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籙老人的確是個奇人。

  赤陽血的出現，雪姬的出現，雪姬的滅亡……等等都是符籙老人預言出來的。

  這個神秘的人，很少人見過他，但他用自己的言語決定了一個行省的未來興衰。

  一言興邦，一言興國。

  一言傳百世，一言謀萬局。

  這就是符籙老人。

  符籙老人至今消失了兩百多年。如今不少人都把他給忘記了。饒是渝水瑤這樣的頂尖級大佬，也幾乎忘卻了這個人的存在。

  今天瑞明提起此人的時候，渝水瑤一點兒也不敢大意。

  瑞明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此人身在何處。隻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渝水瑤一臉無語：“那你還不如不說。”

  瑞明訕笑道：“我這不是擔心老大你狗急跳牆，公開站出來維護淩傑麽。這樣的話，你就完了。”

  這麽大的事情，如果渝水瑤真的公開站出來為淩傑說話，那渝水瑤就等於自找死路了。萬弘無時不刻都想著除掉渝水瑤。正愁找不到借口。

  你如今送上門去，豈不正中下懷？

  渝水瑤臉色不好看了：“你說誰是狗？”

  瑞明頓時反應過來，渾身大震，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一時失言。我也是擔心你嘛。我知道這件事情背後有人操控。淩傑這孩子我很喜歡，絕不是那種人。就算他真的有怨言，也不可能公開寫在試卷上啊。這不傻叉麽。”

  渝水瑤道：“你說的都是廢話。”

  瑞明尷尬道：“現在老大你準備怎麽辦？”

  以瑞明對渝水瑤的了解，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坐等淩傑被緝拿。一定會有所舉動。

  多少年了，渝水瑤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滿意的學生。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學生去死呢？

  渝水瑤道：“你去找白子歌。”

  瑞明擔心道：“那你呢？”

  渝水瑤翻出一本筆記本，這是自己的日記本。平時無聊的時候她就喜歡寫日記。其中記錄著自己的酸甜苦辣，歡笑童年。可以說是她身上最寶貴的東西。

  渝水瑤隨手翻了翻，然後合了起來：“如果找到白子歌。我就辭掉長老院大長老的職位。帶著我的學生去浪跡天涯。”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臉上忽然洋溢著一抹很燦爛的笑容。

  釋然，輕鬆。

  從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放鬆。

  瑞明倒吸一口冷氣。

  瘋了。

  你就是個瘋子，玄清門的大長老。這是多麽高絕的職位，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你居然為了一個學生，要放棄這眼前的一切。

  瑞明琢磨著是否再勸勸渝水瑤，這時候渝水瑤大喝一聲：“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啊！”

  “哦。”

  瑞明憋到嗓子口的話全部咽了回去，然後轉身跑了。

  關上房門的那一刹，房間裏變得寧靜，安詳。

  渝水瑤重新翻開筆記本，一點點的回憶著自己的童年。過往，高興，悲傷。仿佛想把自己在玄清門的前半生都回憶一遍。

  她為何不自己去找白子歌？

  不能。

  渝水瑤現在的身份很敏銳，如果貿然出去，很容易受人把柄。進而對淩傑的事情起到不好的作用。

  ……

  玄水院上下，人心浮動，氣氛空前的凝固。

  而這個時候的淩傑，卻在地宮裏麵當著青雲真人的麵抽煙。

  青雲真人輕聲咳嗽：“你能不能別抽了？我聞著嗆鼻。”

  淩傑道：“沒辦法，心情不好，總要緩一緩。”

  青雲真人道：“那你去外麵抽行不？”

  淩傑道：“一個人抽難免孤單寂寞，有個人在邊上，總會感覺溫暖一點。”

  青雲真人對這家都感到很無語：“直接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淩傑笑了：“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淩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最後道：“我現在好落魄啊，感覺我就是個廢物。好沒用。這個死局，你有什麽辦法解決？我不想就這樣顛沛流離，讓我身邊的無數人替我背鍋。”

  淩傑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隨著事態的不斷擴大，最後肯定會波及到玄水院。甚至連渝水瑤都可能受到牽連。更重要的是，一旦首座堂的審判決定下達，自己就是玄清門的叛徒了。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中海，乾州，麗州……這三個城市裏麵所有和自己相關的人，都會被牽連，甚至死亡。

  家人，朋友，手下，兄弟……通通無法幸免。

  這就是張浪和李洪山最惡毒的地方。

  陽謀，有時候比陰謀更加可怕。

  淩傑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發生。

  青雲真人皺起眉頭：“這事兒難了。陽謀，就是很難解決。我不是謀士，也不是幕僚參事。這種動腦經的事情，我不擅長的。不過我看也未必沒有解決的辦法。”

