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海市蜃樓
作者:何陽      更新:2020-07-29 15:56      字數:2737
  隻是我卻發現456號之後就是458號,沒有457號。

  這再一次讓我陷入沉思當中,但是我不放棄,我一個一個地數著一直將整個墓園都找了一個遍,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花了多少時間,總之我隻是在最角落裏的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地方找到這個墓碑的,隻是當我找到的時候,墓碑是倒在地上的,而且周邊的數字和這個墓碑根本就沒有任何關聯,我看見墓碑下麵甚至還被挖開了一些,隻是沒有完全挖開。

  這是怎麽回事?

  我蹲下身子試著用手刨了刨,很快就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似乎是骨灰盒的樣子,但是很快我覺得不對,因為這個墓園成型的時間非常早了,那時候是否已經有火化屍體的習俗了?

  所以我試著將這個東西刨開一些,之後發現這竟然是一塊不厚的石板,而在石板下麵,好像是一口棺材。

  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樣,這裏的墓碑排列的比較稀鬆,並不像是骨灰盒那樣的緊湊排列,那麽下麵必然是有棺材埋著的,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找到了一把已經有些壞了的鐵鏟,一點點將這個目的挖開。在挖開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麽多的暗示和鋪墊,讓我在這個時間裏找到這個墓地,那麽這個墓碑下的棺材裏是要有什麽要告訴我的信息,或者說棺材裏的屍體是誰?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再次看了墓碑,隻見上麵隻寫著一個名字——丁正。

  丁正?完全沒有聽過的名字,甚至這個名字在我的記憶中都激不起半點水花,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這個時候我心裏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這種不好的預感來自於此前對案情線索的不斷的追蹤直覺。

  我徹底把棺材都挖出來的時候,我將蓋在上麵的這一塊石板掀開,卻發現棺材並沒有棺蓋,這塊石板就是棺蓋,而棺材裏的景象也的確是有些瘮人,隻見裏麵的確是躺著一個人的,隻是接著我就意識到一個問題,棺材被掀開之後,沒有半點腐屍的味道散發出來。

  察覺到異樣之後,我湊近了屍體,發現這的確不是真正的屍體,隻是做成了像屍體的模樣,或者說根本就是一個假人。但是讓我感到震驚的是,假人的臉上,是一個麵具,雖然因為長久埋在地下已經變得暗沉了,但依舊能辨認出是一個偏銀色的麵具,就和我在銀先生臉上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

  這個線索非同小可,因為銀先生一直穿梭在整個案件之中,直覺又告訴我他並不是凶手,那麽他是誰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現在我在這個457墓碑下的棺材裏發現了這樣一個假人的屍體,這是不是意味著,銀先生就是丁正,丁正就是銀先生?

  我伸手試圖去揭開麵具,在我的手碰到麵具的時候,我忽然猶豫而且止住了,接著我伸手去摸了它的身體,我發現這是一個布娃娃。

  就在這一瞬間,我隻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僵住了,因為這個感覺和場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直深深印刻在我的腦海中。

  我的母親,也就是我的養母——何卓的妻子,她經常在晚上的時候縫一個布人,一個和正常人一模一樣大小的布人,小時候我不明白還問過她為什麽每晚都縫這個布人,我記得當時她回答我說:“總有一天,當你再見到它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的。”

  小時候我並不能理解這句話,而且也不想去理解,童年心性,對於不明白的事物也很快就忘記了,不再去追究。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再一次見到這個布人。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伸手將布人臉上的銀色麵具給揭開,而我要的答案,也就在這個麵具之下。當我真正看到麵具之下的這張臉的時候,既是驚訝,又是意料之中,同時兩張臉徹底重合在了一起,好似這個布人和那個石頭屋裏的黑色石頭人完全就是一個人一樣。

  在這個布人的臉上,是和那個黑色石頭人一模一樣的符號,甚至兩個人形的東西都是一模一樣,說不清是我母親因為見到了黑色的石頭人才做了這個布人,還是她先做了這個布人,才有了石頭屋裏的這個黑色石頭人,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詭異和神秘,詭異到我所有的認知好像都被顛覆了。

  再接著,我在布人的手裏找到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我拿起來信封是完整的,而裏麵是有什麽東西的,我遲疑了一下,很快就就將牛皮紙袋給拆開了,我感覺裏麵似乎是一封信一樣的東西,果真撕開之後,裏麵同樣是一張油紙,而且寫著什麽,但是因為夜裏實在是看不清,我湊到了眼前試圖辨認,就在我將油紙湊到眼前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不對勁,因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覺忽然就在那一瞬間出現,我本能地回頭,就看見一個人赫然站在我身後,我甚至都沒有看清他是誰,就感覺脖頸上挨了重重一擊,之後的事我就徹底沒有印象了。

  我再一次睜開眼睛,就是頭頂不斷晃動的光,還有身邊喧囂的聲音,還有王哲軒一遍一遍的問話,而我整個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海泉墓園415號,丁正的墓是空的。

  好像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一樣,我必須要把它告訴王哲軒,他必須找到這個地方,刻不容緩。

  之後的很長時間裏,我都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之中,身邊喧囂的聲音消失了,我隻記得有儀器“滴滴滴”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耳邊響起來,這也是這段時間裏我唯一的記憶。

  等我有些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裏,同時撕裂一般的疼痛從身體的各個部位傳來,讓我稍稍一動就是撕心裂肺地疼。

  我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是王哲軒。

  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形,我問他:“我這是怎麽了?”

  王哲軒說:“何陽,你受傷了。”

  我不知道傷到了哪裏,我隻是感覺到疼痛,我問:“我傷到哪裏了?”

  王哲軒說:“都是一些外傷,不要緊的,醫生已經替你處理過了。”

  我又問王哲軒:“這裏是什麽地方?”

  王哲軒問我:“那你覺得這裏是哪裏?”

  我搖搖頭,但我還是說:“這裏是山市。”

  王哲軒搖頭說:“現在你在海市。”

  我愣了一下:“海市?”

  我記得我明明是去了山市,為什麽現在又會在海市,而海市是我後來一直長大的地方,在我讀大學之前,我都一直生活在這裏,我於是又問:“那海泉墓園又是哪裏?”

  王哲軒說:“海泉墓園這個名字我也是第一次聽見,但是經過調查,這是一個二十年前就已經荒廢的墓園,隻是一直沒有被改造。”

  我聽見王哲軒這樣說,心裏雖然有很多疑問,但都沒有問,隻是問他:“415號墓地丁正的墓你們去查了嗎?”

  王哲軒安慰我說:“聶隊已經帶人去查了,你不用擔心。”

  我說:“聶隊也來了?”

  王哲軒卻有些神情古怪地看著我,他說:“何陽,之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我沒有力氣地問他:“什麽之前的事?”

  王哲軒說:“就是你受傷之前這幾天的事。”

  我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我說:“我隻記得我找到了丁正的墓地,但是他的棺材裏是空的,然後……”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記憶裏我好像沒有看清這個背後襲擊我的人是誰,但是就在剛剛話要出口的那一瞬,我好像依稀看見了這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