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淩傑入中鼎!
作者:朽木可雕      更新:2021-05-28 23:59      字數:10391
  西山壩的水,透過堤壩底部的出水口往外奔騰,飛濺萬千水花,在整個西山壩周圍都形成了一層水霧。

  水聲澎湃。

  唯獨兩個青年,站在堤壩之上,凝望彼此。

  一個是當朝最不受寵的皇子,一個是當朝最大的死敵。

  還有一個,是機緣巧合出現在這裏的看客魏清雪。

  四目相對,凝視良久,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就這時候,水麵上忽然傳來一陣“嘩啦”的聲音。

  淩傑和夏岩同時轉頭看去。

  隻見淩傑那沒有放餌的魚鉤,居然掛著一隻紅色的大鯉魚。

  大鯉魚死死的咬著魚鉤,尾巴晃來晃去,也不知道在幹啥。

  魏清雪上前一步,輕聲道:“公子,魚兒上鉤了。還是一條大鯉魚嘞。”

  淩傑順勢收杆,大鯉魚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最後穩穩的落在淩傑手裏。青衫少年小心翼翼的拉出魚嘴裏的魚鉤,為魚兒撫平傷口。

  這大鯉魚很漂亮,有兩個很大的觸須,

  一張一合的魚嘴還帶著幾分可愛。

  淩傑忽然笑了一下:“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個傳說原來是真的。不下餌的鉤,也能釣到魚。真是奇了。”

  魏清雪道:“公子,你烤魚的功夫不錯,不如把它烤了吃吧。”

  魏清雪純屬沒話找話,蓋因淩傑和夏岩互相凝視彼此的氣氛太令人窒息了。魏清雪有點受不了。

  淩傑搖頭:“算了,鯉魚的味道實在不怎麽樣,再說了,這大鯉魚懷孕了,讓她好好的守護自己的孩子吧。”

  淩傑重新把鯉魚扔進水裏。

  “嘩啦!”

  水麵嘩啦一聲,大鯉魚衝淩傑張開嘴,搖晃了幾下尾巴,約莫在感謝淩傑放生。然後興高采烈的遊走了。

  青衫少年轉過身來,衝夏岩道:“殿下,天下父母,守護自己的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吧。”

  夏岩道:“是,天下子女守護自己母親的心也一樣。”

  夏岩把父親給忽略了。

  淩傑道:“我等你的答案。”

  淩傑重新拋下魚鉤,在堤壩上坐了下來。

  釣魚?

  淩傑沒那麽清閑。

  大鯉魚上鉤後淩傑所說的話,都一語雙關。大鯉魚如果是蘇貴妃的話。那麽夏岩就是大鯉魚腹中的孩兒。

  夏岩的處境很艱難,沒有這份天功的話,母子很難善終。

  夏岩聽懂了嗎?

  當然聽懂了。

  許久後,夏岩道將:“淩傑,我有兩個疑問。”

  淩傑淡淡道:“殿下請說。”

  夏岩道:“第一個疑問,如果我今天不同意你的建議呢?你就不怕我傳訊麽?還是說,你確信自己有能力控製這裏的局麵?”

  淩傑道:“在和你聊天之前,我覺得我有十成的把握控製場麵。”

  夏岩道:“現在呢?”

  淩傑道:“六成把握。對我來說,無論風險多大,我都必須來。”

  夏岩道:“第二個疑問,諸皇子這麽多,朝中大臣也這麽多。為什麽是我?”

  淩傑道:“因為蘇慕容是你的小姨。我知道你想問第三個問題。我一並回答你吧。如果你和蘇貴妃這一次沒有來中鼎城。那麽我會找夏東王。因為他現在落魄,即將失寵。需要這份天功。”

  淩傑一口氣說完。繼續垂釣。

  夏岩最終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記住,我之所以答應你,不是因為我要這份天功,我選擇了而裝瘋賣傻以求存,那就不需要什麽天功。我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我不想再生靈塗炭。今晚運送糧草軍械回中鼎城的時候,你混入運輸隊伍裏,跟我去中鼎城。”

  淩傑很激動,捏著魚竿的手都有點在發抖。他強行忍住心中的激動,深深道:“好。”

  夏岩轉身走上河岸,並未回頭,而是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不會發大水,對吧?”

