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好年華，都花在這男人身上，她本可以過得更悠閑自在些，為了他，她四處查探情報，暗中給他提供消息線索，她為的，從來不是每次任務過後拿到的高額回報，她為的，隻不過是他這個人罷了。

  時至今日，她對他已經沒有那麽多少女的天真幻想，她知道她不可能擁有名份，這日子卻還得繼續過下去。

  夜那麽長，她到快天亮時才睡著，而在身邊男人醒來之前，她已經起身梳妝打扮。

  “這次，給我帶來什麽好消息？”

  段宏深在林五娘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低頭看著眼前嫵媚動人的女人，笑問道。

  林五娘拿出一疊書信，遞給他手裏，讓他自己看內容，等他看過之後，她才反問他，“王爺對這些消息可滿意？”

  “滿意，自然是滿意的，你何時讓我失望過。”

  兩人在屋裏膩歪了一陣，林五娘想起林嬌嬌，她對段宏深提起自己的擔憂，段宏深滿不在乎的一擺手，“你可放心吧，隻要我一日在京城，我便會替你照顧她，你看她在京城何曾受過什麽委屈。不過她也是個勤奮的，這剛出月子，聽說就開始往鋪子裏跑，恨不得早日把鋪子生意繼續接管起來，她那樣的女子，就算沒有我護著她，她的生活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林五娘輕歎一口氣，“嬌嬌這孩子是用不著別人擔心，隻是她在京城無親無故，畢竟是有些單薄，有你這義父為她撐腰，料想沒人敢欺負到她頭上，但若是沒有你，她在京城未必能夠過得如此風平浪靜，這事說起來，我還該謝謝你。”

  “咱倆什麽關係，你還用跟我說謝謝麽，以前不知道她是你侄女，我就覺得和她挺投緣，現在有了這層關係，我更加會把她當作女兒般疼惜。”

  段宏深心知自己不可能把她迎娶進門，就算是當作侍妾也沒有可能，他能做的，不過是在物質上給她以優待，對她關心的人自己能幫得上的，他也願意多幫助些。

  “你一開始告訴我林嬌嬌是你侄女時，我都還不太相信，你們倆雖然都姓林，可據我所知，你早就和家裏沒什麽牽連，誰能想到好巧不巧的，她就是你親侄女，其實你可以和她相認，她若知道有你這麽個姑姑的存在，她興許會開心。”

  段宏深這般說著，卻見林五娘臉上露出愁思，“有我這麽個姑姑有什麽好的，我在家鄉經營著青樓生意，家裏人早就當我死了，他們不來找我，就算知道我還活著，怕也不會認我這樣身份的人，嬌嬌她現在過得很好，我認不認她，都沒什麽幹係。”

  “你擔心她介意你的身份？我看未必，我瞧她挺喜歡你這朋友，你每回來不都去她家裏看望她，她哪次不是好好招待你，何曾說過你半句不好，給過你半分臉色？”

  段宏深心疼的看著這陪伴他多年的女子，她一直孤單的生存在這世上，除了他，她誰也不親近，明明還有親人，卻不去相認，和自己的侄女處成了好朋友，也不敢表露身份，她當初經營那青樓，通過青樓來收集信息，原是他的主意，不想害了她一生。

  “嬌嬌這孩子，是和其他人不同，她從不拿異樣的目光看我以及我樓裏的姑娘，可那又如何，她不介意，別人會介意，她相公如今已是朝廷官員，要是讓他憑白多了我這麽個親戚，他能樂意？他家裏人能樂意？就算他們都不在意，消息傳揚出去，對他們家名聲定然有損，我不想嬌嬌和她的孩子以後被人笑話，被人說三道四。”

  林五娘捏緊了手帕，見他還想再勸她時，她板著臉，再不願意與他就此話題多說一句。

  “這事你莫要再勸我，否則休怪我對你紅了臉。”

  她發起脾氣來，連段宏深都拿她沒轍，看著天已大亮，他徹夜未歸，這時候也該回去王府，拿著林五娘給的那些信件，在她的目送下離開小院，他走到巷子口，還有些不舍的回頭看了看她。

  她總是辦完事就回鄉，在京城呆的日子不長，他偶爾去到那小縣城，他們也是隻能短暫的相聚，如今這時候，在縣城那邊他已經有其他眼線，不光靠著她收取情報，雖然她做的比別人好，段宏深心裏其實是有私心想把她留在京城。

  他曾向她提過建議，隻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圈養，或許讓她感受受到屈辱，盡管他開出很好的條件，會將她好好安置在王府之外的地方，她終究沒有答應他的提議。

  他歎了口氣，招手叫停一輛馬車，讓對方載著自己回宏王府。

  小宅裏，林五娘落寞的看著那已經合上的院門，多少次她送他出門，之後便是好長時間不見麵，她早習慣了這種聚少離多的日子，她不是不想和他長相廝守，奈何現實殘酷，她寧願做一個對他有用的女人，也不想做被他圈養起來的金絲雀。

  *

  自從出了月子之後，林嬌嬌外出的時間變長許多，她偶爾會去鋪子看看情況，在忙不過來時，也會幫幫吉祥的忙，她的鋪子依舊是以吉祥為主導，在工錢上她自然是給了吉祥滿意的上調幅度，再苦再累，隻要能夠養家糊口，讓娘親和弟妹過上溫飽日子，吉祥是不在意自己多做一些、多操心一些的。

  隻是她的分鋪一時半會兒當真開不起來，隔一兩個時辰就要把奶水清空，否則漲得難受，她即使出去，也不能是一整日，瞧著時間差不多，她就得回家喂養孩子，這樣的情況之下，要她自己去開分鋪，的確有些強自己所難。

  她這時充分體會到，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理論上她的公公、婆婆可以幫她把孩子帶好，可即使帶孩子方麵不需要她幫忙，她還是會擔心自己的孩子，時間長了不回家看看她，她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忐忑難安，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嚐試，她暫時放棄了近期開分鋪的想法，準備先把孩子照顧好，時間充裕時再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