。

  用盡了所有的手段均告失敗後，衛賢索性放棄了抵抗。眼睜睜的看著淩傑手中的墨梅尺不斷朝自己靠近。

  這墨梅尺身上釋放出來的力量太強大了！

  驚世駭俗！

  “誒，淩傑我認輸。我不是你的對手。如果你願意放我一馬的話，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如何？”硬的不行，隻好來軟的了。

  淩傑麵色冰冷，絲毫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衛賢繼續道：“這裏是秦輔城。步天行城主和太子殿下交好，你如果殺我了的話。整個秦輔城都不會放過你。城主肯定會調遣一切的力量來誅殺你。將你碎屍萬段。到時候不但你會死，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被連累。得不償失。”

  “既然如此，何不化幹戈為玉帛呢？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衛賢試圖用言語說動淩傑。

  淩傑冷冷道：“衛賢，你以為你是誰？想殺我就殺，殺不了就求饒。我還得原諒是嗎？憑什麽？”

  “憑什麽我淩傑的生死都要捏在你的手裏？”

  “想殺就殺，殺不了就想跑？”

  “殺我，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這些年，我看看你是白活了。如果我淩傑這麽好欺負的話，早就死了。怎麽可能活到今日。”

  “得罪我，將是你這輩子最錯的一件事情。有些錯誤。一旦犯下了，就永遠沒有糾正的機會！”

  淩傑冷冷的咆哮一聲，手中墨梅尺豁然擊穿了衛賢的胸膛。

  “噗嗤！”

  一尺穿身！

  大量的鮮血從血洞裏麵流淌而出，隨後受製於無色界之力。化成了一滴滴的固體，飄落空中，一動不動。

  衛賢想掙紮，卻掙紮不了。

  淩傑拔出墨梅尺，第二次穿了進去。

  “噗嗤！”

  又一個血洞出現。

  一次一次，永不停息。

  其實淩傑完全可以一尺擊穿對方的腦袋，讓他腦漿迸裂瞬間死亡。但淩傑沒有這麽做，而是一點點的送他上路。

  一下就弄死對方，未免太便宜對方了。

  衛賢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折磨。心態都要爆炸了，瘋狂咆哮道：“淩傑，你敢殺我。城主不會饒恕你的！！很快，你就要來黃泉路上和我匯合。哈哈哈，淩傑，你死定了！”

  淩傑道：“狂妄無知。外人都知道我的修為已經廢掉了。這個天大的秘密，我怎麽可能讓一個活著的人知道？你未免太天真了。得罪了我，就付出無法想象的代價。”

  “說句狂妄點的話，步天行最好別來。他來了，我一塊殺！”淩傑冷冷的說了一句。

  衛賢嚇了一跳，隨後緩過神來，冷冷道：“放屁，步天行城主何等修為實力？豈是你這種螻蟻能殺的？淩傑，你別裝了。你現在根本不知道殺了我會麵臨怎樣的後果！”

  “噗嗤！”

  淩傑手中的尺子，再次擊穿衛賢的身體。

  他的生命氣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淩傑冷冷道：“我既然可以瞞過夏皇的耳目，保持修為不廢除。那麽我擁有的實力和底牌。又豈是你一個垃圾能夠想象的？”

  這話一出，衛賢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陡然醒悟過來，淩傑……似乎的確擁有著自己無法想象的底牌。

  莫說衛賢了，就連一旁的解語花聽了這話，都不由得感到一陣膽戰心驚。

  能夠瞞得過夏皇的耳目，還能夠得到妙音上師這般的重視……這少年的潛力和底牌。似乎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細思極恐，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衛賢這時候道：“你有什麽底牌？”

  淩傑道：“我擁有的底牌，遠遠超出你的想象。屠滅整個秦輔城，不過我一句話的事情。我膽敢帶兩個人入京，那自然是有自保的能力。何謂自保？就是夏皇一旦對我動手，我可全身而退！這樣的底牌，豈是你一個垃圾可以明白的？”

  嘶！

  衛賢倒吸了一口冷氣，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如果說他剛剛還認為淩傑殺了自己在引火燒身的話，那麽此刻他斷然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了。步天行……或許真的不是淩傑的對手。

  這個少年實在可怕的很。

  看來自己在黃泉路上等他下來相聚的想法，太天真了。

  生無可戀了！

  衛賢不再說話，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眼看著淩傑手中的墨梅尺一次次的擊穿他的肉身。十幾次過後，衛賢的生命氣息徹底消失。

