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個人都知道，也在心中認定，誰拿下總冠軍，誰就是少掌門。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毋庸置疑。

  隻是，之前所有人都認為這個人是張曉龍。所以就沒有多想。如今張曉龍被淩傑擊敗，大家也緊緊認為張曉龍被擊敗了而已。從來沒想過淩傑擔任少掌門的事情。

  此前裁判沒有提及這件事情，就是抓住了大家的這個心理。本想著在公開場合，不要涉及這麽關鍵的問題，最好能夠蒙混過關。

  沒想到，丹青的膽子這麽大，居然公開提出了這件事。

  人們轟然反應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來。

  少掌門，至關重要！

  少掌門，類似於太子。一旦皇帝出現問題，遇到突發情況，那麽太子就會理所應當的繼承大統，成為新一任的皇帝。

  放在如今的社會上，少掌門的地位也類似於一個大國的副主席。

  雖然在正常情況下，少掌門的地位和權勢不如掌門，也不如大長老。可人家具備了名正言順繼任大位的資格和名義啊。

  如此重要的職位，要是落在淩傑身上。全場不知道多少人要日夜睡不著覺了。

  全場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寧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首席台上的萬弘真人身上，等待著萬弘真人的答案。

  而萬弘一言不發，麵若寒霜。

  貴賓席位上，無數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秋蘭首當其衝，喃喃道：“淩傑這廝太可怕了，居然隱藏了如此強盛的實力，公開擊敗張曉龍。聞所未聞！他拿下總冠軍已經足夠可怕了。如果再掛上少掌門的頭銜，隻怕我們這些人以後都危險了。”

  李榮基也感到十分緊張：“是啊，淩傑如果拿下少掌門的頭銜。那就擁有了協理玄清門所有事務的權力，是僅次於掌門和大長老的第三號人物。我們此前如此爭對淩傑，他肯定會對付我們。我們的下場，隻怕要不好過了。”

  韓非道：“真希望萬弘真人可以乾坤獨斷，否定淩傑少掌門的決策。否則，讓他成為少掌門，遲早是個禍害。”

  李青冷喝一聲，道：“你們說這些有什麽用？淩傑憑借自己的實力拿下了總冠軍，自然而然的可以拿下少掌門。我們還是想想後麵的事情吧。鴻老，你可有什麽辦法應對淩傑？”

  鴻老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如鯁在喉。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張曉龍那麽強大，怎麽可能敗給淩傑呢？

  他不理解啊。

  李青又重複了一遍，道：“鴻老，你可有什麽辦法對付接下來的淩傑？如果我們不及早籌謀的話，隻怕會被淩傑打個措手不及啊。”

  鴻老這才緩過神來，喃喃道：“我就無法理解，淩傑怎麽擊敗張曉龍的。張曉龍的三大絕技何等強大？淩傑豈能憑借一根黑色長矛，就擊敗張曉龍？”

  李青道：“我們親眼所見的事實，哪怕不理解，也改變不了結局了。當務之急，是想方設法應對淩傑啊。”

  鴻老搖頭：“我不這麽看，如果我們不能搞清楚淩傑擊敗張曉龍的原委，拿什麽去爭對淩傑？”

  李青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強忍著焦躁的心情，問道：“那麽，鴻老你以為他的黑色長矛是什麽東西？”

  鴻老搖頭：“我隻知道他的黑色長矛極其強大，連張曉龍的脈輪都無法防禦。如此可怕的東西，我從未見過。無從判斷。”

  周圍幾個跟隨鴻老的人，聽了這話，頓時感到十分失望。

  鴻老都不知道，他們怎麽會知道？

  看來。鴻老已經老了，接下來和淩傑的爭鬥，隻怕要完全落於下風了。

  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覺得自己要想好退路了。

  李青不甘心道：“鴻老，你是三朝元老，見多識廣，麵對這樣的情況，難道也束手無策麽？”

  李青固然實力強大，但是在見識和謀略上，自問不如鴻老。

  鴻老道：“你們別著急，此刻最憎恨淩傑的人並非我們。而是萬弘掌門。在內心深處，萬弘掌門最不想看到淩傑成為少掌門。掌門未必會許諾宣判。我們還有機會。”