  淩傑眉毛一挑：“什麽辦法？”

  青雲真人道：“你知道符籙老人嗎？”

  淩傑道：“知道。”

  曾經麵見張超的時候，淩傑就知道了符籙老人的事情。預言了行省武道無數大事的頂級大佬。神秘莫測。

  青雲真人道：“符籙老人的確是個人物，我當年縱橫行省，目空一切，誰我都不放在眼裏。唯獨符籙老人，我十分敬重。隻可惜我此生隻和符籙老人見過一麵。饒是交談一次，也讓我受益匪淺。”

  淩傑忽然明悟：“你讓我去找符籙老人？”

  青雲真人道：“符籙老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再說如今這麽長時間過去了。符籙老人估計已經不在世上了。不過她有一個傳人，叫做白子歌。此人深得符籙老人的精髓，是他尋覓了兩百年找來的傳人。你去找白子歌，或許有辦法。”

  淩傑微微皺眉道：“聽起來像個女人？”

  青雲真人道：“是。”

  淩傑道：“她在什麽地方？”

  青雲真人道：“寧古塔下，油燈長明。她在寧古塔。”

  淩傑道：“寧古塔又在哪裏？”

  青雲真人道：“行省和川南森林一個交界的地方。你站在古雲區，天明啟明星亮起的時候，順著啟明星的方向一直往東，看到三山倒影，繼而往南，看到兩江瀑布，繼而往西。走到盡頭，可以看到白樓屹立，那就是寧古塔。”

  淩傑道：“這麽複雜？”

  青雲真人哼了一聲：“白子歌不入紅塵，常年在寧古塔。知道寧古塔方位的人都沒幾個。你若能夠見到她，那是你的福氣。”

  淩傑吸了口煙：“前輩，難道你就沒有辦法？非要我去找白子歌？”

  青雲真人轉過身去，佝僂著腰：“我老了，腦子不靈活了。你去吧，別耽誤時間了。”

  漸漸的，青雲真人隱身進入黑暗之中，徹底失去了蹤影。

  淩傑掐滅煙頭，一腳跺了上去，然後快速衝出地宮。

  事不宜遲，淩傑最擔心無法趕在首座堂判決下達之前解決問題。

  ……

  淩傑馬不停蹄的趕路來到古雲區。

  和淩傑一起匯合的還有李潔。

  李潔不是玄水院的人，自然不受限製。加上被人也沒注意到這個女人，更不知道這個女人和淩傑的關係。李潔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

  匯合之後，兩人等天黑，等啟明星升起的時候一路往東。

  行走了很長時間，最後果然看到了三山倒影。

  非常壯觀的一種景象，三座山的刀影契合疊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立體的影子。

  玄妙無妨。

  淩傑改道往南，又走了很長時間，看看到了兩江瀑布。

  這裏有兩條江匯合，從懸崖之上傾瀉而下。氣勢恢宏。如果不是急著趕路，淩傑都想在這裏留下來好好觀賞一番。

  改道向西，走到盡頭，天已經亮了。

  遠處的一座山頭，白樓屹立。

  淩傑大喜：“到了，那就是寧古塔。”

  這一路走來，淩傑見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景象，還一直擔心找不到寧古塔。

  李潔也鬆了口氣：“按照你所說的，這應該就是寧古塔了。白子歌何許人啊，怎麽挑一個這麽偏僻的地方。這裏似乎已經是川南森林的深處了。”

  淩傑道：“不管了，我們趕快過去。”

  淩傑一馬當先，快速往前狂奔，翻山越嶺，日上三竿的時候，終於來到了寧古塔前。

  站在大門口，淩傑再次被震驚到了。

  隻見這塔矗立在山巔之上，似乎並非石頭打造。而是木頭製作的……九層塔。

  不，不是木頭製作。

  而是一棵樹。

  這座九層塔，就是一棵樹。

  還活著的樹。

  李潔忍不住驚歎道：“好神奇的樹，就算人為引導樹的成長，用最頂級的修理方法，也無法讓一棵樹張成一座塔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不是重點。”

  淩傑來到古塔外的院門口，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清脆的聲音響起。

  沒反應。

  淩傑繼續敲門。

  還是沒反應。

  足足一個多小時，毫無動靜。

  李潔不太耐煩的道：“淩傑，這樣的地方真的能住人麽？我感覺這就是大自然的一道奇觀，不可能住人的。你看周圍都荒涼成什麽樣了。方圓十幾裏之地連水都沒有。”