  最後淩傑拔出墨梅尺的時候，這位慶輪級別的高手，終於緩緩的倒在地上，雙目空洞的盯著夜空。

  城主啊！

  這一次得罪淩傑。或許是最大的錯誤。非但我衛賢要遭殃，隻怕整個秦輔城都要跟著完蛋了。希望城主你不要太過衝動，更不要找淩傑報仇。

  天空的星星，好美！

  看了最後一眼天空，衛賢緩緩閉上了雙眼。無色界的力量，徹底斷送了他最後的性命。

  衛賢，死了。

  淩傑鬆了口氣，身外的無色界之力緩緩消失。但這一切恢複色彩後，青衫少年再忍不住疲憊，身體一個蹌踉，半蹲在地上。靠著墨梅尺的支撐才勉強沒有倒下。

  這一次和衛賢的決戰，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淩傑耗費的靈力太大了。身體的傷勢也很重。若非淩傑的神象勁淬煉到了象魂境界。隻怕早就堅持不住了。

  “呼呼呼！”

  少年大口喘息。

  “大哥，你太累了。傷勢很重，要不要我讓海瀾她們過來照顧你？”銀狐十分擔心。一邊給淩傑輸入淩傑，一邊關心的問了一句。

  淩傑搖頭：“不必。通知他們的話，秦輔城就知道這裏的事情了。我休養一下就沒事了。你給我護法。”

  說完，淩傑強忍著痛苦，就地盤坐。引動周圍的靈力進入體內。為自己療傷。

  好在小青的龍金丹內還有大半個龍脈的龍晶為根基，這些龍晶的力量很精純，用來提升修為實力或許不太足夠，但用來療傷問題不大。

  “嘩啦嘩啦！”

  大量的龍晶被淩傑吸收消耗。

  配合小青和銀狐輸入的靈力，淩傑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傷勢已經修複了七八成。

  淩傑的臉色也恢複了紅潤。

  而銀狐一邊給淩傑輸入靈力，一邊還要提防著不遠處的解語花。

  按照淩傑給銀狐提供的意見，如果解語花來攻擊淩傑，那就殺了解語花。如果解語花想走，那就攔下她，照殺不誤。

  銀狐不但要提防，還不能讓她離開。著實不容易。

  淩傑雖然傷勢很重，但如果勉強忍著傷勢誅殺解語花，問題不大。

  解語花的生死，全在她自己的手上。

  雖然淩傑什麽都沒說，但通過淩傑剛剛和衛賢的聊天，已經透露出很重要的信息了。

  淩傑假裝被廢除修為的這件事情，關係太大了。

  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

  淩傑之所以必殺衛賢，最主要的也是這一點。

  解語花身為知情者，她很清楚，如果此刻選擇離開的話。淩傑必殺她。

  好在，解語花沒有走，而是選擇站在原地。也沒有選擇趁機攻擊淩傑……

  約莫一刻鍾後，淩傑的傷勢恢複了八九成。

  呼！

  青衫少年深吸一口氣，收功起身。

  收起墨梅尺，淩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恢複如初。他緩緩走到解語花身邊，輕聲笑道：“你沒有選擇離開，也沒有選擇趁勢攻擊我。你很聰明。”

  解語花苦笑道：“我能有什麽辦法？我無論選擇攻擊你還是選擇離開。你都會殺了我。”

  淩傑微微一笑：“你選擇什麽都不做，等我傷勢痊愈。你以為我就不會殺你麽？”

  解語花道：“我的實力不如你，你若要殺我。無論我做什麽都沒用。不是嗎？”

  淩傑讓銀狐處理掉衛賢的屍首，自己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起來。

  怎麽處理解語花，的確是個難題。

  按理說，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從理性上分析，淩傑殺了解語花是最好的選擇，可以消除一切隱患。然而每次淩傑起這個念頭的時候，都有所猶豫。

  這麽好的輔助師，如果能為自己所用。未嚐不是另外一個選擇。

  沉凝再三，淩傑道：“其實你可以傳訊給步天行的。這樣的話，我剛剛未必來得及製止。你為何沒這麽做？”

  解語花道：“你說的話，我信了。你能瞞過夏皇的耳目，自然有過人的底牌。你膽敢隻身入京，必然有自保的手段。我就算傳訊給步天行，你可以傳訊給妙音上師或者你帶來的那兩個人。這麽一來，我相信死的還是步天行。”

  淩傑微微點頭：“你的確很聰明。比我想的還要聰明的多。你這麽做。是不想步天行白白犧牲是吧？”

  解語花道：“不錯，他對我有大恩。雖然今天的事情讓我很失望，但我不想他出事。”

  此前衛賢告誡解語花不要幹涉，否則先斬後奏，直接連帶殺了解語花。

  這樣的話，顯然不可能是衛賢自己的主意。必然是步天行之前有過交代。

  可見。步天行的心裏麵，並不太把解語花當回事。一旦觸及到他的根本利益，他會直接選擇放棄解語花。

  淩傑夾了口煙，道：“被人放棄的感覺，好受嗎？”

  解語花道：“不好受，但他是他。我是我。他可以不仁，我卻不想不義。”

