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某名不見經轉的小學堂裏秦浩玉正麵臨著兩難的抉擇。

  今日開始，想要參加鄉試的學子們都要陸續開始報名，同窗中有許多是已經在書院學習了一兩年甚至好幾年的，雖然他們可能不如他悟性高，但經驗卻比他要強一些。

  其中就有不少同窗勸他今年別浪費時間和精力在鄉試下，好好準備三年之後的鄉試更加靠譜。

  這參加一次科舉考試，除了要花上不少的時間和精力之外，還得花上不少銀子。

  一路上的盤纏，在那邊的住宿和吃喝開銷，少則十幾二十兩，多則上百兩，人生在不熟的地方可能還會被人當冤大頭宰，不過帶些盤纏有得是苦頭吃。

  和他同期進入學院的學生很少有在今年就參加鄉試，基本都是準備在書院裏沉澱個幾年，參加三年後的鄉試，故而不管是往期學生還是和他同期的學生，聽說他想參加今年的鄉試，一個個都驚訝不已，還有不少給他潑冷水的。

  其中就少不了時常令他煩擾不已的孫澤富，一有空閑時間，他就跑到他麵前廢話一堆，不外乎就是勸他多珍惜爹娘的那點積蓄，要是今年就去參加鄉試，花了錢卻沒考中，之後可能連交書院的束修都有困難，到時他還怎麽安心準備三年後的鄉試。

  有些話雖然他說得在理，可從他嘴裏說出來，那味道就變了。

  孫澤宇被他說得心中煩悶，想方設法的避過他，心裏又有些動搖。

  他若是今年參加科舉考試，如果能夠順利通過，其實可以給家裏省下一大筆開銷，以後三年的束修錢都可省下，可若是像他們所說，一次沒辦法通過考核，三年後還得重新再來一回，那便是給家裏增添了一筆赴考的盤纏。

  至於鄉試能不能順利通過，他自己沒有確切的把握，鄉試不比院試，那難度往上提了不止一兩個等級，誰也沒辦法百分百保證自己能過得了，他動搖是否該像同窗們所說，等到下一次鄉試，準備充足再去參加。

  不過這麽一來，三年的時間，他和林嬌嬌之間又該何去何從。

  她不屬於四喜村，也不會局限於小鎮，連著這縣城對她來說似乎也隻是一個中轉地，她有著遠大的誌向和抱負，她的目標絕不止於此，三年的時間，即使是他能等，她卻未必。

  若是她不願意等他，或是遇到了更好的人，那他們之間豈不是因為他這一時的猶豫和動搖就因此而錯失彼此？

  他不敢冒這個險，這可能發生的結局他沒辦法接受。

  思考許久，最終他還是決定要參加這次的鄉試，不管其他人如何看他，他都要冒這一次險。

  隻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和林嬌嬌走在一起，這是他給自己定的目標，既然她不在意他有什麽成就，願意就這麽跟著他，他也不容許這樣平庸的自己和她在一起，這對她不公

  平。

  從學堂回到家裏，孫澤宇雖然已經拿定了主意，可一想到這參加科舉考試的花銷，心情仍有些凝重，萬一真的準備不充足，他確實會浪費家裏一筆銀子，光說也得幾十兩。若是僥幸讓他過了，便能為家裏省下一筆銀子。

  這說起來有利也有弊，就像是一場賭博，嬴了皆大歡喜，輸入損失慘重，可輸贏的機會都是一半一半，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如此。

  “宇哥，你怎麽啦，一晚上都心事重重的，可以說出來我聽聽，看能不能幫上你忙的？”

  洗漱過後各自回房，林嬌嬌扯了扯他的衣袖，向他關切問道。

  今日的他不同於往常，往常的他雖專心於看書，和他說話他總歸還是有個笑臉，今日他完全是在強顏歡笑，那嘴就像是用膠水粘住了似的，幾乎就沒怎麽開過口。

  這也太不尋常了，她知道鄉試的日子漸漸接近，作為應考生有些壓力是正常的，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夠應付，能把他愁成這樣，那一定不是什麽小事。

  她甚至猜想是不是學堂裏又出現像張悟名那樣的囂張學子，仗著自己在鎮上有幾分勢力就欺壓那些初入書院的人，要真如此，她就算冒著被他再次教訓的風險也要替他討回個公道。

  哪知孫澤宇抬眼看向她，對她溫柔一笑，“的確有些事情在操心，不過不是什麽大事，是學業上的事，你也幫不上忙。最近這段時間我要專心準備應付鄉試，可能沒什麽時間陪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嬌嬌連連搖頭，“不介意，科舉考試對你那麽重要，這種時候我還能不理解你嗎？你就安心看書吧，別有多大的負擔，等你考完鄉試，有空閑時間了，不是還要帶我去夏州遊玩幾日的嗎？我可記著呢，就等著你考完鄉試兌現你的承諾哦！”

  反過來被她給安慰了，她貼心乖巧的樣子瞧著實在是惹人憐愛，他忍不住伸手摸向她臉頰。

  林嬌嬌對他這番動作感覺很是詫異，可鬼使神差的沒有躲避，他的手撫住她的臉頰時，手心的溫暖一下傳遞過來，一時間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手心太熱，還是她害羞得臉紅燥熱。

  那一刻誰也沒有退縮，兩人就那麽四目相對，互看了一眼，明明是很短暫的時間，在他們印象裏卻像是經過了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最終還是孫澤宇先移開視線，順勢將手縮了回去，“你的護膚膏效果真好，臉上軟乎乎、滑溜溜的，和我的臉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別。”

  林嬌嬌下意識的兩手撫住自己臉頰，像是想驗證他所說的話，後一想，才反應過來，“我用的是買來的珍珠膏，之前沒用完便一直在用著，我自己做的護膚膏還沒機會用呢。”

  “哦，是這樣。”

  他沒再看她，移動到桌邊坐下，一手摸著自己常看的那本書，一手搭在桌子一角，“你的皮膚本來就挺好，即使不擦護膚品也不影響什麽，用天生麗質形容你最為貼切。”

  她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心裏酥酥麻麻的，漾著幾分甜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