  淩傑笑道:“不會。”

  夏岩走了。

  身形進入林子裏,眾禁衛軍列隊整齊,跟著夏岩一起走了。

  呼!

  淩傑深呼吸一口氣,順手把魚竿扔進了河裏:“魚兒走了,留著魚竿也就沒用了。”

  魏清雪渾身鬆弛下來,連忙道:“公子,剛剛我差點壞了你的大事,對不起。”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魏清雪真正的感覺到淩傑的強大魄力和超凡意誌。心中對淩傑多了幾分敬重,說話也就客氣了許多。

  淩傑道:“無妨。這一切本來你不應該知道的。”

  魏清雪道:“公子請放心,今天這裏發生的,我絕對不會泄露半句,否則。天打雷劈。”

  淩傑道:“誓言這種東西,我從來就不相信。既然你知道了這一切,那麽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魏清雪知道事關重大,恭敬道:“是。如果離開公子半步,我自己會滅了我自己。以證清白。”

  淩傑站了起來:“算你還算懂事。走吧。去準備一下。今晚入中鼎城。”

  淩傑進入密林,開始下山。

  魏清雪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

  就這時候,魏清雪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一條緊急的求救信息。

  魏清雪頓時麵色發白。

  淩傑好奇問了一句:“怎麽了?”

  魏清雪咬牙道:“郭相他們知道李老被謀害,此刻正在李老的住處嚴刑拷問我二叔和爺爺。白公子也被郭相給拍死了。隻怕我爺爺要受不住了。”

  驚慌失措的魏清雪很想求助淩傑,但好幾次話到嘴邊都沒說出來。

  淩傑歎了口氣:“誒,都是你爺爺這個裝比貨惹出來的亂子,本來我都為你魏家安排好一切了。”

  魏清雪啞聲道:“公子,現在怎麽辦?萬一他們把你供出來,事情就不妙了。”

  淩傑道:“不打緊的。你都知道了這消息,想來夏岩也知道了。他會去處理。”

  魏清雪半信半疑道:“他會麽?”

  淩傑道:“在我見到蘇貴妃之前,他不希望我出事。”

  魏清雪道:“可他並不知道你殺了李老啊。”

  淩傑道:“他已經猜到了。”

  魏清雪很吃驚:“你什麽都沒說,他也能猜到?”

  淩傑道:“他比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隻不過,沒辦法把李老的死安排給楊鼎父子了。”

  說完,淩傑不再言語,一點點的往山下走。魏清雪緊跟在身後,不敢說話。

  ……

  東流大酒店。

  郭相讓人當眾對魏珍魏福宇魏羽三人嚴刑拷打,當日參加李老宴席的另外十多個賓客也都紛紛被帶過來用刑拷問。

  郭相發明的刑罰刑具,當真十分可怕。比如有一個大胖子,因為沒說出什麽信息,結果十個手指甲被拔掉,往裏麵刺入鋼釘進行攪拌。

  大胖子當場就被疼死了。

  另外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也算是東流城的豪門千金,因為一直想要攀附羽公子,那一天也參加了宴席。結果郭相一點兒也不同情女人,反而給女人拿來一麵大鏡子,然後當著女人的麵,一刀一刀的劃破女人的臉。扭曲女人的身體。

  這簡直是在不打麻醉的情況下,給人做人皮整容手術。

  女兒後來受不了這種折磨,撞牆而去。

  其他人,無一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受到刑罰最重的就是羽公子爺父孫三人。

  魏珍和魏福宇倒是硬骨頭,畢竟是修煉有成經曆無數生死的強者,知道此刻應該做什麽。自然不會亂說話。而羽公子雖然是個軟骨頭,可是被淩傑在他的腦海之中加持了精神界之力。

  他一直在跪地求饒,可一直說不出來啊。

  “看來你們是打算死扛到底了。”郭相冷哼一聲:“最後給你們一個機會,說出真相,否則我滅魏家滿門。”

  三人跪在地上哀求。

  “哀求又有什麽用?”楊朝一步走了上去,直接一腳踢碎了羽公子的腦袋。

  “嘭!”

  羽公子當場腦漿迸裂,瞬間斃命。

  “不!”