  鴻老自己也很清楚，一旦淩傑成為少掌門。那麽淩傑要對付他們，就很簡單了。

  他們的下場，無疑會很淒慘。

  李青道：“可眼下，丹青帶頭給掌門施壓。人心所向，我擔心掌門也無計可施啊。”

  秋蘭道：“丹青這人的確可惡，而且很聰明，知道調動大家的力量為他所用，聯合給掌門施壓。我感覺不妙啊。”

  鴻老很淡定的搖頭：“不，你們錯了。你們不了解萬弘真人的脾性。他內心孤傲，目空一切。別人越是給他施壓，他越反感，越生氣。丹青貌似在給萬弘掌門施壓，殊不知已經徹底得罪了萬弘掌門。接下來，萬弘掌門必定不會許諾淩傑擔任少掌門。”

  大家略微沉思，紛紛點頭。

  的確是這個道理，接下來，就看萬弘真人怎麽宣判了。

  就這時候，玄水院的丹青，再次大聲道：“萬弘真人，請您宣布淩傑為我玄清門的少掌門！”

  萬弘真人不表態，丹青就繼續詢問。

  好大的膽子。

  萬弘真人微微皺眉，仍舊一言不發。

  這時候，丹青又說了一遍：“萬弘真人，請你宣布淩傑為我玄清門少掌門！”

  聲音洪亮，不卑不亢。

  很快，彎牙兒站了出來，大聲道：“請萬弘掌門，宣布淩傑為玄清門少掌門。”

  緊跟著，韓月站了出來：“請萬弘掌門，宣布淩傑為玄清門少掌門。”

  有人帶頭，其他的弟子也都紛紛壯膽，跟著附和：“請萬弘掌門，宣布淩傑為玄清門少掌門。”

  “請萬弘掌門，宣布淩傑為玄清門少掌門。”

  全體玄水院弟子，同時為淩傑情願。

  這場麵就很壯觀了。

  等於是集體向萬弘真人施壓。

  原本就臉色不好看的萬弘，此刻麵色更加蒼白。他身為掌門這麽多年，雄才偉略，人見人怕。何時被人這麽施壓過？

  很快，大地院的首徒樊籠站了出來，跟著附和：“請萬弘掌門，宣布淩傑為玄清門少掌門。”

  這一下可不得了。

  有樊籠帶頭，其他大地院弟子紛紛跟著附和。

  最後，八百多大地院弟子紛紛附和：“請萬弘掌門，宣布淩傑為玄清門少掌門。”

  兩大院落的弟子，加起來差不多快一千人了，異口同聲。

  威壓滾滾。

  人心所向，即便是萬弘真人這樣雄才偉略的掌門，也感到額頭冷汗涔涔，有點要頂不住了。如果逆著人心而行，隻怕他這個掌門的支持率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萬弘還是頭一次感到這麽無力。他轉頭看著場地中央的淩傑，死死的打量著這個少年。

  區區一個淩傑，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

  很快，肖若水站了出來，大聲道：“請萬弘掌門。宣布淩傑為玄清門少掌門。”

  紅豔，千絕跟著附和。

  越來越多的弟子加入了支持淩傑的大軍之中。

  萬弘真人越發的感覺到心中發冷。

  渝水瑤這時候轉頭看了眼萬弘：“萬弘師兄，人心所向，沒什麽好說的了，宣判了吧。”

  大長老，公開支持淩傑。

  萬弘心中很憤怒。

  但，沒辦法。

  至少在目前這個場合，他什麽也不能做。

  眼看支持淩傑的人越來越多。萬弘終於意識到了人心不可逆，至少表麵上不可逆。當下他深吸一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擂台中央，來到張曉龍身前。

  重傷的張曉龍吃力的站了起來，隨後跪在萬弘真人腳下，嘶聲道：“師父，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我不配做你的弟子。”

  “啪！”

