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傑沒有立刻回答。

  夏皇的諸皇子眾多。除了夏岩，夏東王和夏臨朝之外。已經成年的皇子還有十多個。甚至不少都有很大的影響力，能力也很不錯。

  但淩傑最屬意夏岩。

  隻不過，淩傑不能說出來。陛下多疑，淩傑說的話，陛下都會懷疑。

  貿然提及夏岩的名字，反而不妙了。

  再者，淩傑現在都還沒看明白那份奏章上的內容。

  奏章上顯示，秦川內亂。

  此前淩傑入京的路上，路過的通天城，就是此次爆發內亂最嚴重的地方。

  在君王孱弱的朝局之中發生內亂，本是常事。

  但夏皇不是孱弱的君主啊。相反的，夏皇智勇雙全，橫壓天下。這麽強勢的一個君主，怎麽可能還會在家門口發生內亂呢？

  而且夏皇還破格成立三法司巡視天下。

  他似乎知道了什麽。

  朝局，也遠比淩傑想象的要複雜。

  雖然搬倒了華太後這個最大的敵人。但夏皇似乎仍舊十分小心，如臨大敵。這本身就讓淩傑感到無法理解。

  夏皇見淩傑不說話，微微皺眉：“怎麽不說了？”

  淩傑這才緩過神來，連忙道：“議論諸皇子是朝臣大忌，微臣不敢犯忌。”

  夏皇冷哼一聲：“你都膽敢違抗朕的意誌誅殺魏國公，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的？說！”

  淩傑道：“我還不知道秦川內亂的具體情況，因此也就不知道需要委派多大分量的皇子前往震懾。如果派遣皇子隻是為了做做樣子，那麽陛下隨便調遣一人去領功就是了。如果真的需要皇子處理危機局麵。那就太子殿下或者正親王吧。”

  正親王並非皇子。而是夏皇的弟弟。但分量卻堪比太子殿下，甚至猶有過之。

  夏皇道：“正親王不方便離京。我若指派太子提領三法司的正督察，前往秦川巡查。你有意見？”

  淩傑道：“微臣無異議。”

  夏皇揮揮手：“下去吧。”

  “微臣告辭！”

  淩傑走出了勤政殿。

  冷汗，順著淩傑的額頭流淌而下。

  縱然淩傑智慧提升，實力和意誌也都提升了很多。但是麵對夏皇這樣的可怕人物。淩傑仍舊感到巨大的壓力。

  看來，麵對夏皇這樣的對手，仍舊要萬分小心才是啊。

  門外，還聽到來自梅妃的唾罵。

  不過，淩傑已經沒再理會這個女人了。

  相反的，淩傑看她的眼神還有點憐憫。

  帝王家的女人眾多。不管你多麽深愛著帝王，但是在帝王眼裏，你也終究不過是一個萬千女人之中的一個罷了。

  死一個女人，太正常不過了。

  梅妃的下場。淩傑不用腦子都想得到。

  她已經被夏皇放棄了。

  魏家基本上倒台了。沒了母族勢力支持的喜愛東王，能不能在朝中立足就全看夏東王的本事了。

  “淩傑，你這麽對我魏家，你會不得好死！”

  “淩傑，你會不得好死！”

  “……”

  梅妃還在身後瘋狂的咆哮著。

  淩傑在一個小公公的帶領下一直往前走，並未理會。

  帝王世家最無情。

  梅妃啊梅妃，你最不應該得罪的人就是我了。現在要殺你的人，已經不是我淩傑了。而是你的夫君夏皇啊！

  走出很遠，淩傑都還聽到梅妃的叫喊聲。

  淩傑一時間感慨萬千。

  旁邊的小公公忽然歎息道：“想當初，梅妃也曾受到陛下的盛寵，風華一時。魏家從一個並不顯赫的世家，一躍成為朝中的一等軍侯。一度聲勢滔天。沒想到就因為得罪了副督察大人，慘遭橫禍。真叫人唏噓不已。”

  淩傑很穩健的說話：“梅妃娘娘得罪的是陛下，悖逆的是陛下的聖旨，我又何德何能？”

  小公公笑道：“誰不知道如今陛下器重副督察大人啊。任何人和副督察大人做對，就是在和陛下做對。”

  淩傑也不知道這小公公是否在試探自己，說話不敢太囂張：“我隻是一心為陛下做事而已。並無其他的念想。”

  小公公連忙道：“那是自然。誰都知道，督察大人對陛下忠心耿耿。”