  魏珍撕心裂肺的咆哮著,猛的撲倒羽公子身前,心態直接炸了:“這可是我唯一的兒子啊。小羽……”

  魏福宇看在眼裏,疼在心中。

  他知道,這一切都因為自己裝比釀成的結果。原本淩傑都計劃好了護著魏家。結果因為自己的莽撞,錯失了大好機會,還給魏家帶來滅頂之災。

  殺了羽公子,楊朝感到分外得意:“郭相都發話了,如果你們不說出實情的話,我立刻滅了魏家滿門!”

  魏珍淚流滿麵,幾乎嘶吼著:“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就算滅我魏家滿門,我們也什麽都不知道啊。”

  楊朝趁勢道:“還敢抗命,那就不客氣了。來人啊,立刻給我圍住魏家。把魏家上下所有人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楊氏家族早就看魏家不爽了,現在借著郭相的威壓,迫不及待要將魏家趕盡殺絕。

  就這時候——

  “住手!”

  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

  夏岩帶著數十個禁衛軍從外麵走了進來:“郭相,還請你把人都給放了。”

  郭相冷哼一聲:“他們和李老的死有關,我怎麽可能放人。”

  楊朝幫腔道:“不錯,李老死在東流城,魏家身為東流城之主,必須負起這一切的責任。李老乃是國政院的一級監察使,何等身份?殺魏家滿門都算是輕的了。”

  麵對十四皇子的命令,大家壓根沒往心裏去。還公開抵抗。

  按照往常的慣例,夏岩麵對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敢多說半個字。但是今天,夏岩並未退縮,反而據理力爭:“如果你們找到了魏家誅殺李老的鐵證,滅魏家滿門,那自無不可。但現在,你們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就要滅人家滿門?你們這是要幹什麽?敗壞朝廷重臣的名聲。敗壞帝國的聲望,也敗壞了我父皇的聖明。到時候天下人知道了,都會認為帝國是一群不講理的土匪,惡徒!這個責任,你們承當的起麽?”

  這話一出,郭相和楊朝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對夏岩刮目相看。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平時木訥膽小的夏岩,居然能說出這麽有威懾力的話。

  這麽大的帽子扣在郭相頭上,饒是他高居帝國丞相,也有點頂不住了。

  夏岩繼續道:“你們一個是地方的藩王,一個是朝中丞相府丞相,出門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帝國的顏麵。父皇素來推行仁德之政,你們這樣僅憑猜測就生殺予奪,會破壞父皇和朝廷的顏麵。破壞天下人對朝廷的印象。”

  夏岩說的很嚴肅,言辭犀利。

  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懾力。

  楊朝正要反抗,忽然被楊鼎拉了一下,楊朝隻好閉嘴。

  楊鼎到底是老狐狸,他已然意識到,今天的夏岩不太一樣了。不管人家曾經如何被人嘲諷排擠,不管夏皇多麽厭惡他。但人家是皇子。

  皇子一怒,一般的朝臣哪裏頂得住?

  郭相往後退了一步,道:“殿下言重了吧。我這不是正在嚴刑拷問麽?”

  夏岩冷冷道:“魏家是東流城的副城主,也是朝臣。沒有任何證據就對朝臣動大刑?帝國那條律法規定了可以這樣操作?還是你郭相認為自己的意誌可以淩駕於國法之上?”

  嘶!

  郭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怎麽都沒想到一直裝瘋賣傻的夏岩,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原本無比蔑視夏岩的郭相,第一次感到額頭冷汗直流。這麽大一定帽子扣在頭上,他身為丞相也頂不住啊。

  這要是被捅到朝堂上,夏皇肯定要問罪於他。

  一時間,郭相愣住了,遲遲說不出話來。

  夏岩繼續冷冷道:“再說了,魏家剛剛完成了督辦糧草一事,為帝國大軍東征立下汗馬功勞。這是我帝國的功臣,父皇都要親自嘉獎,以彰顯仁德。你們倒好,沒有任何證據就對這樣的功臣動大刑。我會在父皇麵前參奏你們。”

  這話一出,郭相的心態都不淡定了,連忙道:“放人。”

  說完,他還覺得不夠。親自給魏福宇和魏珍兩人鬆綁,還為兩人治療。

  完成這一切後,郭相恭敬的走到夏岩身邊,抱拳道:“殿下說的極是,剛剛是我過於著急了。我現在就善待魏家上下,還請殿下在夏皇麵前,不要參奏老朽。”

  郭相真是怕了。

  要是夏岩如實參奏的話,他都不敢想象夏皇會怎麽對他。

  “哼!”夏岩哼了一聲:“雖然我在你們眼中是個廢物皇子,但我身為皇子,也絕對不會眼看著你們敗壞帝國的名聲。擾亂朝綱。”

  留下一句話,夏岩帶著禁衛軍大步流星的走了。

  留下一群蒙比的眾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郭相立刻道:“來人,帶這些人下去治療。特別要好好治療魏福宇和魏珍這兩個功臣,至於其他死的人,厚葬。”

  “是!”

