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要錢,要命?
作者:三千刀      更新:2020-07-29 08:58      字數:2422
  “吃飯歡迎,現錢不賒;借錢,沒門兒。”

  王掌櫃唇齒利落,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

  陳府是有些實力,有太尉府那座大靠山,他並不怵陳飛揚。

  而且他十分清楚,裴太尉一直與陳正道相處不睦。

  被對方痛快拒絕,陳飛揚並不介意。

  哪筆錢借得都不輕鬆,他早已身經百戰。

  “怕本侯還不起?”

  “小侯爺就算有錢,也都花到窯姐身上,怎麽可能記得還錢?”

  陳飛揚二大惡名:一是不孝,二是婬。

  陳府的半數收入都填進百花樓,這一點盡人皆知。

  “啪!”

  一張房契拍到櫃台,陳飛揚一臉怒容,手指幾乎指到王掌櫃鼻子。

  “狗眼看人低,一年為限,不還錢陳府就是你的。”

  把陳府抵押出去?

  小侯爺這真是連立身之地都不要了。

  “小侯爺,不能啊!”

  家丁們撲通一下全部跪地相勸,這般的大手筆再次讓他們心驚肉跳。

  陳管家聲淚俱下,涕泗滂沱。

  “小侯爺,府宅是祖上所留,萬一收不回就是天大的不孝啊!”

  “小侯爺,千萬不要啊……”

  三元、四喜等下人也拚命相勸。

  仲臣也跟著哼哼唧唧,實際上心中爽到爆。

  小侯爺作得越大越好,最好將陳府徹底搞垮。

  那樣的話,他不僅不會被追究下蠱蟲失手的責任,還會受到大大獎賞。

  看著他老鼠哭貓的假樣,陳飛揚氣不打一處來,飛起一腳將其踹翻。

  “誰敢再攔,本侯敲碎他腦袋。”

  取過房契仔細看過,王掌櫃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狂熱。

  因為陳飛揚的祖父救顯王功勞如天大,顯王把大半東城區全部賜給陳家。

  陳府的規模,僅次於王宮,全天下沒有第二家可以與之相比。

  巨富的商賈們,封爵無望、求官無門,但凡有點權勢的官宦之家都對他們嗤之以鼻。

  深宅大院,是他們彰顯社會地位的主要手段。

  所以,商賈們對置辦府宅情有獨鍾,府邸越氣派越有麵子。

  當官之人最怕的是,君威壓頂,粉身碎骨,所以陳飛揚以免死寶貝誘之。

  商賈們執著於添置豪宅,陳飛揚以府邸作抵押,同樣撓到王掌櫃的癢處。

  然而,王掌櫃眼中的狂熱,來得快去得也快。

  陳府實在太大,就算他變賣全部家產也買不下其中十分之一。

  而且,據他所知,太尉,丞相,以及不少王公都對陳府垂涎欲滴。

  就算陳府要變賣,那等好事也輪不到他頭上。

  “小侯爺快收起房契,小人可不敢亂伸手。”

  “嘁,還真敢覬覦本侯的宅子?隻是讓你放心借錢。

  年息倍金,府宅作抵,比你開酒樓還賺錢。”

  對於不給麵子的人,陳飛揚說話從來不客氣。

  年金倍息,是當今社會的主流標準。

  收益確實高,最怕的卻是借出的錢收不回。

  有足夠抵押物或者有還債保障的情況下,願意向外借錢的大有人在。

  禦史大夫陳正道信譽有保障,又有府宅作抵押,王掌櫃心中確有幾分意動。

  然而,他知道太尉裴宣與陳正道不對付,陳府出現資金困難,他當然不會伸援手。

  “對不起,小店資金周轉緊張,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對於麵前給臉不要臉的家夥,陳飛揚耐心耗盡。

  他抓出一摞借契,啪地拍到櫃台上。

  “看好了,太尉二公子,丞相女婿,雲威侯……哪個敢不給本侯麵子?”

  張張借契貨真價實,活了這麽大年紀,王掌櫃算是開了眼。

  然而,他仍然搖搖頭,出於謹慎原則,他向來隻抱裴太尉的大腿。

  錢可以少賺,萬一引起後台不快,便是得不償失。

  “嗬嗬,很硬氣啊。”

  陳飛揚沒想到,麵向商賈開展的第一筆業務就遇到釘子戶。

  “姓王的,你果真不借?”

  “不是不借,小侯爺,小人是真沒錢……”

  “既然如此,就別怪本侯不客氣。”

  陳飛揚狼牙棒揮出,一張柳木長凳頓時四分五裂,被砸成一堆碎屑。

  “都給本侯滾蛋!”

  中午時分,正是用餐高峰期。

  不少客人們早認出陳飛揚,見到大魔王怒發衝冠的樣子,食客們紛給紛潮水般向外跑去。

  不孝小侯爺發起狂來可以亂殺無辜,酒樓隻有一個門,晚一步便可能逃跑不及。

  陳飛揚站在櫃台前,當然沒人敢過來結賬。

  攆客人,壞買賣,小侯爺這是要耍橫。

  王掌櫃冷笑一聲,衝手下跑堂使一個眼色。

  五六名小二侯在店外,截住蜂擁逃出的食客,命令他們原地等候。

  按照周律,吃霸王餐以偷竊論罪,量刑標準依照飯資多寡計。

  這麽多食客如果一哄而散,五六名小二當然不可能擋得住。

  然而,隻要有幾位被跟上扭送官府,那就要接受酷法製裁。所以,沒有一人敢僥幸逃跑。

  這一招,根本影響不到酒樓買賣。

  王掌櫃心中得意,輕輕哼著小曲,一臉輕鬆自得的樣子。

  看到閑雜人撤離得差不多,陳飛揚冷笑一聲,吩咐手下的家丁。

  “你們都出去,關上門,我感覺癔症要發作。”

  “小侯爺,這……”

  陳管家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酒樓背後的裴太尉不好惹。

  他還想出言相勸,卻已經被三元抱出門去。

  陳飛揚口中嗚嗚渣渣地胡言亂語,手舞足蹈的樣子如同被鬼上身一般。

  在陳飛揚的記憶中,以前被仲臣操控犯病時,就是這個狀態。

  “嗬嗬,小侯爺要耍瘋?砸壞東西,終歸還是要陳府賠。”

  背後有太尉撐腰,王掌櫃並不擔心陳府敢賴賬。

  隻要拉出一張損失清單,陳正道必然乖乖上門理賠,還要附帶道歉。

  陳飛揚狀若癲狂,揮舞著狼牙棒,左右不離王掌櫃身前身後。

  “哈哈哈,賠是當然,不知道一條命賠多少錢?”

  聽到這話,王掌櫃身子不由一顫:還是小看了不孝小侯爺。

  陳飛揚攆走客人,並不為壞他的買賣,佯裝犯病也不是打砸一番出惡氣。

  這明明是以他的生命作要挾——要命還是要錢,二選一。

  痁內的幾名小二,開始還想一擁而上,製住陳飛揚。

  見識到狼牙棒的瘋狂,他們已經各自躲到遠處。

  不孝小侯爺犯癔症時打死人的事情,已經發生多次,廷尉署皆判陳飛揚無罪,陳府賠錢了事。

  錢可以慢慢賺,命卻隻有一條。

  就算庶人賺錢不易,也沒人會拿自己的小命去換錢。

  王掌櫃身價百萬,當然更加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