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表妹，天地良心，在我來之後你當然是不敢對你表哥再做什麽，可在我到那兒之前，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對他動手動腳的？你發誓，要是你說的話不是真的，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在這個時代，發毒誓自證清白還是有點可信度的。

  吳氏本還沉浸在對過往的回憶中，聽見她這麽說，這才將注意力拉回到吳小花身上。

  若是心裏沒鬼，發個毒誓也沒什麽，林嬌嬌這說得還算輕的，有的人發起毒誓來，連自己爹娘以及所有家人不得好死之類的話都說得出來，隻要是發自真心，純粹為了自證清白，說得再惡毒也不是問題。

  吳小花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表嫂你心思怎麽這麽惡毒，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你就要詛咒我嫁不出去，姑媽，我真沒有，我對表哥雖是有些喜歡的，但我一個姑娘怎麽會對表哥動手動腳呢，我這回來也隻是為了投奔姑媽，避一避風頭，我可沒想著跟表嫂搶人啊。”

  她這反應，像極了偷東西被抓個正著的賊，急著為自己辯白。

  吳氏此時已徹底冷靜下來，她這兒媳婦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人，若不是真的受了委屈，心裏不暢快，怎麽能這樣哭鬧。

  加上吳小花這般反應，是不願意發這毒誓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她可不能偏幫了娘家人，而冷了兒媳婦的心。

  “小花，你既然說你表嫂冤枉你，那你就按你表嫂說的發誓，你發誓我就信你。”

  吳小花急得抹眼淚，兩手攙著吳氏的胳膊，“姑媽，我可是你親侄女。”

  “那嬌嬌還是我親兒媳婦呢。”吳氏一點沒有商量的餘地，就等著吳小花發誓。

  這兩雙眼睛看著她，她再想蒙混過關也沒有辦法，吳小花終還是沒辦法開口詛咒自己嫁不出去。

  她可憐兮兮的站在吳氏身旁，低頭向她解釋，“姑媽，就算我是扶了扶表哥，再不濟碰了碰他的臉，那我也沒做什麽壞事呀，表嫂何必這麽咄咄逼人，好像我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非要拿我問罪似的。”

  吳小花心裏想著自己和吳氏到底是親姑侄，就算他們之前有過矛盾，也已經過去那麽長的時間，況且以她的條件，願意跟著表哥做個妾室，他們孫家一點不吃虧，但凡她表哥對她還有那麽一點心思，她就能說服她爹讓她嫁過來孫家。

  這做嶽母的定然不願意讓女婿再娶，可做婆婆的恨不得自己兒子能夠盡早開枝散葉，對她姑媽來說，再娶個平妻或是妾室可不算是一件壞事。

  她心裏這算盤打得啪啪響，先哄下吳氏，回頭再慢慢從她這邊入手，讓她同意這門親事一點也不難。

  至於她這表嫂，就她這一天下來的觀察，她表嫂在家忙這忙那的，和家裏人幾乎沒什麽交流，還不如她和她姑媽親呢。隻要姑媽

  能容得下她，表哥不抗拒她，她留在孫家那不是沒可能的。

  林嬌嬌不再質問她，轉而麵向吳氏，“娘，咱們四喜村是個民風淳樸的地方，我家雖是貧窮農家，可自小的教養讓我知道，小花表妹這樣做是有辱名節的，她辱了自己的名節不要緊，可若是辱了宇哥的名節，傳揚出去，您覺得別人會怎麽看宇哥？您要是覺得小花表妹這樣做沒有問題，那就是我多嘴了。”

  吳氏一聽她這話說得對呀，兒子以後還得考科舉呢，要是被壞了名聲，可影響他以後的仕途，或許連參加考試的資格都要受影響，一想到這等嚴重的後果，吳氏再沒有半點猶豫。

  “小花，你跟我出來。”

  吳氏把吳小花拖到堂屋，直截了當的問她，“小花，我問你，你這回來是真的無家可歸，還是衝著你表哥來的？你對你表嫂那態度可不對啊。”

  吳小花見四下無人，隻有她和姑媽兩人，幹脆就認了。“姑媽，其實以前您也希望我做你兒媳婦的，您說是不是？之前我爹說話語氣不好，傷了您的心，我一直都很愧疚，我心裏對表哥還是有幾分惦記的，表哥若是願意，就算是讓我做小，我也願意跟著他。”

  吳氏越聽越是心涼，這十幾歲的黃花閨女說出來的話，怎麽就那麽不害臊呢！

  得虧是她侄女，若是別人家的閨女和她說這番話，她早就揪著人頭發到村子裏替她大聲宣揚讓村民們都看清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有著這層親戚關係，即使吳氏不喜歡吳小花，也不好拿她怎麽樣。

  “你表哥可不惦記你，莫說你表哥，就算是你姑媽我也沒想過找你做我兒媳婦，你說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當初你爹把你們的親事否了，這事就了了，你找個合適的人嫁了，犯得著來我們家給你表哥做小？我們又不是那大富大貴之家，不興那三妻四妾的。”

  吳氏這話算是說得很絕了，幾句話斷了她的心思，吳小花沒想到連她姑媽對她也這般絕情，心裏不免生氣，“那等表哥醒了，我問問他還願不願意娶我，他要是不願意，我就不纏著他了，萬一他要願意呢，您也別阻攔他。”

  吳氏看自己侄女這沒臉沒皮的模樣，隻覺得自己臉上都無光，這事要傳到外邊去，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話。擔心吳小花鬧事，損了兒子的名聲，吳氏隻好答應下來，“那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把你表哥叫醒，讓他給你個準話兒。”

  吳小花是什麽都豁出去了，林嬌嬌已經視她為仇敵，她再不為自己爭取，以後或許連進他們孫家門的機會都沒有。

  她緊跟在吳氏身後，看著吳氏進了他們那屋。

  吳氏費了好一番功夫，又拍又打又搖又晃的將孫澤宇叫醒，他睜開眼睛時，隻覺得有人不停往他臉上呼著巴掌，那力道說重不重，打在臉上還是有些疼的。

  他伸手去擋，當他看清打他的人居然是他親娘時，他那滿心的怨氣無處發泄，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