  無數小弟紛紛照做。

  大廳裏,隻剩下郭相陳玉琴和楊鼎父子四個人。

  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楊朝麵色發白:“郭相,這夏岩不是個廢物麽?怎麽剛剛說話的時候思路這麽清晰,還有一股讓我都感到害怕的氣息。著實把我給嚇到了。”

  郭相喃喃道:“此事的確很強奇怪。夏岩素來就是個廢物,從不幹涉朝堂上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些年來他裝瘋賣傻,才能免受太子的打壓和爭對。他和蘇貴妃才能夠在朝堂上生存下來。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奮起反抗,著實很反常。”

  楊鼎略顯擔心的道:“郭相,他不會真的去夏皇麵前參奏我們吧?這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公開拿出來說,隻怕我們都要受到責罰。”

  郭相沉聲道:“如果在平時,我倒也不擔心他去陛下麵前參奏我等。隻是最近我們的處境很不妙啊。東鼎之戰輸的陳徹底,我和楊鼎要承擔最大的責任。再加上之前我出使夏東王府的時候,還把帝國東部一百零八個行省給弄丟了。這時候如果再惹得夏皇心法,夏皇一怒之下就把我們給處理掉了。無尺寸之功,哪怕身居高位,也如履薄冰啊。”

  楊鼎深以為然:“我也有這樣的擔心。眼下我們如何是好?”

  郭相道:“一切按照殿下說的去做吧,好好安撫殿下的心,不要再做任何悖逆殿下的事情了。否則,殿下一怒,真的會參奏上去。這樣一來,你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楊朝道:“我真有些不服氣啊。一個廢物皇子而已,居然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

  郭相忽然喝道:“放肆!楊朝你休得胡言亂語,莫要害了大家。夏岩再怎麽窩囊。人家終究是皇子。豈是你我能非議的?除了夏皇之外,沒人可以處置皇子。哪怕是個廢物的皇子。”

  楊朝頓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下連忙抱拳道:“抱歉,剛剛是我失言了。不過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何夏岩這一次態度這麽剛硬。”

  郭相道:“有疑問歸有疑問,切記不可胡言亂語了。我也覺得奇怪,大家繼續盯緊夏岩就是了。好了,大家去準備今晚搬運糧庫的事情吧。”

  楊朝道:“難道李老的死,就這麽算了嗎?”

  郭相道:“事到如今,隻能作罷了。除非能找到李老死的實證,否則不要亂來了。另外,殿下今日阻止我們調查李老的死,那就代表著他包攬下這件事了。回頭夏皇追究下來,我們也可以借此推給殿下。”

  楊朝大喜:“還是郭相高明。如此我就放心了。”

  ……

  魏家府邸。

  魏珍和魏福宇的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了,郭相派過去治療的人也走了。不過房間裏躺著魏羽的屍體。

  給魏家上下帶來一股說不出的陰霾。

  魏珍捏著拳頭,嘶吼著:“父親,楊朝那個混賬殺了小羽,我魏珍發誓要滅了楊氏家族。把他們滿門都給殺個精光。”

  魏福宇靜靜的站在魏羽的屍首旁邊,麵容呆滯:“楊氏家族有郭相和太子撐腰,怎麽滅?”

