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赧王啊。

  就是他，斷送大周八百年基業，成全秦始皇統一全國的大業。

  除了這一點，他還有一大貢獻，就是為華夏文化增加了一個成語。

  ——債台高築。

  曆史沒學好，咱語文學得好。

  成語字典是這麽解釋。

  周赧王被六位諸侯忽悠，要聯合征討強大的秦國。

  無奈國庫空虛，他隻能向富人借錢，許諾用打仗掠奪的財物還賬。

  借到錢後，他派出六千人的大軍。

  結果六位諸侯集體放他鴿子，沒有一家出兵。

  無奈之下，大軍隻好灰溜溜打道回府。

  這不，債主們聽說軍隊一根鳥毛都沒撈到，紛紛前來討債。

  周赧王為了避債，躲到高台上，仍然被債主找到並圍住。

  這就是成語“債台高築”的由來。

  當然，姬延現在還沒有獲得赧王的稱號，等他死後就有了。

  陳飛揚感到腦袋大如鬥。

  同床好友，竟然是亡國之君。

  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投靠統一天下的秦國。

  然而自家父親，卻是大周最忠誠的擁護者。

  想策反老家夥投敵，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難道費事八卦穿越過來，就為給老周家陪葬？

  想到死亡，那種臨死前的窒息感令陳飛揚不寒而栗。

  坐以待斃，那是不可能的。

  大不了上羞赧之王的賊船。

  狼牙棒轉得呼呼生風，陳飛揚大喇喇走到人群前。

  “哢嚓！”

  一截手腕粗的樹幹被攔腰砸斷。

  “王宮禁地，瞎嚷嚷什麽？都給本侯閉嘴！”

  “王上欠我們錢，我們來討債天經地義！”

  “這事，你有什麽資格管？”

  ……

  富人們見不到還錢希望，個個情緒激動。

  陳飛揚狼牙棒一揮，嚇得人群四下散開。

  他走上幾步台階，掃視一下人群，黑著臉訓斥道。

  “王上是天下共主，你們還擔心他跑路不成？”

  “你們把王逼到台子上，能拿到一文錢嗎？”

  “統統給本侯滾回家去，否則別怪我棒子不認人！”

  陳飛揚惡名昭著，眼睛一瞪確實嚇得不少人心中哆嗦。

  然而，禮樂崩壞，現在的人對天子敬意大減。

  “欠我們的錢怎麽辦？”

  “我們可是掏出家底支持朝廷出征，錢花出去，沒有一點收獲……”

  陳飛揚不耐煩地打斷眾人的吵吵。

  “都給本侯閉嘴！”

  “就要到上朝時間，怎麽還錢，王上當然要與君臣討論。”

  ……

  俗話說，人善被人欺。

  俗話還說，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姬延不夠硬，被逼上債台。

  陳飛揚能要人命，富人們乖乖散去。

  從高台走下，姬延神情有些不自然。

  一直以來，他總保持高高在上的王者範，未曾想今天卻在基友麵前鬧個灰頭土臉。

  陳飛揚率先打破尷尬氣氛。

  “走，請你吃火鍋。”

  “唔，那倒好。”

  天子就坡下驢。

  他早跟陳飛揚說過，讓其張羅一次火鍋嚐嚐。

  然而，沒走幾步，姬延又猶豫起來。

  “中午吧……上朝時間到了。”

  雖然說，朝堂之事無權插嘴，按時上朝做樣子，卻是他的硬性任務。

  這幾年，他早已習慣這種日常。

  “你是王，讓他們等著。”

  “可是……”

  王，有時顧慮也很多。

  陳飛揚早已不耐煩起來。

  “一邊吃，我們一邊共商大事。”

  “真的？那好。”

  看到陳飛揚有意幫他，姬延不再有半分猶豫。

  他雖然無權，卻並不無腦。

  ……

  湯水翻滾，魚羊飄香。

  涮火鍋的新奇吃法，讓姬延讚不絕口。

  “王上，該上朝了。”

  常公公很不合時宜，這個時候出言提醒。

  陳飛揚不耐煩地一揮手，將他打發掉。

  “就說王上被富人圍攻驚到，要緩一下心神。”

  常公公看一眼姬延，見他也默認這個說法，隻能訕然退去。

  吃下一口羊肉，姬延壓低聲音，確保聲音不會被外麵人聽到。

  “你想好了，要幫本王拿回權柄？”

  “想好了，我看你也不容易，誰讓我們是好哥們呢？”

  陳飛揚一幅義不容辭的神情，仿佛是正義的化身。

  好哥們不是一年半年，真是這個原因，怎麽可能現在才答應。

  姬延不是裴文雄，自然不會被忽悠二句便感激涕零。

  這一點，陳飛揚心知肚明，繼續自說自話。

  “前提是，我要保證自身安全。”

  “嗯哼。”

  “讓太尉不敢殺我才行。”

  “嗯哼。”

  姬延自顧吃魚吃蝦，好像什麽話都沒聽到耳朵。

  聰明人對話，不必非要說透。

  王上要聽的，當然是如何幫他取回權柄。

  “我們首先要招攬賢能，培養自己的力量。”

  “嗯，去哪兒招？”

  姬延停下筷子，認真到不能再認真。

  欲舉大事，自然需要能人相輔。

  然而，滿朝文武，要麽投靠太尉，要麽投靠丞相。

  少數幾位遊離二勢力之外的朝臣，他多次嚐試招納，卻屢吃閉門羹。

  陳飛揚挑一筷子青菜送到姬延碗中，又給自己撈一大筷子羊肉，說出自己的打算。

  “第一目標，把大周六傑中的幾位招到我門下。”

  “你門下？”

  姬延不悅地輕哼一聲，肉都吃到你嘴裏？

  陳飛揚毫不在意，雙手一攤。

  “現在，誰敢站公然站出來支持你？”

  “……”

  姬延無言以對。

  “王上，丞相、太尉等大臣又讓奴才來催你……”

  “告訴那群王八蛋，王上正吃早餐。難道，讓王餓著肚子聽他們扯犢子？”

  陳飛揚一聲怒斥，粗暴打斷常公公的催促。

  暫停片刻，天子再次保持沉默。

  常公公隻能苦著臉去大殿回話。

  不孝小侯爺確實是大魔王，才來不到一天，就把王上帶下溝。

  “諸位大人，王上在用早膳……”

  “我們開始朝會吧，把結果匯報給王上即可。”

  公公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

  說話之人豹眼環眉，身材高大，如金剛怒目。

  他就是當朝太尉——裴宣。

  “這……不大合適吧？”

  出言反駁者，中等身材，麵白須美，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嗬嗬一笑，平和的語氣中卻自帶威嚴。

  此人便是率領君臣的丞相——胡煒。

  按理說，何時開始早朝這種事情，應該由他決定。

  太尉裴宣亂自主張，已是喧賓奪主。

  “有什麽不合適，王上也不是第一次不早朝？”

  裴宣眉毛一挑，顯示出心中已極度不耐煩。

  他今天要對付陳飛揚，王上不在場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