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哥，我不這麽覺得！”<r />

  <r />

  “阿危是你的徒弟，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是在幻境裏，我見過你親手為他畫的小人書，還有桌子腳上刻著的他的身高，當時我就覺得，你一定待他非常非常好。”<r />

  <r />

  “他不學好，是他自己走上了歧路，他會自殺，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你怎麽能怪到自己身上去呢？”<r />

  <r />

  “就算沒有遇到我們，趙學長也一樣會去找到阿染，招弟是被巫凡害的，不死藥是妃夷小姐姐來搶的，夏陽子……”<r />

  <r />

  她突然也不說話了。<r />

  <r />

  孰是孰非，事到如今難道她還會看不清楚嗎？<r />

  <r />

  “總之，這些事情會發生主要都是其他人造成的，根本就不是你的責任！”<r />

  <r />

  她非常認真地說道，閃亮的大眼睛裏滿滿的執拗。<r />

  <r />

  傻孩子。<r />

  <r />

  謝道之忍不住笑了一下，其實在她心底，她也明白自己說的有道理，但是看著他自責，她馬上就跳起來護犢子。<r />

  <r />

  “你放心，我並沒有因為後悔和自責而失去鬥誌，相反的，正是因為終於想明白了，之後的每個選擇，我都會更加慎重。”<r />

  <r />

  “想明白了什麽？”她問。<r />

  <r />

  謝道之微微地彎了嘴角，一字一句地說道：“也許所謂的順應天命，並不是說，被動地站在那裏，傻傻地看著事情發生，而是……”<r />

  <r />

  “也許……我會去參與去改變那些事情，影響那些人的命運，本身就是天意的一部分……”<r />

  <r />

  他笑道：“就好像從前你說的，雖然我們無法幫助所有的人，但是，在我們眼前出現的這些人，就是我們命中注定要去幫助的。”<r />

  <r />

  “對對對！”<r />

  <r />

  瓔珞見他笑了，開心地連連點頭。<r />

  <r />

  “你的意思是，小牛就是我們現在要幫助的人？”<r />

  <r />

  “恩。”<r />

  <r />

  謝道之又開始惜字如金了。<r />

  <r />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r />

  <r />

  她雖然滿腦子問號，但是直覺告訴她，他並不願意告訴她。<r />

  <r />

  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他撫了撫她的小腦袋，慢慢地看向了遠方。<r />

  <r />

  “我雖然不能肯定，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小牛的家人可能和那些山裏的村婦一樣，已經不再是他們自己了。”<r />

  <r />

  他開口道：“所以，我們不能把他送回去，如果我們把小牛送回去，他也會被做成傀儡。”<r />

  <r />

  “你是說，他的爹爹娘親已經是傀儡了？”<r />

  <r />

  “就在我們住在他們家的那天晚上，就已經是了？”<r />

  <r />

  “這不可能啊！”瓔珞幾乎是喊了出來。<r />

  <r />

  “他爹爹也就罷了，都沒說什麽話，但是曾家大嬸分明是活生生的人啊？你要說是旁人假扮，也不可能，她分明就是把小牛疼愛到了骨子裏。”<r />

  <r />

  “這也是我一開始沒辦法確定的原因。”<r />

  <r />

  謝道之揉了揉眼睛，他這幾天查了許多的古書，都沒能找到相關的記載。<r />

  <r />

  “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們是用了什麽法術去控製這些人的，這些人是被控製，又還是他們自己。”<r />

  <r />

  “啊？？？？？”<r />

  <r />

  “記得我們剛找到那房子的時候嗎？”<r />

  <r />

  “外麵的牆壁是黑色的，顯然被火燒過，但是房子裏麵，牆上的年畫是完好無損的。”<r />

  <r />

  “怎樣的火可以讓房子一麵燒得焦黑，一麵卻絲毫無損？”<r />

  <r />

  “當時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兩夫妻分明很愛小牛，卻和其他人一樣緊閉房門不出去，根本就沒有去找他。”59書庫<r />

  <r />

  “對呀！”<r />

  <r />

  瓔珞突然想起來她第一次看到曾家大媽時那種怪異的感覺是什麽了。<r />

  <r />

  分明當時已經很晚了，看到小牛她雖然嗔怪了幾句，但是似乎沒有著急的樣子，正常孩子那麽晚不回家，難道不會到處找嗎？<r />

  <r />

  “還有……小牛的玩具都不見了，而他的父母都顯得好像根本不知情的樣子，這說明……”<r />

  <r />

  謝道之慢慢地思索著，他腦海中一直還存在的一些疑點在他開始一點一點說出來的時候，似乎變得更加明朗了。<r />

  <r />

  似乎一團亮光就在眼前，隻要再一伸手就能觸到真相。<r />

  <r />

  他閉上眼睛，試圖去跟上那一閃而逝的念頭。<r />

  <r />

  “你的意思是……小牛之前說的，他做夢夢到爹爹被木頭打死，娘親被火燒死，並不是做夢？”<r />

  <r />

  瓔珞突然問道。<r />

  <r />

  “對……所以他們兩個都下意識地害怕火，因為他們的潛意識裏還留著被火燒死的那種恐懼。”<r />

  <r />

  他順口答道。<r />

  <r />

  “因為他們的記憶裏還有那個片段，雖然被壓製住了一時想不起來，但是潛意識卻變得怕火。”<r />

  <r />

  “因為他們的記憶裏還有……”<r />

  <r />

  他喃喃低語，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r />

  <r />

  “他們的記憶……”<r />

  <r />

  “記憶……”<r />

  <r />

  正確答案呼之欲出。<r />

  <r />

  無數個畫麵在他的心裏一幕幕地閃過，那些被他牢牢記住了的瞬間，分明都別有含義。<r />

  <r />

  崔文秀說，他最近都在山下幫忙修複重建。<r />

  <r />

  他說，沒有人死，隻有少數人受了輕傷。<r />

  <r />

  這可能麽？<r />

  <r />

  景區大門是他們親眼看見燒得幹幹淨淨的，下山的時候卻基本上已經恢複原狀了。<r />

  <r />

  黑乎乎的外牆裏麵，房子裏白色的牆上，那些完好無損的年畫和年曆顯得那樣的突兀。<r />

  <r />

  曾小牛的玩具隻剩下一個玩具筐，而玩具全都憑空消失了。<r />

  <r />

  孩子沒回家，家長一點沒擔心，甚至已經睡覺了，不然不會過了那麽久才來開門。<r />

  <r />

  反常即為妖，所有不能解釋的矛盾點都說明了，一定還有他沒想到的地方。<r />

  <r />

  “記憶……”<r />

  <r />

  所有的疑點都歸結到了這兩個字上。<r />

  <r />

  小牛的父母並不是完全被控製的，他們還有自己原來的所有記憶，包括山上的那些村婦也是，她們還是和從前一樣，叨叨著那些家長裏短，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r />

  <r />

  而且，瓔珞前幾天為何會做那樣的夢……<r />

  <r />

  寧靜的小山村，鋪天蓋地的洪水，無人生還的慘狀。<r />

  <r />

  幾乎和蘭兒說的情況一模一樣，時間上也十分契合。<r />

  <r />

  這顯然不是巧合。<r />

  <r />

  這三年來，他固然是費盡了心力守護著瓔珞。<r />

  <r />

  而趙子玉和陰惠君顯然也沒閑著。<r />

  <r />

  應龍上次來的時候也說了，薑由和梁渠能從重重法力禁製中逃出來，沒有內部人員的幫忙是不可能做到的。<r />

  <r />

  這本已經夠耐人尋思的了，而如今，事情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向著最可怕的地方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