  萬弘一巴掌抽在張曉龍臉上。

  很大力氣的一巴掌，張曉龍整個人都被打飛了，重重的砸在地上吐血。

  發抖，慘叫，臉上留下五個鮮紅的指印。

  “你個廢物。枉費我傾囊相授，枉費我對你有求必應。枉費我為你搭建舞台。到頭來，你就這麽回報我？”萬弘冷冰冰的道。

  張曉龍再次爬起來，跪在萬弘腳下，嘶聲力竭的磕頭：“師父對不起！是我無能。”

  “從今往後，你張曉龍不再是我萬弘的弟子。”萬弘做出了決定。

  這話對張曉龍的打擊太大了。猶如五雷轟頂。

  一直以來，萬弘才是他張曉龍最大的底牌啊。

  現在好了，他不但失去了即將倒手的一切，連萬弘都拋棄了他。

  他的世界，隻剩下黑暗和絕望。

  他癱軟在地上，渾身發抖。不敢爭辯，不敢反駁。

  萬弘真人冷哼一聲，跨過張曉龍，重新回到主席台上。雙手負背，大聲道：“諸位，這場總決賽，不愧是我玄清門最高水平的決戰，兩位選手展現出超凡脫俗的實力，乃是我玄清門的棟梁，也是整個三江行省的棟梁。特別是玄水院弟子淩傑，實力超凡，忍辱負重，拿下總冠軍。我身為玄清門的掌門，亦算是淩傑的師父。我萬弘一諾千金，自然說話算話。淩傑既然拿下了本屆玄清論武的總冠軍，那自然有資格成為我玄清門的少掌門。”

  此話一出，全場掌聲雷動。

  萬弘繼續道：“今日諸位都已經乏了。我回頭會聯合手座談和長老院，對淩傑的身份背景進行徹底摸底，如若身份清明，來曆清白正直。那麽我萬弘會讓人挑選良辰吉日，為淩傑舉行加冕少掌門的大典。現在我宣布，本屆玄清論武，閉幕。”

  話落瞬間，全場歡呼。

  萬弘真人不留給大家反駁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

  五年一次的玄清論武，玄清門有史以來最具聲勢的一場玄清論武，終於落下了帷幕。

  淩傑在全體玄水院成員的擁簇下，緩緩離開了中央練武場。

  所過之處，人們鼓掌歡送。

  淩傑走了。

  場上的大部分觀眾也都紛紛離場。也還有一些人繼續坐在位置上，仔細的回味著今日的總決賽決鬥，品味其中精妙，回味無窮。

  貴賓席。

  鴻老等人仍舊坐在這裏，至今還沒完全接受眼前的事實。

  秋蘭很緊張，湊到鴻老身前：“鴻老，掌門都已經默認淩傑即將成為玄清門的少掌門了。接下來淩傑拿到協理門中事務的特權，必定要那我們開刀。鴻老你快想想辦法啊。”

  往常。秋蘭第一個衝在最前麵，嚷嚷著要弄死淩傑。

  現在，她對淩傑充滿了恐懼。生怕淩傑反過來針對自己。

  李榮基也十分害怕：“就是啊，你剛剛還說萬弘掌門不會許諾淩傑擔任少掌門。結果你猜錯了，他已經許諾了。我們要完蛋了。”

  韓非啞聲道：“淩傑擔任少掌門，我們就死定了。”

  眾人十分緊張。

  鴻老這時候忽然很自信的笑了：“諸位不要著急，這是個好消息。”

  秋蘭略微不高興了：“鴻老，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風涼話。這怎麽算是好消息？”

  鴻老道：“之前我的確擔心萬弘掌門頂不住人心所向。但聽了萬弘掌門剛剛的話，我放心了。他的確同意淩傑擔任少掌門，但埋下了兩個伏筆。”

  “伏筆，我怎麽沒看出來？”秋蘭不解。

  鴻老道：“第一個伏筆，萬弘真人沒有當宣判淩傑為少掌門。如果今天勝利的人是張曉龍，萬弘真人無疑會現場宣布他為少掌門。然而對淩傑，他沒有這麽做，等於給事情留了回旋的餘地。”