  ……

  很快。陛下的聖旨傳遍朝野。

  讓所有朝臣，震驚無比！

  陛下居然沒有問罪淩傑，更沒有因為淩傑追殺了魏國公而得到任何懲罰，反而斥責了魏國公的諸多惡行。直接提拔淩傑為三法司的副督察！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

  朝中的大臣，多少人熬個幾年十幾年都很難得到提升。

  淩傑入京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居然直接從明鏡府的右侍郎躍升到了三法司的副督察！

  這升的也太快了啊！

  淩傑明明每次都犯下大罪，可每一次陛下都不責罰，反而高升……這叫無數朝臣心裏很不平衡，朝中怨言很大。

  誰都知道，這個副督察的職位非比尋常。

  原本朝中最核心的中樞機構之中，隻有四個正一品級別的機構：帝軍府，國政院，武界宮和丞相府。當然內務府和國師殿也是一品級別的機構。不過這樣的機構並非管理全國事務性質的國務機構。屬於夏皇身邊的特設機構。

  就像一些親王，無官無職就是超一品的存在。

  太傅太尉也都是一品。其實並無實權。

  一個擁有實權的一品機構，在整個大夏帝國的威力很強。

  而這一次陛下把明鏡府，禦史台和刑部聯合在一起組建三法司。這個機構，已經超越了二品機構。相當於半一品的機構了。

  而且淩傑直接位列副督察！

  雖然名以上是正二品，實際上已經超過了絕大部分的正二品大員了。

  一般的朝臣，已經幹不動淩傑了。

  一時間，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

  然而就這個時候，陛下的第二道聖旨傳來——任命嶽東樓暫領三法司總督察，太子夏臨朝為副督察，帶領三法司的巡查組於翌日清晨進駐秦川。

  ……

  當天夜裏。

  淩傑還在淩府之中盤坐喝茶。

  明天，他即將以三法司副督察的身份跟隨相國嶽東樓和太子前往秦川巡查。

  對於這一次的行動，淩傑心中疑惑重重。

  夏皇給自己三爪金龍令牌，就是讓自己去調查相國和夏臨朝。此前夏皇問淩傑應該派遣哪個皇子前往的時候，淩傑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結果，夏皇把這兩個巨頭都給自己安排上了。

  幾個意思？

  雖然淩傑還不知道秦川之地到底發生了何等可怕的事情，光是看夏皇這般重視的態度就知道，那邊準沒好事。連相國都出動了，可見一斑。

  “公子，你越來越深入帝國核心。我真擔心公子陷的這麽深，未來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個問題。”海瀾一邊給淩傑倒了一杯茶，一邊小聲的問了一句。

  淩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這也是沒辦法。其實我一直很想再見蘇貴妃或者妙音上師一麵。問一問華太後的情況。不過眼下我的實力尚淺，在朝廷也沒有任何根基。貿然去見他們，容易打草驚蛇。”

  海瀾道：“是的，我時刻感到周圍有氣息盯著我們。眼下的確不可輕舉妄動。這一次去秦川，我陪你一起去。”

  淩傑道：“好。”

  海瀾道：“另外，雲奶奶回來了。你去見見她吧。”

  “哦，雲奶奶回來了。那我該去做飯了啊。”淩傑興高采烈，連忙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邀請雲嵐出來一起吃飯。

  再次見到雲嵐，隻見這個老奶奶的情緒變得比之前憂鬱了很多。

  胃口也不怎麽樣，隨便吃了一點就不再動筷子了。

  飯後，淩傑洗了碗筷，湊到雲嵐身邊，主動給她泡了一杯茶，關心問道：“雲奶奶，你這幾天不在，是不是去看到什麽傷心的事情了。”

  雲嵐抿了口茶，道：“淩傑，我決定了。要全力培養你，成為一代豪強。”

  淩傑大為吃驚，目瞪口呆。

  雲嵐跟隨淩傑的時間雖然不短。但這一路上雲嵐都超脫凡俗，對修行這種事情毫無興趣，也從來沒想過要培養淩傑什麽的。隻是時隔百年蘇醒，沒地方而去，跟著淩傑流浪一段時間罷了。

  而今，她下定這個覺醒，著實讓淩傑很詫異。

  “雲奶奶，你不是與世無爭麽？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淩傑一臉好奇。莫不是雲嵐這幾天受到刺激了？