  淩傑道：“不可能。一定有人。”

  青雲真人這老頭怪異的很，一般很少和自己交流，也很少教導自己修煉什麽的。但是他一旦開口說了話，那就一定確有其事。

  況且，一路走來，經曆了那麽多的奇景奇觀，的確符合符籙傳人這種世外高人的住處。

  李潔道：“衝進去看看？”

  淩傑道：“不行，人家是高人，我是來請人幫忙的。豈能這般無禮。”

  李潔道：“那也不能這麽幹等著啊。”

  淩傑忽然從院子大喊：“有人嗎？白子歌你在不在？”

  果然，古塔裏麵仿佛有了一點動靜。片刻後一直紫色的鸚鵡從古塔裏麵飛了出來，在淩傑身前扇動著翅膀。

  這就是一隻很普通的鸚鵡，非常美麗。

  它凝望著淩傑，然後開口說話：“你是不是叫做淩傑？”

  淩傑嚇了一跳。

  我去，別嚇人啊。

  鸚鵡說話我能接受，但是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這什麽鬼？

  鸚鵡仿佛察覺到了淩傑的想法，道：“我家主人昨天就跟我說了，會有一個叫做淩傑的人來找她。”

  淩傑大喜：“你家主人就是白子歌吧？”

  鸚鵡道：“是。”

  淩傑道：“我有事情找你家主人，快帶我進去。”

  鸚鵡搖頭：“我家主人昨天外出雲遊了。”

  淩傑十分失望，白子歌明知道自己要來，卻仍舊出去雲遊……可見人家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不過想想淩傑就釋然了。

  人家是世外高人。怎麽可能在意自己這個小人物呢？

  淩傑興味索然：“白子歌什麽時候回來？”

  鸚鵡扇動著翅膀，道：“不知道。”

  淩傑道：“既然如此，我就在這裏等著。”

  除此外，淩傑沒別的辦法。

  鸚鵡道：“我看你還是別等了。我家主人外出雲遊，短則十天半月，長則半年一年才回來。說不準的。”

  我去！

  淩傑無語了。

  “我還是等吧。”

  淩傑做出了決定。

  之前淩傑對白子歌的能力還有所疑惑，現在淩傑充滿自信。

  為何？

  因為白子歌能夠提前一天預料到自己會來找她，這已經足夠嚇人了。如此人才。或許真的可以幫助自己解決眼前的困局。

  “隨便你吧。”

  鸚鵡飛走了。

  淩傑在門前的大樹下坐了下來：“李潔，你去找點吃的東西來。我估計要在這裏等一段時間了。”

  李潔很吃驚：“淩傑，首座堂的判罰很快就會下達，最多不過三五天的時間。要是這期間白子歌還沒回來，你就完了。我感覺傻等不是辦法。”

  淩傑喝道：“讓你去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李潔嘟囔著嘴，一臉不開心的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淩傑和李潔在這裏紮住下來。

  等了兩天兩夜。

  第三天清晨的時候，鸚鵡再次飛了過來，淩傑馬上站了起來：“小鸚鵡，你家主人回來了？”

  鸚鵡搖頭：“沒有。”

  淩傑興味索然，重新坐了下去：“那你還是回去吧，別來勸我。我會一直等下去。”

  鸚鵡嘴裏叼著一個很小的紙條，一把吐在淩傑身上：“這是我家主人留下的字條。她說如果你在這裏一直等的話，就讓我把這字條交給你。”

  淩傑一臉疑惑，慢慢的打開字條。

  字跡很清晰，工整。用的還是毛筆。

  看完字條後，淩傑猛的站了起來。渾身大震。抬頭看去，隻見鸚鵡已經走了。周圍再次恢複了寧靜。

  淩傑衝寧古塔的方向，深深鞠躬：“多謝白姑娘的錦囊妙計。”

  李潔一下都沒反應過來，淩傑猛的拉著她的手朝山下狂奔：“快走。我知道怎麽辦了。”

  李潔不解，一邊跟著跑一邊道：“什麽辦法？”

  淩傑道：“以暴製暴，以黑製黑。”

  李潔道：“就這八個字？”

  淩傑道：“對，就這八個字。但已經足夠。”

  李潔很無語：“淩傑你是不是傻啊，人家就寫了八個字，和這件事情毫無關係啊。你是不是興奮過頭了？”

  淩傑道：“不，白子歌講出了最簡單的道理，也指明了唯一的出路。”

  李潔連忙搖頭：“不懂。”

  淩傑道：“這一次我被張浪和李洪山聯手陷害了對吧？”

  李潔點頭：“是。”