  秋蘭歪著腦袋想了想，道：“的確是這個道理，另外一個伏筆呢？”

  鴻老自信滿滿道：“另外一個伏筆就更加關鍵了，他給淩傑當任少掌門附加了一個條件——要摸查淩傑的身份來曆，如果來曆清白正直，那就讓淩傑做少掌門。可如果摸查的結果顯示淩傑的身份背景不清白呢？”

  秋蘭喃喃道：“可我們都知道淩傑來自中海，而且還是風菱紗和玉蓉妃聯名做保加入玄清門的，身份背景沒什麽問題。這恐怕不解決根本問題吧？”

  鴻老搖頭：“這就是你們不懂了。摸查身世背景。頗有學問。拍誰去摸查淩傑的底細？這得萬弘說了算。什麽時候去摸查，也由萬弘真人說了算。摸查時間多久，自然也是萬弘真人決定。如果摸查一年半載，甚至摸查個三五年都沒摸查出結果呢？那豈不是說淩傑在這期間都無法擔任少掌門了？”

  這話一出，秋蘭大喜，連忙給轟隆豎起大拇指：“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我秋蘭領教了。”

  其餘人也都紛紛點頭附和，給鴻老點讚。

  鴻老很受用，繼續道：“再說了，這摸查的結果如何，還不是由萬弘說了算。到時候隨便說的模糊一些，就說淩傑的身世背景，還有待商榷。這都會成為無法辯白的汙點，會讓淩傑無法成為少掌門。退一萬步說，萬弘真人這是以退為進。是對淩傑真正的殺招。”

  這話一出，大家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真正的殺招？

  聽起來很嚇人啊。

  李青已經不再焦躁，而是挨著鴻老旁邊坐下，恭敬的問道：“這話怎麽說？還請鴻老指點一二。”

  但凡能夠爭對淩傑的事情，他們都充滿了無窮的興趣。

  鴻老道：“如果淩傑的身份背景真的有問題呢？”

  李青渾身大震：“他的身份真的有問題麽？”

  鴻老道：“我覺得問題很大，當然我目前還沒有證據。退一萬步說，就算淩傑的身份背景沒問題，但是隻要萬弘摸查的時候弄出一些模糊的證據，說他的身份背景有問題。那麽他的身份背景就真的有問題了。如果這個問題搞得比較嚴重，那麽淩傑難逃一死。”

  李青頓時衝鴻老豎起大拇指：“鴻老高明啊。如此說來，今天這一場戰鬥淩傑雖然拿下了勝利，但是淩傑也給自己挖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這個深坑，足以把淩傑自己給坑死。”

  鴻老笑道：“那是自然。得罪了萬弘真人，還想活命？淩傑想的也太天真了吧。今天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場大勝。雖然我們對付不了境界，但是萬弘真人親自下場布局，那淩傑必死無疑了。接下來，我們隻需要從旁輔助，讓淩傑跳入深坑，九死一生。我們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李青笑了：“鴻老不愧是三場元老。我李青今天佩服的五體投地。”

  秋蘭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鴻老智謀無雙，我等佩服。接下來我秋蘭繼續追隨鴻老。”

  “我也繼續支持鴻老，哈哈哈。”李榮基哈哈大笑。

  “我也繼續支持鴻老！”

  其餘人紛紛跟著附和，仿佛看到了淩傑走向萬劫不複深淵的場景。

  ……

  玄清門，各門各派，人心浮動。

  淩傑和張曉龍的決戰，成為了大家議論的絕對焦點。而淩傑，自然是焦點中的焦點。人人佩服。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玄清門，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時代。而這個時代的核心，就是淩傑。

  大地院。人群激動，大家都很高興。

  童路甚至邀請幾個核心弟子，拿出自己珍藏依舊的陳年佳釀，和大家一起分享。

  紫韻，珀薇，樊籠等人紛紛大口喝酒，大口吃飯。好不快哉。

  珀薇道：“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淩傑完成了我們多年來一直想要完成而沒有完成的夢想。從此天下當知，青天院並非牢不可破。張曉龍也並非不敗的戰神。隻要大家足夠努力，仍舊可以披荊斬棘，拿下冠軍。唯一可惜的是，萬弘掌門沒有公開宣判淩傑為少掌門。”