  魏珍冷冷道:“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魏福宇道:“清醒點吧。靠我們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對抗楊氏家族。雖然東鼎之戰他們失敗了,楊氏家族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是也借著這一次的機會。楊家的利益生死,和太子郭相緊緊的綁在了一起,加上一個夏東王。有這三巨頭給楊家撐腰,我們和螻蟻沒什麽區別。”

  魏珍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不!我咽不下愛這口氣。”

  魏福宇喃喃道:“你說的對。我們魏家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淩先生了。之前是我太裝比大意了。現在我才意識到,隻有淩先生才能為我魏家伸張正義。”

  魏珍道:“可之前我們已經和淩先生決裂了。雖然你把家主的大印交給了魏清雪,讓她去求得淩先生的原諒,但我看上次淩先生是真的生氣了,他未必會原諒我們啊。”

  魏福宇歎了口氣:“隻能聽天由命了。希望魏清雪能為我魏家續命。還好,這一次你我扛住了刑罰的拷問。否則,我們和淩先生之間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魏珍道:“為何殿下會站出來幫我們說話啊?”

  魏福宇搖頭:“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殿下為我們出麵,我們已經死在郭相手上了,真是危險啊。”

  兩人驚魂未定。

  許久後,魏福宇道:“好了,好好準備小羽的喪事吧。”

  魏珍道:“那決堤拖延他們搬運糧庫的事情?”

  魏福宇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這時候,門外傳來一個腳步聲。

  卻是魏清雪走了進來。

  “清雪,見過二叔,爺爺。”魏清雪微微抱拳行禮。

  魏珍激動上前道:“小雪,淩先生是否原諒我魏家了?”

  魏清雪點了點頭:“算是吧。我知道東流大酒店發生的一切了。不過我不能在這裏久留。小羽的喪事我也沒辦法參加了。我來是給先生帶話。”

  魏珍道:“隻要魏家有救,參不參加小羽的喪事都不重要了。你快說,淩先生讓你帶什麽話?”

  魏清雪道:“第一,淩先生對小羽的死表示抱歉。他說他也有一定的責任。但他不能親自來這裏。讓我帶他給你們道歉。”

  魏珍和魏福宇對望一眼,眼睛裏流露出濃厚的激動之色。

  淩傑能原諒魏家,他們就很知足了。

  魏清雪繼續道:“第二,他知道你們想要決堤拖延糧庫搬運。先生說你們放棄這個想法,讓他們搬走就是了。”

  魏福宇立刻道:“好,我們都聽淩先生的。可李老畢竟死在東流城啊,我擔心郭相他們會繼續追究。這可如何是好?先生可有這方麵的計劃?”

  魏清雪道:“先生說了,讓你們什麽都不要做。他會安排好一切。隻要你們魏家上下聽從先生的吩咐,他保證我魏家可以擊敗楊氏家族。”

  魏福宇激動的不行:“好,我們都聽先生的!”

  上一次,淩傑說了同樣的話,奈何剛剛從中鼎城趕回來的魏福宇非要裝比,結果釀成大禍。現在,再次聽到淩傑說這樣的話,他如獲至寶。

  魏珍也點了點頭:“我們魏家上下,一定配合淩先生。先生可還交代了什麽其他的事情?”

  魏清雪搖了搖頭:“先生交代過我,要我寸步不離的跟在先生身邊。否則,魏家就沒了。我回來報信這會兒,還是先生特許的。生怕你們做出糊塗事來。”

  說完,魏清雪直接跪在魏羽的屍體旁邊,三拜九叩行大禮。算是奔喪行禮結束。隨後。魏清雪再次轉頭,衝魏福宇和魏珍三拜九叩行大禮。

  “二叔,爺爺,我得走了。你們好好保重。一定要遵從先生的吩咐。”魏清雪轉身走向大門口。

  魏福宇追了上去:“清雪,之前的事情是我太糊塗了,差點破壞了大計。我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不用說也知道,魏清雪這一次去求得淩傑的原諒,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魏清雪腳步微微停了下來,並未回頭:“我是魏家的人,你們把家主的大印托付給我,我為魏家做點事情,理所應當。爺爺不必這麽客氣。”

  魏福宇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親自上門麵見淩先生,給先生道歉。撫平先生的怒火。”

  魏清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轉告先生。”

  魏福宇道:“對了,你覺得淩先生可靠麽?”

