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樹新回過神來，瞪了吳氏一眼，見吳氏正狠狠瞪著他呢，一看她這眼神，就知她是誤會了，當著林嬌嬌和林五娘的麵，他又不好直說。

  兩人各自憋著氣，直到飯後，林五娘隨林嬌嬌出去坐會兒，孫樹新拉著吳氏進了自己房間。

  “你個老不正經的，拽什麽拽呀，偷看人家還不夠，大白天的想做什麽呀你！”

  吳氏氣紅了臉，一下甩開孫樹新的手，嘴裏還不忘罵他幾句。

  孫樹新歎著氣，“你說什麽呢，什麽老不正經的。”

  “說的就是你，吃飯時老盯著嬌嬌的那個朋友，人家半老徐娘仍風韻猶存，你就動心了是不是？”

  他早上果然沒猜錯，老婆子誤會他了，他都快有孫子的人了，哪裏還會想這些。

  “你這人，思想就這麽齷齪，我哪裏是動心了，我是看她很眼熟，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吳氏雙手叉腰，氣不打一處來，“人家嬌嬌的朋友一直在縣城做生意，你怎麽可能會認識，你上縣城才呆多長時間，好啊，是不是人家上鋪子來時，你就盯著人家瞧呢。”

  “哎呀你說哪兒去了，在縣城時我都不記得有沒有看過她，但今日我見著她這麵相，就感覺好像以前認識似的，像是咱們村裏人。”

  吳氏這下才停住嘴裏的怒罵，村裏人？她很早就嫁到四喜村孫家，怎麽不覺得林五娘眼熟，她隻在鋪子裏見過她，還是她來找嬌嬌拿貨，在鋪子多呆一陣，她買完菜進出時剛好瞧見，才有幾分印象。

  “這林五娘姓林，咱們嬌嬌也姓林，林五娘跟咱們嬌嬌又那麽親近，聽說一直對她很是照顧。”

  吳氏不懂他這話什麽意思，“你想說明什麽，他們正巧一個姓，這有什麽稀奇的，天底下姓林的人多了去了，就咱們村不有好幾戶都姓林嗎？村裏姓孫的還更多呢。”

  “你聽我把話說完呀，你小時候不在村子裏，有些事你不知道，當初咱們那親家，除了嬌嬌他爹，還有他其他兄弟，最早還有個閨女，叫什麽我不記得了，小時候我們還在一起玩過呢，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那閨女好像因為什麽事跟家裏鬧翻了，背著林家爹娘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過，林家也沒派人去找她，隻當她是死在外麵，跟村民們也絕口不提自己這小閨女。”

  吳氏聽得一楞一楞的，他這意思，林五娘跟她兒媳婦還有著親戚關係？要真是親戚，他們互相之間還能不認識？

  麵對吳氏的疑問，孫樹新接著說道，“咱們嬌嬌才多大年紀，當初那林家閨女離家出走時，才十幾歲，那時嬌嬌她爹都還沒成親，我也還是個年輕小夥子，她們相見不相識，不挺正常的嗎？我就是瞧著她呀，越瞧越像是小時候見過的那林家閨女，越看越像，不然我看她做啥。”

  聽完他的解釋，吳氏這才釋懷，她是沒見過那離家出走的林家閨女，也不知道她小時候長什麽樣，不過都二十幾年過去了，他倒還記著人家的相貌，她瞄了孫樹新一眼，心裏仍有幾分在意。

  不過年少輕狂時，誰心裏還沒個心上人，真正在一起過一輩子的才是最重要的，吳氏這把年紀，倒不會吃這把幹醋，拿這點小事跟他鬧。

  “這林五娘要真是離家出走的林家閨女，那她就是嬌嬌的姨娘，嬌嬌不認得她，她知道嬌嬌家在哪兒，家裏什麽人她都聽說了，她咋也不認嬌嬌呢？”

  吳氏半信半疑，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事跟兒媳婦說。

  “八字沒一撇的事，你還是別跟嬌嬌說，不然她心裏惦記著這事，人都不安生。我隻是那麽一猜，總不好當著麵去問林五娘，興許人家就不想提起這些陳年舊事，所以才不認嬌嬌呢。”

  孫樹新知道林五娘是做什麽營生的，說實話，無論是擱老家，還是擱京城，這營生都不光彩，她還不是被逼良為娼，而是在那兒做老板的，都不會有人同情她，隻會說她水性楊花，耐不住寂寞這把年紀還出來賣笑為生。

  她若真是兒媳婦的姨娘，這門親戚不認也好，認了不還給兒媳婦家裏丟人，最重要的是連累他兒子也多了這麽個親戚。

  孫樹新心裏分析得清楚明白，自然也不會刨根問底的去打探這事，隻要這傻婆娘不再懷疑自己惦記別的女人就成。

  “行，不說就不說，反正都是沒根據的事，說了也白說，不如不說。”

  吳氏本就不是那八卦的人，這種會影響到林嬌嬌心情的事情，她更加不會多嘴去說。

  兩人在房間裏把這事了了，出來時，吳氏總算不再對他冷著一張臉，還去廚房把洗好的水果拿了些給他，剩下的給送去林嬌嬌房裏。

  孫樹新回去廳裏坐著，自己倒了茶，就著水果吃起來，心裏想著林五娘這事兒，越想越覺得這事應該沒錯，隻不過林五娘不願意認林嬌嬌這門親戚。

  這麽看來，林五娘也是個硬氣的主兒，不然尋常人家見了自家親戚在京城混得這麽好，還不來沾個光？就像他那二哥，兒媳婦都已經這麽拒絕他了，他隔三差五的還來找他，說是找他說會兒話，其實還就是為了維係這尷尬的親戚關係。

  *

  林五娘離開了孫宅，徑直往主街道去了，她對京城不太熟悉，不過哪邊熱鬧往哪邊走，人多的地方好問路，她手裏拿著一個手畫的小地圖，這地方上次來京城已經去過一回，如無意外，憑著印象應該能找過去那裏。

  彎彎繞繞的經過了幾個小巷子，最終她才走到目的地。

  這巷子裏有一處小宅子，院門很小，不注意看壓根都注意不到，地方相當隱蔽。

  她拿出鑰匙，開了鎖進去，院裏院外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外麵看起來就像個普通農家小院，進去之後，院子裏擺放著精致的盆栽和花卉，地上一塵不染，明顯是有專人打掃過的。

  再往裏走，推門進屋，屋子裏的家具，擺設，極盡奢華，比林嬌嬌住的那宅子起碼提高了二、三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