  紫韻道：“的確有點可惜。不過萬弘真人說的話也沒毛病。少掌門如此重要的職位，自然要對淩傑的身世背景進行徹底的摸查。這也是一個正常的流程。等到流程結束，淩傑就是少掌門了。必定會壓得整個青天院抬不起頭來。”

  樊籠卻一臉憂傷，猛的喝了一口酒：“你們真的以為萬弘真人會同意淩傑擔任少掌門麽？”

  珀薇好奇道：“難道不是麽？拿下總冠軍就可成為少掌門，這是萬弘真人在本屆玄清論武開幕式上公開說過的話。難道萬弘真人還要出爾反爾不成？”

  樊籠冷笑道：“你們太天真了。如果萬弘真人真的信守承諾，今天就會當場宣判淩傑成為少掌門的事情。然而他並沒有。說明他有私心，而且有很大的私心。”

  珀薇不解道：“師兄，你什麽意思？”

  樊籠猛的喝了一口酒，憤然道：“萬弘真人這一次改革玄清論武，就是為張曉龍個人單獨搭建的舞台。為的是讓張曉龍以碾壓級別的實力拿下總冠軍，擔任少掌門。你們也知道，我們玄清門曆來沒有設立少掌門的先例。如今為張曉龍設定這個職位，一方麵是為了應對行省的新情況，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讓未來的繼承人掌握在自己手上。淩傑破壞了他的計劃，讓萬弘真人很生氣。摸查身份背景，這話就有太有說法了。”

  珀薇聽了很吃驚，喃喃道：“師兄，你有什麽話就明說吧。”

  樊籠把鴻老說過的話，重新表述了一遍，最後道：“現在你們明白萬弘真人的用意了吧？”

  “嘭！”

  珀薇猛的拍了把桌子，不悅道：“真沒想到萬弘真人居然如此狡猾。這是在給淩傑挖坑啊。要是他在摸查的結果報告裏麵做一些手腳的話，淩傑豈不是岌岌可危了？”

  樊籠點頭道：“不錯，未知而且不可控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淩傑這一次拿下總冠軍，是禍非福啊。我真為淩傑捏了一把冷汗。”

  紫韻這時候看了一眼旁邊的童路，道：“師父，你怎麽看？”

  童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喝悶酒，毫不客氣的道：“樊籠的分析是對的。別人不了解萬弘真人，所以在現場的時候沒人察覺到萬弘話語裏的關鍵。不得不說，萬弘很狡猾。他這麽做，就是要親自下場對淩傑動手了。淩傑到現在可能都還不知道，自己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紫韻和珀薇互相對望一眼，滿臉驚悚。

  珀薇喃喃道：“這麽看來，還真是高處不勝寒啊。拿下總冠軍並不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而是一個燙手山芋。”

  童路道：“不錯，總冠軍的這個位置，隻有張曉龍拿是榮耀。除此外任何人拿下總冠軍，都是滅頂之災。”

  紫韻道：“對淩傑來說，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樊籠道：“是啊。我真是為淩傑擔心啊。如果他不知道萬弘真人的用意，隻怕接下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可悲啊。”

  ……

  玄水院。

  張燈結彩，人人歡慶。

  寒月公開做飯設宴，要為淩傑慶功。

  而淩傑此刻卻躺在房間裏麵，一邊療傷，一邊看著旁邊的玉蓉妃和風菱紗。兩人在房間裏遲遲沒有離開，讓淩傑感到很疑惑。

  待傷勢療養的差不多的時候。淩傑忍不住問道：“師父，師姐，你們是不是有話要說？”

  風菱紗有些於心不忍道：“小師弟，你覺得萬弘真人會讓你成為少掌門嗎？”

  淩傑道：“當然不會。”

  風菱紗很吃驚的看了淩傑一眼：“哦，你還有這樣的覺悟，說來聽聽。”