  能讓刺激到雲嵐這等強者的，會是什麽事情呢？

  淩傑想都不敢想。

  雲嵐道：“有感而發。有些事情，總需要有人來做。有些時候，終需要有人站起來。你和我有緣，根骨奇佳。我很喜歡，也對你充滿信心。淩傑，你願意跟隨我修行，接受我的指導嗎？”

  淩傑大喜，幾乎迫不及待的道：“願意，當然願意！”

  開什麽玩笑啊？

  雲嵐這種級別的強者，天下罕見。能夠得到她的傳教，是多麽難得的事情？

  雲嵐裂開嘴，簡單笑了笑：“好。雖然我沒怎麽修行過，對很多武技法門不太了解，但我對力量和血脈的感知天下一流。我會根據你的特點，研究出適合你的獨門秘法。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真正的強者。”

  淩傑抱拳道：“多謝雲奶奶不吝賜教。我淩傑能得到雲奶奶的傳教，是我此生之幸。”

  雲嵐笑道：“不必如此客氣。”

  淩傑道：“我明天就要去秦川執行任務，雲奶奶你就跟著我一起去吧。正好可以在一路上教教我。”

  淩傑本以為素來喜歡自由的雲嵐會拒絕。沒想到這一次。雲嵐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好，我和你一起去。你先去休息，明天早上，來院子裏找我。”

  翌日清晨，淩傑早早醒來。第一時間來到院子裏。隻見雲嵐早早的站在院子裏的一顆楊梅樹下。六月的楊梅已經熟透了，一顆一顆紅彤彤的楊梅掛在枝頭，嫣紅無比。

  一身白色衣衫的雲嵐靜靜的站在樹下，兩種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分外惹人眼，淩傑看的有些出神。隻覺今天的雲嵐和往常大不相同。

  “雲奶奶！”淩傑走了上去，輕輕的說了一句。

  雲嵐微微點頭：“跟著我盤坐下來。”

  說完，雲嵐直接在楊梅樹下的大理石地麵盤膝而坐。

  淩傑跟著在雲嵐對麵盤坐入定。

  雲嵐淡然道：“打開你的修為封印。”

  淩傑愣了一下，道：“可是……周圍有無數的眼睛盯著我。我擔心被人發現啊。”

  雲嵐不以為然道：“我已經把這裏發生的一切都隱匿起來了。怕什麽。”

  有雲嵐這番話，淩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直接打開封印。

  精神界，生之境！

  浩瀚的仁之力在淩傑身外流轉，可怕的精神界之力猶如無聲無息的風一般，在整個院子裏麵彌漫。

  無處不在！

  雲嵐微微吃驚道：“哦，你已經突破了生之境麽？”

  淩傑點點頭：“承蒙蘇貴妃的指點和恩賜，我才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突破生之境。不過還沒有淬煉出慶輪。”

  淩傑說話的時候，難掩心中的興奮。

  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突破這個境界，淩傑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雲嵐微微點頭：“你有四界之力，這樣的人極其罕見。一般人隻有一界，但凡出現兩界就不得了了。四界之力，我也才第一次見到。更重要的是你擁有精神界，這至關重要。”

  淩傑側耳傾聽。

  雲嵐繼續道：“修煉一界，對人的精神和肉體負荷就已經非常大了。而要想同時修煉好幾個界，身體和精神都無法承擔。隻有擁有精神界的人，才能夠憑借不斷進化的超凡精神力，強行推動實力不斷的變強。你四界的根基都很紮實，我想你除了擁有精神界之外，應該還修煉了上古強身術吧？”

  淩傑心中萬分吃驚，道：“雲奶奶洞若觀火，令人敬佩。不錯。我還修煉了頂級的上古強身術龍象十二神通。這是東青天道院宗主夢冰雲師父傳授給我的法門。”

  雲嵐微微點頭：“原來如此，難怪你的身體和精神能夠承受這麽大的負荷。這是你的優勢。理論上你的精神界要提前突破，才能夠承受其他三界的突破負荷。另外，你的上古強身術也要加緊。這兩個根基夯實了，你另外三界的修行才能落地。接下來，你的主要精力放在精神界和煉體術之上。暫時延緩另外三界的修煉。直到你淬煉出第一個精神界慶輪，再去修煉另外三界。”

  這個說法，淩傑還是第一次聽到：“雲奶奶，這樣一來，我豈不是錯過了很多的修煉時間？會極大的延緩修煉的速度？”

  雲嵐道：“最近我一直在想你的修煉問題。你一直以為你修煉速度很快，其實我仔細看過你的根基。我得出的結論是——你的修行速度可以更快，一直被耽誤了。而其中的根源就是你一直同修四界。”