  魏清雪愣了一下,並未說話。

  魏珍這時候走了上來:“清雪,你要理解你爺爺的擔憂。淩傑怎麽說都是帝國的大敵。我們選擇站隊淩傑這邊,意味著我們魏家沒有回頭路了。你和淩傑接觸的比較多,你要給我們一個準話啊。”

  魏清雪沉凝許久,道:“淩先生的勢力,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強大的多。他的膽略,智慧,計謀,意誌。都遠超你們的理解。好好的支持淩先生,我相信魏家,有未來。”

  留下一句話,魏清雪急匆匆的走了。

  這些話都是魏清雪的親身體會。

  見識了淩傑和夏岩的談判,魏清雪深深的意識到,跟著淩傑,會看到希望。

  ……

  東流大酒店。

  雲嵐住處。

  淩傑在這裏為雲嵐做午餐。

  每一分食材,淩傑都精心準備著。

  豌豆籽,茄子,莧菜,五花肉,燉排骨……

  淩傑做飯,是一種放鬆,一種享受。

  而雲嵐似乎很喜歡站在一邊看著淩傑倒騰這一切。過不多時,飯菜上桌,雲嵐已經迫不及待拿起了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淩傑坐在旁邊,雙手撐著下巴,癡癡的看著這一切。

  雲嵐稱讚連連。過不多時,海瀾走了進來。

  今天的海瀾打扮的很華貴,一件高檔的真絲係帶長裙,包裹著一個近乎完美的魔鬼身材。配上高跟鞋,驚魂動魄。

  她海藻般的長發飄灑在肩膀上,分外妖嬈。

  海瀾很走到雲嵐身前,很有禮貌的雙手交疊放在右側腰間,微微欠身:“海瀾,見過雲奶奶。”

  淩傑一再囑咐過的事情,海瀾不得不慎重。

  雖然海瀾的實力很強!

  但她終究不是鬼月大祭司,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雲嵐身上釋放出來的一股無形的威壓力。若非實力足夠,根本感覺不到雲嵐身上的強大氣息。

  海瀾都搞不明白,淩傑在什麽地方找來這麽強大一個存在?此人比之鬼月大祭司,似乎也差距不是很大啊。

  這等強者,海瀾都生平少見。

  雲嵐繼續吃著飯,也沒多問,隨口道:“坐下吃飯吧。”

  淩傑給海瀾拿來一副碗筷,海瀾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嗯,真的很好吃呢。公子你這手藝絕了。”

  淩傑輕笑道:“好吃就多吃點。”

  海瀾吃得胃口大開:“你不吃麽?”

  淩傑道:“我喜歡做飯給別人吃,因為我自己並不覺得自己做的飯菜有多好吃。”

  海瀾一陣無語,飯後大家紛紛放下碗筷。海瀾似乎有話要說,幾次欲言又止,又擔心一旁的雲嵐。

  淩傑道:“有話直接說,雲奶奶不是外人。”

  海瀾點點頭,道:“我一路跟隨魏清雪,也探聽到她和魏福宇魏珍的所有對話。一切如常。她此刻就在東流大酒店一樓大廳等候。我已經讓人看著她了。”

  淩傑點點頭:“好。”

  海瀾微微皺眉道:“公子,一個魏清雪,值得你這麽費心費力麽?”

  淩傑道:“魏家雖然實力不是很強,但是在整個帝國東部,算是僅次於楊氏家族的第二大豪門了。我還需要魏家未來取代楊家,為我穩住帝國中部的局麵,甚至有可能的話,我還要推動魏家成為帝國中部七十二大行省的執掌者。”

  海瀾吃驚不已,她怎麽都沒想到淩傑的野心這麽大。

  海瀾道:“讓紅盟府過來提領帝國中部不好麽?”

  淩傑道:“不行。紅盟府的目標太大了,能穩住帝國東部的盤子就不錯了,絕不能繼續往西再領帝國中部。我需要一個有實力的家族,在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暗中為我提領帝國中部。當然,這是最好的情況。”

  海瀾道:“我明白了。”

  淩傑道:“糧庫開始搬運了吧?”

  海瀾道:“是的,運輸大隊開始搬運糧庫物資了。”

  淩傑道:“負責人是誰?”

  海瀾道:“還是魏家。郭相忽然做出的決策。讓魏家負責本次搬運事務。另外東流城的李建恒等人也參加了運輸大隊。”

  淩傑道:“搬運隊伍一共多少人?”

  海瀾:“配合大型運輸工具,一共有三萬人參加運輸。”

  淩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也差不多要動身了。趕在最後一批運輸隊伍出發之前,我們混進隊伍裏。”

  海瀾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淩傑點點頭,隨後衝雲嵐道:“雲奶奶,我要去中鼎城了。不知道雲奶奶是否願意跟我一起去?”

