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拿著穩婆給的那藥包走去廚房找來藥罐，將藥材放進去，加水給煲上，自己又回來看張氏。

  張氏一邊手腳一沒了李婆子的束縛，立即又開始胡亂扭動起來，穩婆從自己包袱裏取出幾根布繩，讓李婆子將她的兩手都給綁上，還特別叮囑他要綁結實一些。

  這繩子是用布料給擰成的繩子，不像一般草繩那麽勒手，即使綁緊了，也不會對張氏的手腕造成損傷，李婆子這才放心的將張氏雙手分別綁在床頭兩邊。

  這時張氏又開始嚎叫起來，穩婆說起話來比李婆子還凶得很，她拉下臉來，對張氏訓斥道，“現在還沒到該你使勁兒的時候，你這樣嚎個不停，呆會兒要生時沒了力氣，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這話算是關係到張氏自身的性命，張氏怎麽敢不聽，她咬牙忍著腹部不時傳來強烈的刺痛感，心裏隻想著能順順利利生下這孩子就好了，其他的她都不要求什麽了。

  李婆子在旁幫穩婆打下手，把她需要的東西都一一備齊，放在床一側的椅子上。

  “你兒媳婦這肚子不太正常，通常這個月份的孕婦肚子沒這麽大。”

  穩婆一下說出問題所在，李婆子這時也附和道，“是呀是呀，他們都說這肚子大得不像是這月份的，可大夫把過脈，也瞧不出什麽毛病來，隻說她這身子還行，胎兒狀態也不錯，這不一直在家裏養著，都不敢讓她做一點活兒的。”

  穩婆接生的孩子都記不清有多少個，經手那麽多孕婦，見過的特殊狀況也有不少，孕婦早產的時而有之，生孩子的過程十分凶險，即使能夠順利生下孩子，這不足月的孩子多半也是九死一生。

  但說是早產，孕婦肚子又大成這樣，便不難讓人感到懷疑，這孩子的月份是否有問題？

  不過當著孕婦家人的麵，穩婆自是不好問的，她讓李婆子出去看看那湯藥熬好了沒有，等李婆子出去之後，穩婆湊近張氏耳邊，低聲向她問道，“人命關天，你老實告訴我，你這孩子真是三月同房懷上的？”

  張氏疼得都快昏過去了，這時被穩婆一問，人都懵了。

  她四月被大夫診斷懷孕了，算著同房時間應該就是三月初那時候，這有什麽好懷疑的？

  “這足月生產，和未足月生產，處理的方式截然不同，我那一碗湯藥喝下去，對你的身子沒有好處，隻是為了能讓孩子順利出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若是足月生產，就不必喝那碗湯藥了。”

  穩婆見她一臉懵懵然，半天不答話，就再次向她解釋說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張氏這時才算是聽明白了，穩婆這是懷疑她這孩子不是和林大春懷的，以為她瞞著什麽事呢，張氏那眼淚一下就崩了出來，“大娘，我除了我相公之外，沒別的男人，我記得就是三月初那會兒的事，

  你這樣問不是讓我難堪麽，我雖然有時是貪了別人家的吃的，被人口頭上占些便宜，可什麽事做得、什麽事做不得，我還是知道的。”

  穩婆撫著她的手，安慰她的情緒，“我不是懷疑你什麽，隻因為你這肚子真的太大了，大得不同尋常，我要對你和孩子的生命負責，自然是要問清楚的，既然你這麽和我說，我一定是信你的，呆會兒把湯藥喝了，可能會更加腹痛不止，但你得忍住，就算是再疼，也多忍著，把這口氣憋住了。”

  張氏點頭，“好！”

  穩婆把她這情況說得再明白不過，她現在很危險，她的孩子也有危險，除了聽穩婆的話，照穩婆說的去做，張氏不敢有一絲違背。

  等李婆子把熬好的湯藥端過來，湯藥還燙著，李婆子拿著勺子在小碗裏不斷攪動，嘴裏還幫著吹涼，等溫度適中之後，她扶起張氏的腦袋，喂到她嘴邊。

  張氏乖乖喝下那碗苦澀的湯藥，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她突然腹中劇痛，這疼痛和剛剛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無奈兩手被綁得牢牢的，腳也被李婆子給捉住，暫時動彈不得，張氏聽了穩婆的話，大口大口的深呼吸，頂多哼哼兩句，真沒有像之前那樣哭嚎了。

  “還得等等，忍過這一陣，你會感覺到有一種下墜感，有感覺了你就和我說。”

  穩婆在旁用熱水洗淨了手，將張氏的褲子除去，上麵蓋上一床薄被以作遮擋，李婆子退到床尾，一雙手還捉著張氏的腳腕不讓她亂動。

  等疼過這一陣，張氏感覺好些了，這渾身一輕鬆，感覺就要睡過去似的。

  “啪！”

  穩婆快步走上前去，將昏昏欲睡的張氏一巴掌給拍清醒了。

  “這時候你可不能睡，你睡了誰來生孩子。”

  張氏心中委屈，卻不敢多說一句，她知道自己和孩子的命都在穩婆手裏纂著呢。

  林嬌嬌和林二春等人都站在外麵等候，臨時出了這檔子事，她也不能提腳就走，她想等到張氏沒了生命危險，順便看一眼她剛出生的大侄子或大侄女再走。

  而這時的孫家，吳氏已經煮上飯，開始切菜準備著，見天色漸晚，林嬌嬌還沒回來，她向孫澤宇吩咐道，“兒子，嬌嬌這時候了還沒回來，你要不要去接一下？”

  孫澤宇原在房裏看些奇人奇事之類的書籍，當作是放鬆心情，被吳氏這一問，他才意識到這時候是不早了，她之前很確定的說會回來吃飯，難道是被什麽事給耽誤了？

  “好的，我這就過去看看。”

  他放下書，出了自家門，往林家走去。

  一路上又碰上幾個鄰居，他們一個個主動和他打招呼，那熱情的樣子讓他有些招架不住，有位鄰居嬸子直接從自己籃子裏掏出兩個茄子塞他手裏，非說是要請他吃。

  他一手拿著一個茄子，走到林家時，就聽到裏麵傳出來驚天動地的叫喊聲。

  “太疼了！天呐！這到底還要疼多久啊！！！”

  走進院子，他一眼瞧見林嬌嬌，心道：還好，這鬼哭狼嚎的不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