  淩傑道：“他們陷害我，我隻能把他們往死裏整。說的不好聽的一點，就是我也去陷害他們。不，這不是陷害，而是爆他們的黑料。隻要把他們兩個人的名聲搞臭了，弄出一件更大的事情。那麽我的事情，就可以出現轉機。”

  李潔若有所思：“好像有點道理。可這從什麽地方下手？”

  淩傑道：“兩個地方。第一，你去找李洪山和張浪的親戚故友，尋找他們的黑料，特別是對玄清門不利的信息。要拿出鐵證。第二，我去找混元子，混元子是三長老，渝水瑤老師放權給他，他幾乎總攬了長老院的所有事情。肯定知道李洪山和張浪勾結的事情。拿到鐵證後，事情就有轉機。”

  李潔的眼神裏充滿了興奮：“聽你這麽一說，我感覺好像真的找到方向了。”

  淩傑道：“事不宜遲，我們分頭行動。”

  ……

  分開之後。李潔前往漢江市尋找李洪山和張浪的親人朋友。李潔本來就是漢江市的狩獵隊隊員，和狩獵隊協會有很密切的聯係，自己的野路子不少。很快找到了相關的人員。

  更重要的是，漢江市內有一些專門販賣情報的機構組織，這些組織以販賣情報為主。和一些殺手組織等等緊密聯係在一起，千絲萬縷。

  李潔找到這些機構後，得到的消息就更多了。

  而淩傑第一時間找到了混元子。

  怎麽找到的？

  潛入玄清門。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玄清門的執法長老都認定淩傑逃亡了。把抓捕的主力分派到外麵去了。誰都沒想到這時候淩傑會潛入玄清門。

  混元子這時候還在處理公務，看到淩傑出現在辦公室。頓時吃了一驚：“你小子找死啊，還敢回來？不怕我舉報你？”

  淩傑道：“要是害怕的話，我就不會回來了。我找你，是相信你。”

  淩傑和混元子相處的時間不長，知道混元子是一個比較吃得開的人。

  他和瑞明不通，瑞明屬於憨厚的類型。一門心思的跟隨渝水瑤，誓死追隨。而混元子則圓滑一些。不過之前在紅山院的時候，混元子公開為淩傑說話，加上混元子對渝水瑤的敬畏。這讓淩傑感覺到。在生死之外的事情上，混元子不願意和渝水瑤對著幹。

  混元子馬上關上辦公室大門，拉上窗簾，這才開口：“你這家夥的膽子也忒大了。門派內都在進行審判決議，你能逃出去已經是萬幸。還回來做什麽？”

  淩傑道：“我不甘心做一個亡命徒啊。找你幫忙。”

  混元子神色凝重，搖頭：“這件事情太大了，別說我幫不了你，就連你的老師都很難幫到你。亡命天涯是你最好的結局。”

  淩傑道：“我被人陷害了。”

  混元子道：“我知道。但沒有鐵證。”‘

  淩傑道：“我知道這種事情找不到鐵證，也無法做到自證清白。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自證清白。”

  混元子凝聲道：“那你還有什麽辦法？”

  淩傑道：“我知道張浪和李洪山互相勾結。我需要他們勾結的證據，李洪山這一次一定許下重金給張浪了。”

  混元子稍微沉思片刻，忽然對淩傑刮目相看。不過很快搖頭：“這一層我也想到了。但是他們的交易，不可能留下痕跡。我雖然總攬長老院的事務，也沒有這方麵的證據。”

  淩傑道：“其他的證據有嗎？”

  混元子道：“你想要什麽樣的證據？”

  淩傑道：“李洪山和張浪這樣的人，就沒有什麽黑幕嗎？他們就沒有暗中做一些損害玄清門的事情麽？你要說沒有，我不信。”

  混元子越發的發現淩傑這個青年不簡單，當下道：“當然有。而且不少，不過這些都不是原則上的事情。玄清門內的無數大佬，其實或多或少都會做一些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的事情。但都不是原則上的大錯。”

  坐在高位，誰不想利用職權之便為自己謀利？

  雖然也會有例外，但很少。

  除非一些心誌非常大的人。一個掌權者，有的人圖的是利，有人圖財，這些人難免會以權謀私。但有些人的格局更大，他們圖的是名，這種人就比較厲害了。不會留下很大的黑點。但他們仍舊不是最合適的掌權者。