  麵見夏皇,關係重大,淩傑不得不提出邀請。

  為了確保淩傑的安全,必須有海瀾和雲嵐在場。

  當然,如果雲嵐拒絕的話,淩傑也沒辦法。

  紅盟府那麽多人,淩傑唯一無法使喚的也就是這位雲嵐了。

  雲嵐吃著一碗排骨湯,讚不絕口:“我發現啊,現在已經離不開你的廚藝了。你去哪兒,我都得跟著了。”

  說的輕描淡寫。

  淩傑卻十分感動:“多謝雲奶奶。這一次去中鼎城分外危險,可能會遇見夏皇……”

  淩傑覺得有必要提示風險,不想雲嵐直接道:“我對別人沒興趣,我隻想吃你做的飯菜而已。其他的就不必多說了。”

  什麽是強者?

  這就是。

  連夏皇她似乎都不怎麽放在眼裏。

  淩傑點點頭:“好,那我就不說了。我去收拾碗筷,然後我去交代一下。”

  淩傑打包了一份飯菜。放在保溫桶裏,遞給海瀾:“把這個給魏清雪吧。”

  海瀾愣了一下:“公子,有必要對她這麽好麽?”

  淩傑道:“她可是我未來定鼎帝國中部的第一號人物。需要恩威並施。你去吧。”

  “是。”海瀾沒多說,提著保溫桶便走了。

  ……

  東流大酒店,第六十七層。

  大會議廳。

  三百多名祭司府的子弟出現在這裏。

  三位班長,陳子靜,李彌月,陳霄,吳道子,百花,雙生暗影等人都在場。

  大家進入東流城以來,還是第一次聚集在一起。

  召喚大家來的是陳子靜和李彌月。

  大家議論紛紛,以為有什麽大行動,十分興奮。

  衛錚忍不住問道:“陳長老,莫非今天有什麽行動麽?”

  陳子靜道:“還不知道,少主讓我們集合。大概率有重大的事情宣布。周圍稍安勿躁。”

  過不久,淩傑走了進來。

  全場,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淩傑來到首席位置,衝大家壓了壓雙手,道:“諸位,今天的確有大事要宣布。時間倉促,我就直接說重點了,我已經和夏岩接觸上了,談的還可以,今天傍晚時分,我會進入中鼎城,由夏岩引薦我去見蘇貴妃。”

  這話一出,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興奮得很。

  淩傑道:“為了確保談判成功,諸位留在這裏。一切聽從李彌月和陳子靜的命令行事。我會和他們隨時保持聯係。請諸位這裏等待我的消息。如果談判破裂,你們立刻撤退。返回中東城。”

  這話一出,群情反對。

  紛紛表示要跟著淩傑一起去中鼎城。

  韓墨,陳子靜反對的尤其劇烈。

  淩傑看在眼裏,心中十分感動,道:“諸位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我是去和談的,不是去打仗。去的人太多,反而顯得我們和談的誠意不足了。這並不是平等的和談,而是強弱和談,我們是弱者,得拿出一個姿態來。”

  這話一出,大家都冷靜了許多。

  陳子靜道:“好了,諸位就聽少主的吩咐吧。”

  大家不再執拗了,隻是看淩傑的眼神充滿了擔憂。他們都知道,紅盟府的存亡,就看這一次淩傑隻身進入中鼎城的效果了。

  一番寒暄之後,淩傑拍了拍李彌月和陳子靜的肩膀:“這裏就拜托你們了。好好隱藏自己,不要被人發現你們的存在。”

  “諸位,事不宜遲,我得走了。一切都拜托大家!”淩傑再次衝大家九十度行禮,然後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翰墨忽然大聲道:“少主,你一定要凱旋歸來!不然我韓墨和夏皇拚了!”

  “少主,你一定要凱旋歸來!”

  “……”

  淩傑愣了一下,隨後回眸笑道:“我會的!我還想和你們痛飲三百杯呢。”

  ……

  黃昏,夕陽西下。

  一輛運輸大卡車從東流城出發,直奔中鼎城而去。

  淩傑,雲嵐和海瀾三人坐在駕駛艙,向著中鼎城,行駛而去。

  這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車,卻成為了決定紅盟府存亡的希望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