  “精神和肉身。永遠是一切修行的根本。四界更是如此。隻要你夯實了精神和肉體，會形成強大的根基和勢能，強勢注入另外三界。事半功倍！”雲嵐很篤定的道：“這是我給你製定的修行方略，你可以好好嚐試一下。”

  淩傑剛開始不覺得怎麽樣，但聽到這裏，陡然渾身大震。

  似乎……是這麽回事兒。

  蘇貴妃留給自己的紙條是仁之力，也是精神方麵的東西。一個人的精神意識，決定了很多東西。也從側邊印證了雲嵐的說法。

  “好，接下來我就先不修行另外三界，先淬煉出精神界的慶輪再說。”淩傑做出了決定。

  原本複雜的修行局麵，頓時變得簡單了很多。

  雲嵐鬆了口氣：“你能認可這一點，很好。現在我來幫你淬煉出精神界慶輪。”

  淩傑大吃一驚：“什麽？我現在就可以淬煉出精神界的慶輪？”

  這……未免也太驚人了。

  雲嵐道：“慶輪，十年一輪。取十年開花結果的功德圓滿淬煉而成。你至今已經二十八歲了，理論上可以淬煉出兩個慶輪。我沒有把握可以幫你淬煉出兩個慶輪，但淬煉一個，還是沒問題的。”

  淩傑大喜道：“雲奶奶厲害啊。你說，我要怎麽才能淬煉出慶輪？”

  雲嵐道：“我且問你，樹的年輪是怎麽形成的？”

  淩傑思前想後，最後搖了搖頭。

  雖然知道樹會有年輪，可要淩傑說出形成的原理，他卻說不上來。

  雲嵐道：“當春天來臨，萬物複蘇，樹木得以茁壯成長，身體裏的細胞不但數量多體積也大，薄薄的細胞壁，疏鬆的材質，淺淺的顏色。這類樹木被稱之為早材或春材；而到了秋天，天氣轉涼，幹燥的氣候導致樹木生長緩慢，身體裏的細胞變得又少又小，厚重的細胞壁，緊密的材質，深深的顏色，這類樹木則被稱之為晚材或秋材。同一年裏的春材和秋材合在一起便叫做年輪。因秋材顏色較深而春材顏色較淺，所以第一年的秋材和第二年的春材之間會呈現出一條界限分明的線。而這條線便是——年輪線。”

  淩傑很認真的聽完：“原來如此。氣候和生長環境的不同，形成春材和秋材，合在一起就是年輪。”

  雲嵐道：“對。人的修煉也類似。十年為一慶，也可以叫做一旬。古人雲，十歲不愁，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一百期頤。可見古人對人生的劃分，也是按照十年來的。從這一點上說，第一個慶輪就是經不愁慶輪！”

  第一個慶輪，不愁慶輪！

  淩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慶輪。

  緩過神來，淩傑詢問道：“何謂不愁慶輪？”

  雲嵐道：“從字麵意思理解，十歲不愁，就是人在童年的時候，對世界充滿好奇，充滿熱愛，渴望去探究這個世界。

  整天樂嗬嗬，玩玩鬧鬧，自由自在，不知道什麽是憂愁。”

  “所有的大人都曾是小孩，隻是很少有人會記得，希望我們長大後，依然不忘初心，保留最初那顆天真單純的童心，在最無趣無力的日子仍然對世界保持好奇，仍然願意去熱愛這個世界。”

  “這就是不愁慶輪。要淬煉出不愁慶輪，首先要找到你曾經逝去的那顆童心。回首過往，你的不愁慶輪，就在你的童年裏。”雲嵐語重心長的說。

  淩傑呆呆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道：“找到自己的童心，不知道什麽是憂愁？”

  雲嵐道：“不錯，找到童心的時候，把你淬煉出來的仁之力融入其中。童心就是那棵生長的大樹，而仁之力就是春材和秋材，是淬煉出慶輪的環境和材料。二者，相輔相成，共同作用，就可以凝結出你第一個慶輪。”

  淩傑盤坐在地上，腦海中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時代。

  自己的童年記憶從六歲開始。

  流落中海市的街頭，成為了一個受人排擠的乞丐。

  一晃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

  那一段的記憶。恍如昨日。

  可是，當時的淩傑雖然年紀很小，卻每天為生活奔波，憂愁的很。哪來的不愁年輪呢？

  這就是一個悖論了。

  淩傑拚了命的尋找著童年的快樂和無憂。

  找不到！

  童年的淩傑背負太大，時時刻刻都在為生活而奔波。

  不愁？

  沒有。

  翻遍童年的記憶，找不到。

  見淩傑許久不說話，雲嵐道：“怎麽了？”

