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因著孫老太太一家子待他們的冷淡態度，孫樹新和吳氏心情不佳，隻去孫二牛和裏正家拜訪了一下，在中午之前就回了自己家中。

  孫澤宇和林嬌嬌兩人半路上和他們分開，單獨去了孫小生家中。

  孫二娘大概是沒想到他們會登門拜訪，家裏雖準備了一些瓜果點心，可也僅此而已，給他們泡的茶用的是較次等的茶葉，孫小生端出來時，還有些難為情。

  他常去林嬌嬌鋪子裏作客，時常能喝到她那兒的好茶，自然知道他們平時喝的都是好茶，早知他們會到他家來拜年，他一早該準備好一些的茶葉在家放著，現在這騎虎難下，大冬天的也不能光給人喝白開水，隻能用家裏這些劣等的茶葉將就著泡了。

  “你們也太客氣了，還專程跑到我家來拜年，這麽說來，我也該上門向伯父，伯母拜年才對。”

  孫澤宇不怎麽會開玩笑，淡然向他解釋道，“我們也就是一時興起，反正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過來和你說會兒話，別耽誤你事兒才好，你們今日可要招待家裏親戚？若是如此，我們坐會兒就走了。”

  孫小生苦笑著搖頭，“招待什麽呀，這幾年我娘為了讓我能念上書，自己一個人苦苦支撐，家裏親戚們都怕我娘向他們借錢，基本斷了來往，這回考過鄉試，我也沒有特別去與親戚們說這事，反正這麽些年來，我已習慣了和我娘相依為命，其他親戚不處也罷。”

  孫澤宇沒想到孫小生會這麽直白的說起這些事，心知他是真的把他當作知心好友，否則以他那好麵子的性格，怎麽會隨意與他說起這些事。

  林嬌嬌走到院子裏，看孫二娘養的那些雞鴨，“您這養得可真好，我娘之前也養了些，我瞧著都不如您養的好。”

  孫二娘突然被誇獎了，靦腆的笑笑，“畢竟我這是專業做這買賣的，經驗豐富些，要是連我都養不好，還怎麽掙錢給小生念書呀。你娘當時養著這些雞鴨不過就是為了打發下時間，順便給你們攢些雞蛋吃，這雞鴨長得好不好，她估計也不怎麽在意。”

  孫家再怎麽被不公平對待，分家時拿的錢少，那家底也要比她豐厚許多。

  孫家的窮，僅僅是和孫家那大家庭相比，可是要和村裏其他人相比，其實也還過得去。

  特別是孫澤宇一年之內，就通過了縣試、院試和鄉試，這無形之中給孫家省了一大筆錢，不像普通人，念上幾年小學堂，才考縣試，縣試考完還得繼續上學堂，再到院試，之後轉到縣城書院，照樣得按月交束修上去，有的人三年考一次科舉考試，這期間交給書院的束修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何況一次還未必能夠中。

  就拿她兒子來說，念書兩三年，能夠一次考中鄉試，做上舉人，對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榮耀，她不敢奢

  望太多，隻要兒子能夠有機會做個芝麻小官，她心裏就滿足了。

  至於二月的會試，聽她兒子那意思似乎沒什麽把握，隻不過是已經走到這一步，還是想盡力去爭取試試。

  不管怎麽說，她的苦日子馬上要熬到頭了，等到會試結果之後，她兒子要麽更上一層樓，要麽就此打住，等著以後哪裏官職有空缺時替補上去，至於在等待的這過程中，她不用再擔心他每月的束修從何而來，隻要顧著他們娘倆兒的日常開銷，壓力還是不大的。

  把吃的、喝的端上桌，孫二娘便離開了堂屋，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

  家裏地方不大，她要一直坐在旁邊，擔心會影響到他們聊天，從屋裏退出來之後，她在房間裏自在些，他們也能聊得更歡。

  等孫二娘一走，林嬌嬌這才開了口。

  “孫大哥，別想那些不開心的，親戚算什麽，能真心扯你一把的親戚才算是好親戚，剩下的那些，他們愛走往就走往，不愛走往你也別在意，反正以後對你也沒什麽益處。”

  她想到自己家那些個親人，怎麽說呢，除了她三哥當初願意護著她一些，剩下爹、娘、大哥和二哥，哪個不是看著她能掙錢的份上，才對她的態度有所改善。

  她要一直是那個脾氣暴躁，不能給家裏帶來任何好處的林嬌嬌，他們不可能會對她改觀。

  她偶爾想想，也很慶幸當初孫澤宇願意借銀子給她做買賣，讓她可以掙來第一桶金，之後的生意才能夠繼續下去。

  孫小生謝過她的安慰，“其實我早就不在乎了，沒什麽能比得過我娘親，隻要我娘開心了，其他人怎麽樣我才不在乎。”

  嘴上這麽說，林嬌嬌卻看出他心裏孤僻是在意的，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孫兄，你這兩日有沒有看書？我看要過年了，就沒上你家去找你，想說等到初五之後，你時間寬裕些時，再上門向你討教。”

  孫澤宇納悶的看向他，“我隨時都有空，就算是過年，家裏也沒什麽親戚可招待的，多半是閑在家裏，你要是想來，哪天都行。”

  說完，他頓了一下，糾正道，“不對，明日不行，初二我要陪嬌嬌回娘家的。”

  孫小生當即從房裏抱出兩本書來，向孫澤宇請教起來。

  林嬌嬌看著兩人剛剛都還在高談闊論的聊著天，這一刻已經紮進書本裏，絲毫沒有考慮到在旁幹坐著的她。

  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很是激烈，她坐在一旁略顯多餘，便悄悄從堂屋裏退出來，走出孫小生家的院子，站在院子門外，看著附近的一些鄉親穿梭於各家鄰裏之間，互相拜年祝賀。

  這會兒孫樹新和吳氏應該已經回了自己家中，就不知家裏是否有來拜年的客人。

  孫樹新這邊的親戚是不用想了，今日他們主動上門去，都是受此冷待，怎麽還敢指望他們會再過來給他們拜年。

  至於吳氏那邊的親戚，她瞬間想到吳小花，自從上次她炫耀她未婚夫前途一片光明之後，她們再沒有見過麵，她一直好奇她未婚夫最後是考上還是沒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