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把她按牢實了，別讓她亂動，這滾來滾去的要把孩子壓壞了。”

  李婆子瞧她這傻兒子一回頭就鬆了手，張氏立馬在床上滾起來，那是疼到極致，沒辦法控製的動作，李婆子忙衝過去幫忙把張氏給按住。

  “老大媳婦兒，你忍著點兒，這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不是我說你，孩子在你肚子裏長得好好的，你沒事非要跟這個吵、跟那個罵，現在吵得他都受不了，要提前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現在除了等穩婆過來還能怎麽辦，忍著唄！我已經讓老二去鄰村請那個最好的穩婆，保管讓你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你現在少嚎幾句，呆會兒還有得你受的。”

  李婆子說話時顯露出難得的凶色，林嬌嬌站在房間門外，聽著李婆子嚴厲的訓斥張氏，心中明白李婆子這是緊張她肚子裏的孩子，怕她現在把力氣用盡，等穩婆來了真要她使勁時卻使不出來。

  林福貴、李氏和林嬌嬌一塊都站在房間外的院子裏，聽著房裏那麽大動靜，林福貴跟著著急起來，無奈自己這做公公的，想進去看又怕於禮不合，隻能站在外麵幹著急。

  林福貴其實並不很為他這大兒媳擔心，要擔心也是擔心孩子，純粹是被她那一聲聲的嚎叫給喊得心煩意亂，在院子裏來回踱著步，李氏見他這樣，自己走也不是，停也不是，默默跟在他身後。

  “老二媳婦兒，打盆熱水來，再拿條幹淨的帕子進來幫忙。”

  李婆子在房裏大喊一聲，李氏連忙跑去廚房打熱水，端著送進房間，就被李婆子支使著給張氏擦汗。

  這種炎熱的天氣，就算是什麽事沒有坐在房裏也能出汗，別說張氏這會兒正疼得死去活來，滿頭滿臉的汗，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汗浸濕，她手和腳都被李婆子和林大春給牢牢壓住，想動也動不了，躺在床上看著頭頂上的房頂，一副生無所欲的樣子。

  李氏拿著擰到半幹的帕子走到床邊，先替張氏擦了把臉，又替她把脖子處的汗水給擦淨，至於身上的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總不好解開衣服替她擦去。

  “把帕子放這兒，你去廚房多燒些熱水，越多越好，呆會兒接生時要用到的，再把之前預備好的小棉被找出來，天氣雖熱，可孩子剛出生要注意保暖，拿小被子包著洗過澡後才好給他穿衣服。”

  李婆子雖然不會接生，可她自己就生過四個孩子，這些基本流程和該準備的東西她是清楚的，在林大春慌亂無措時，房間裏全靠著李婆子主導，指揮著李氏出去做準備。

  見李氏出來，林福貴上前去問她，“怎麽樣，你大嫂怎麽樣？”

  “不知道呀，娘和大哥按著大嫂，叫她別亂動呢，大嫂疼得臉色慘白、滿身是汗，感覺就像是要昏過去了。”

  李氏向林福貴簡單形容了一下房內的情況，就跑

  去廚房按李婆子的吩咐架起一個大鍋，往裏添了滿滿的一鍋水，將火門打開，將爐內的火勢吹旺，之後把鍋蓋蓋上，又去屋裏找那些提前預備給孩子用的東西。

  不止小被子，還有幹淨的新剪刀等等，一大堆東西抱出來，李氏身子嬌小，力氣本就不大，拿著這麽多東西，走起路來左搖右晃的，林嬌嬌實在看不下去，伸手接過她那一堆東西，替她把東西送回她大哥房裏去。

  李氏扶著牆邊休息，這時林二春帶著鄰村請來的穩婆匆匆跑進院子，直將穩婆帶到他大哥房裏，自己卻沒有進去，留在房間門外候著。

  李氏見他累得氣喘籲籲的模樣，縱是自己腿肚子都發軟，還是強撐著精神去堂屋給他倒了杯涼開水，送到他手裏，“相公，你喝口茶，歇歇氣。”

  林二春將那杯茶一飲而盡，茶杯遞還給李氏，大呼了一口氣，“這一趟可真把我累著了，一步都沒敢停歇，好在那穩婆剛巧在家，要是沒找著人，我還真不知道上哪兒再去找個別的穩婆。大嫂現在不怎麽嚎了，是不是情況好些了？”

  李氏猛的搖頭，“是娘不讓大嫂嚎了，說是現在嚎多了，呆會兒要生的時候沒力氣生，相公，我瞧別人生孩子沒大嫂嚎得那麽慘烈，這……這也太可怕了。”

  光是聽著都叫她感到害怕，李氏畢竟還是個沒生產過的女人，年紀也不大，就算以前有聽家裏娘親提過生孩子有多痛，自家嫂嫂生孩子時她也是見識過的，可張氏這回這動靜之大，莫說是李氏，就連林福貴都被她嚎得六神無主。

  “這叫惡人有惡報，別人家的女人也不像她這麽欺負家裏人呀，隻希望別影響到我大侄子的健康就好，差了這麽多日子呢，現在就生出來，那孩子得多小個啊，不過大嫂這肚子比一般人要大多了，興許我那大侄子特別能吃，生下來就白白胖胖的呢？”

  “你別這麽說話，叫娘聽見了要罵你的。”李氏伸手堵住林二春的嘴，“就算是有再大的意見，也等大嫂平安生下孩子再說呀。”

  林二春嘟囔了兩句，終還是聽李氏的，沒再說張氏的不是。

  林嬌嬌幫忙把東西送進房間，就被李婆子給趕了出來，說是怕嚇壞了她，嚇的她以後不敢生孩子咋辦，她原也沒想著過多參與到其中來，便聽了李婆子的話。

  從房間出來時正巧見到林二春帶著穩婆回來，穩婆一進房間，問明了張氏懷孕的月份，平時的情況，以及今日腹痛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吃了什麽東西。

  李婆子和林大春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穩婆說清楚之後，穩婆走到床邊認真看了張氏的臉和手，又上手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是要生了，不過孩子不足月，生下來也有生命危險，不一定能成活。”

  穩婆讓林大春離開房間，留下李婆子在房裏幫忙，“我這有一劑藥，喝了能夠讓她早些發作，你現在就去熬藥，熬好送來給她服下等藥效發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