  淩傑道：“很好。你的選擇是對的，還好你沒給步天行傳訊。否則，他敢來的話，必死無疑。”

  解語花問道：“你會傳訊妙音上師，對嗎？”

  解語花琢磨著，隻要妙音上師前來，大裁決必然也會前來。步天行就算再強大十倍也不可能是這兩個絕世強者的對手。

  淩傑搖頭：“既然你這麽問，顯然是想知道我的底牌。也罷，我告訴你。我會傳訊給我身邊的那兩個人。那個年輕的女人叫做海瀾。三層慶輪的強者。”

  解語花道：“三層慶輪的強者的確很強。但如果步天行帶一群高手前來的話，海瀾未必是對手。”

  淩傑道：“我還沒說。跟我來的另外一個老奶奶，是我的幹奶奶。她的實力……達到了二十個慶輪，甚至之上！”

  嘶！

  解語花倒吸了一口冷氣，麵色發白，渾身顫抖。

  她的心髒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二十個慶輪的強者！

  毀天滅地啊！

  她長這麽大，在秦川之地也算一號人物了，見多識廣，然而卻從來沒聽聞過這等級別的強者！

  聞所未聞！

  一般來說，三個慶輪級別的強者就已經很逆天了。

  二十個……甚至以上。

  她想都不敢想了。

  淩傑繼續道：“這，隻是我隱藏實力的一部分。我此行入京，為的是謀大事。為的是籌謀對抗整個大夏帝國的大事。不拘泥一城一池的得失。”

  解語花呆呆的盯著淩傑，過了很久才道：“你是如何瞞過夏皇的耳目的？”

  淩傑道：“因為蘇貴妃和妙音上師的幫助。”

  淩傑沒有隱瞞。

  解語花卻還在繼續問：“那麽，你如何能讓夏皇和你談判呢？”

  這算是淩傑身邊隱藏著的最大的秘密了。

  涉及到淩傑的小姨鬼月大祭司，還涉及到月司殿的秘密。

  這等今天大秘密。按理說解語花一個外人不應該多問。然而她還是問了出來。

  而淩傑也不應該說出來，但淩傑卻選擇說出來：“因為月神宗最核心的力量還在。我母親是竹芽，而當時月神宗的大祭司鬼月，是我的小姨。我小姨，還活著。和談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我小姨給夏皇寫了一封信。至於信件的內容，我並不知道。”

  這個驚天大秘密，淩傑說了出來。

  少年掐滅煙頭，重新點燃一根煙頭，繼續道：“你還有什麽問題，一並問出來吧。”

  解語花道：“我沒問題了。”

  淩傑道：“好，既然我已經攤牌。那麽該做抉擇了。”

  解語花道：“多謝你對我這麽坦誠。我知道，在如今這個環境，這份坦誠顯得彌足珍貴。我很感動。現在，無論你要殺要剮，我都沒有半句怨言。”

  淩傑夾了口煙，深深道：“做我的輔助師，我可以饒你一命。如果你拒絕的話，我隻能殺了你。”

  這就是淩傑攤牌的內容。

  此前說這麽多，隻是為了以誠相待。

  輔助師和淩傑之間，必須有絕對的信任。否則在戰場上，根本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威力。畢竟雙方都要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彼此。

  解語花沉默了。

  淩傑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意外。

  淩傑把所有的秘密都和盤托出，意味著淩傑決心對她絕對的信任。

  這份信任，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哪怕她是步天行的輔助師，雙方合作多年。然而步天行卻始終無法相信她。這對輔助師來說，是一種悲哀。

  對輔助師來說，最幸運的事情是什麽？

  找到一個彼此坦誠相待，可以性命相托的的絕世高手。這高手發揮出來的光芒，就是輔助師的一切。

  輔助師，其實是一個很可憐的職業。

  整個大夏帝國，有好下場的輔助師都沒幾個。

  她隱約預感到，淩傑就是那個她一輩子所等待的人。

  是那個值得她耗費生命去輔助的人。

  相處時間雖然很短，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不會有錯。

  風，吹拂而來，扶動著淩傑的秀發，也扶動著解語花那美麗的長發。

  淩傑夾著煙，一言不發。

  他在等她的答案。

  許久後，解語花忽然長歎一聲：“步天行，對不住了。你對我有大恩，我已經在你身邊委屈多年，這一次又救了你的命。該報的恩，也都報完了。接下來，我要為自己活一次。”

  說完，解語花忽然衝淩傑微微欠身，鄭重其事道：“解語花，願意窮盡一生的時間，輔助公子！”

  淩傑笑。

  全身鬆弛下來。

  夜色如畫，雲卷雲舒。

  天空的烏雲消失了，皎潔的月光傾灑下來，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拉出兩條狹長的身影，相映成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