  為名而生，有時候難免為了股權自己的名氣而犧牲他人的利益。在危機的時刻，他們往往不敢試錯，不敢做一些風險比較高的舉措。

  有些人被錢財所束縛，有些人被利益所束縛，有些人被名聲所束縛，都難以成為偉人。

  而還有一種掌權者，他們的眼裏，隻有天下，隻有黎民。

  這才是最可怕的人。也是最可敬的人。

  他們不顧及自己的名聲，隻要是對天下黎民有好處的決策。哪怕可能失敗導致身敗名裂。他們仍舊會義無反顧去嚐試。

  可是，自古以來，為天下而活的人，又有幾個？

  他們一旦成功，注定了會進入曆史，成明天下，流芳百世，被萬世傳頌。更有甚者，會被後人拜聖封神。成為民族的脊梁，國家的棟梁。

  張浪和李洪山，絕對是最底層的掌權者。

  淩傑道：“還請三長老說來聽聽。”

  混元子沒有猶豫，拿出一本很厚的檔案，找到記錄著張浪和李洪山的信息頁麵，然後交給淩傑：“有鐵證的汙點黑料，都記錄在這裏了。你好好看看。“

  這是長老院的絕密，一般情況下，除了混元子和渝水瑤之外，其他人是不能翻看的。

  淩傑心中感動。翻閱過後，心中萬分吃驚。

  這兩個家夥以權謀私的例子太多了，隻是沒有很大的原則問題。

  唯獨兩件事，算比較大——

  李洪山再一次武極交流會上，和武裝盟的大佬切磋，切磋之後，武裝盟把橫嶽靈器送給了李洪山。所謂交流，其實就是向武裝盟泄露了紅山十三劍的劍術。以此換取橫嶽靈器。不過那是公開交流會，李洪山切磋的時候故意泄露真意，但畢竟打著交流的名號，也沒什麽好說的。

  張浪曾經是青雲真人座下大地院的弟子，後來向首座堂公開捐獻了大地院的典籍秘笈，這才得到了種子班教練的位置。這行為的本質，其實是出賣大地院換取他自己的晉升機會。不過萬弘剛剛上位，需要這樣的支持，大家也不好多說。

  這兩件事，都是李洪山和張浪人生騰飛的關鍵時刻，做了內幕交易。的確不算違反原則。

  大的事件無跡可尋，淩傑開始翻看小的事情。最後目光一亮：“三長老，你看這條。”

  混元子湊過去一看，喃喃道：“五年前，一個種子班新來的女弟子漢莎，剛來種子班才三天，結果遭到張浪的爭對和非禮，最後漢莎主動獻身才在種子班留下來。半年後，漢莎意外懷孕，被迫離開了種子班。三個月後，漢莎的孩子在大地院出生，張浪以教練的身份去看望過一次，然後漢莎和剛出生的嬰兒死了。”

  淩傑點點頭：“這件事情被定性為張浪行為不檢點，當時被處以警告處分。”

  混元子道：“不錯，這件事情我記得。而且還是公開警告處分。”

  淩傑道：“我大膽猜測，漢莎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張浪的。”

  混元子道：“漢莎行為浪蕩，並無證據表明漢莎的孩子就是張浪的。而且孩子剛出生就死了，這件事情在當時不了了之。”

  淩傑道：“以訛傳訛，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他就變成事實了。”’

  混元子目瞪口呆。

  淩傑繼續道：“五年前，張浪看上了種子班新來女弟子漢莎的美貌，強行霸占人家的身體，最後致使人家懷孕，強行趕走漢莎。要求漢莎去墮胎，然而漢莎不肯。最後生下孩子的時候，張浪親自前往大地院看望漢莎母子，用言語壓迫，致使漢莎帶著孩子自殺。”

  混元子倒吸一口涼氣：“淩傑，你想幹嘛？”

  淩傑道：“我會讓一群人偽裝成漢莎的親戚，在玄清門的大門口公開拉橫幅，揭露這件事。”

  混元子仿佛第一次認識淩傑似的：“淩傑，這就是你自救的方式麽？”

  淩傑道：“這才是一個開始。對於一些惡徒，不用非常手段是不行的。隻要這件事情被曝光出來，掀起群情洶洶，那張浪就難逃處罰了。”

  混元子道：“欺壓女人，一屍兩命，的確會引起公憤。可就算最終張浪受到了懲罰，你的事情也沒辦法挽回啊。”

  淩傑道：“會出現轉機的。因為這隻是事情的開端。”

  混元子深深呼吸：“淩傑，你一旦這麽做了，那就等於把整個玄清門當成了棋盤。如果事情暴露出去，你會得罪整個玄清門。徹底激怒玄清門的所有高層。甚至連萬弘真人都會記恨你。因為你在利用玄清門為你圖利。你想清楚了？”

  淩傑目光冷峻：“我想清楚了。他們要我死，我不能不反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