  淩傑把樊籠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最後道：“萬弘耗費這麽大的心力為張曉龍搭建舞台，結果最大的成果卻被我給摘取了。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如果不是迫於公眾壓力，隻怕他會第一時間把我抽筋扒皮。”

  風菱紗忽然笑了：“你有這樣的認識，我很放心了。這個問題我和師父探討過很多次。都一致的認為，就算小師弟你拿下總冠軍，萬弘真人也不會真的把少掌門的職位讓給你。相反的，萬弘真人會親自下場爭對你。接下來，你的對手不再是張曉龍，而是萬弘真人。師父當初請求你放棄總決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你麵對萬弘真人這樣的可怕對手啊。現在你拿下了總冠軍，我和師父雖然很歡喜，但更多的是為你擔心啊。我們愧對你。”

  風菱紗說這話的時候很小心，生怕給到淩傑很大的壓力。

  不成想淩傑聽了這話十分平靜，臉上波瀾不驚：“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不過，我義無反顧。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師父師姐沒關係。你們不必為此感到內疚。”

  風菱紗麵色沉凝。充滿了內疚：“可是，你現在的對手變成了萬弘真人啊。這可是玄清門的第一強者。麵對此等強者的威壓，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淩傑道：“我來玄水院，受到師父的傾囊相授。我為的不是龜縮不前。自從我成為玄水院首徒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個人的安危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代表了玄水院。我必須往前走，走向巔峰。帶著玄水院走到青天院不敢打壓我們的地步。否則，我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要付諸東流，變得沒有意義。要想在根本上改變玄水院的現狀，我們就必須勇往直前。走到現在，我麵臨著萬弘真人的爭對，我亦沒有半分後悔。”

  淩傑說的真切而樸實，堅定而果毅。

  風菱紗和玉蓉妃十分羞愧。

  玉蓉妃更是深深呼吸，堅決道：“淩傑，你為玄水院付出了一切，也承擔了一切。我們玄水院有今日的盛況，你承擔了所有了重量。我這個做師父的反而沒幫上什麽忙。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玉蓉妃今天也有一個覺悟——未來，無論你和萬弘的爭鬥何等惡劣凶殘，我玄水院始終站在你這一邊。哪怕未來玄清門內部發生分裂，我玄水院不惜一切代價支持你，哪怕另立門戶，我們玄水院，我玉蓉妃亦不皺一下眉頭。”

  淩傑渾身大震。

  這句話，太震撼了。

  隻有淩傑內心清楚，淩傑是有打算另立門戶的。其中最關鍵的人，就是白子歌。這是淩傑之前在寧古塔和白子歌溝通的時候就商定好的策略。

  而且，這是唯一的策略。

  隻有這個策略，才能夠抗衡萬弘真人的威壓。

  當然，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淩傑不好貿然說出口。如今玉蓉妃公開說出了這個決定，極大的給淩傑感到安定。

  淩傑猛的站了起來，衝玉蓉妃深深抱拳，深深作揖道：“多謝師父這番告白。有師父這句話，接下來我淩傑為玄水院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玉蓉妃連忙攙扶起淩傑：“你這個小子，在我麵前這麽客氣做什麽。你我早就是一家人了。玄水院一直就是你的家啊。你到哪裏，家人就跟隨到哪裏支持你。”

  淩傑道：“師父，其實你剛剛說的這些，未來可能真的要用到。我們玄水院已經和青天院對上了。萬弘真人也和我對上了。我們玄水院接下來沒有退路，若不能抵抗萬弘的威壓，必死無疑。另立門戶，或許是我們自保求生的最後一個辦法。”

  玉蓉妃輕笑道：“放心吧，我這把年紀了，自然有這個覺悟。原先我還擔心你沒有做好這些準備。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你在參加決賽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之後的每件事情。若我們未來真的走投無路，那就另立門戶吧。”

  淩傑忽然笑了：“我原本還以為師父你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呢，現在看來，師父也早有決斷。”

  淩傑笑了。

  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時代，或許，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