  淩傑把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最後道：“雲奶奶，我在自己的童年裏，找不到半點不愁……”

  雲嵐道：“你不要被表麵意思給束縛住了。每個人的童年都不一樣，不愁慶輪隻是形容一個大概。少年各有少年誌。你隻要找到自己的童心，必然也可以淬煉出不愁慶輪。”

  淩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回望自己的童年……

  自己的童心到底是什麽？

  悲苦？堅強？生存？還是……

  淩傑想不明白。

  雲嵐道：“你不要著急！一個人看清楚自己是最難的，特別是看清楚自己的過去更難。你需要找到自己的童心，才可以淬煉出自己的慶輪。而當你找到童心的時候，精神界的仁之力會自發的進入你的童心之中。你自己能夠感覺的到。”

  淩傑緩過神來，恭敬道：“多謝雲奶奶指點。剛剛是我太著急了。”

  淩傑恍然明白，一時半會顯然沒辦法找到童心了。

  這是個長期的過程。

  無奈之下。淩傑隻得放下尋找。

  過不多時，殷天罡便來到淩府，告訴淩傑該出發了。

  按理說淩傑是右侍郎，出發之前應該主動去找殷天罡才是。但淩傑現在還兼任著三法司的副督察，身份比一般內閣成員要高。

  殷天罡雖然心中苦澀，但也沒辦法。

  此行跟隨淩傑前往秦川的人，除了殷天罡之外，還有李無塵和磨砂。而明鏡府在京中的事務，全部交給了李主薄打理。

  明鏡府眾人會同刑部，禦史台等人。一起麵見相國和太子夏臨朝等人。便踏上了通往秦川的道路。

  兩天後，眾人抵達秦川的通天城。

  此前淩傑跟隨夏皇前往帝都的時候就層路過這通天城。

  這一次見到通天城和上次完全不同。

  此前路過這裏，夏皇親至，無數城內的大佬豪紳紛紛出城迎接夏皇，盛況空前。而這個時候，卻變的十分蕭條，城中再不複之前的繁華，很多民房都空了下來。

  很多繁華的街道，此刻變的死氣沉沉，灰塵滿布，分外嚇人。

  淩傑忍不住問道：“相國大人，為何這裏變成這樣了？”

  淩傑對秦川出事的了解，僅限於夏皇給淩傑看的一份奏章。了解的信息十分有限。而嶽東樓身為相國，同樣擁有閱讀奏章的權力。知道的消息自然比淩傑多的多。

  嶽東樓倒是很平靜的說道：“秦川本就分為三股勢力，以三城為主。飛龍城，秦輔城和通天城。華太後在的時候，三城還能勉強和平共處。華太後倒台之後，三城就開始蠢蠢欲動，開始大動兵戈。三城之中，隻有通天城向著陛下。另外兩大城邦都有自己的想法。此前陛下特意路過通天城，就是因為此地才完全屬於陛下。另外兩大城邦，頗有隱患。”

  聽了這話，淩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連夏皇都要特意繞路通天城，而不敢貿然經過其他兩大城邦？！

  這未免太驚人了。

  要知道，以夏皇的驚天實力，本應該完全可以直接前往飛龍城和秦輔城，瞬間彈定大局。掃除內亂才是。

  結果……

  連夏皇都不敢去。

  飛龍城和秦輔城的強大，淩傑想都不敢想。

  過了好一會兒，淩傑才稍微緩過神來：“怎麽會這樣？連夏皇都壓製不了另外兩大城邦嗎？”

  嶽東樓沉聲道：“不是說壓製不了，而是有風險。”

  淩傑道：“那為何華太後在的時候，三城可以和睦相處呢？”

  嶽東樓道：“你可知道華太後和夏皇的根本區別是什麽嗎？”

  淩傑思來想去，最後也沒找出答案，搖頭道：“還請相國明示。”

  嶽東樓沉聲道：“華太後的實力很強，和夏皇的實力在伯仲之間。然而根本區別在於，華太後和光明神殿交好，有光明殿的支持。而夏皇，並沒有爭取到光明殿的明確支持。”

  嘶！

  淩傑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道：“既然華太後有光明神殿支持，為何還會倒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