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變故
作者:咕咕咕鴿子君      更新:2020-07-29 04:15      字數:3670
  那枚釘子殘存的金屬一點點地抑製李岸飛的永生之息,李岸飛如同束手就擒一樣癱在冰屑中,不能動彈。

  發出火球的男子走到李岸飛跟前,戒備地打量著李岸飛,他試探著用腳,將李岸飛手裏的刀踢到一邊,生怕李岸飛突然暴起,用那把刀砍下自己的腦袋。

  蒼白的男子看到了另一旁的吳有德,他笑著說:“吳大人真是悍不畏死,忠心可鑒啊。”

  吳有德不知道是因為四周還沒散去的寒氣,還是因為男子的笑容,他感到後背有一些發涼。

  “這位大人,我就是一個文人,我……”吳有德連忙解釋。

  男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將吳有德扶起說:“吳大人的東西有些不太靈啊。”他指著地上的李岸飛,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吳有德。

  吳有德看著一動也不能動的李岸飛,心裏暗暗叫苦。這個時候解釋是沒有用了,也許雄辯一下,自己還有機會。

  “哈哈哈。”吳有德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讓蒼白的男子感到莫名其妙,男子暗想,莫非他真的是李家的細作?接下來的戲碼應該就是一番慷慨陳詞,比如什麽“有心救人,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隨後英勇就義。蒼白的男子感覺自己已經猜到了吳有德接下來的話,他看著吳有德因為大笑而顫抖的麵頰,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他笑自己看穿了吳有德麵目,他笑吳有德竟然是李家的細作。笑著笑著,他不由得唏噓起來,他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忍辱負重到這個地步——他是個有氣節的文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

  男子意味深長地看著大笑的吳有德,一言不發。吳有德笑著笑著,覺得愈加尷尬——按理來說,笑到這個地步,這個懷疑自己的男人不應該問自己何故發笑,之後自己就可以將他引入一個好奇的境地,而自己就可以通過一段論述,有很大的機會取得他的信任。

  可是他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讓吳有德感到愈加的不妙。

  “吳大人,沒有什麽要說的話,那我就動手了。”男子看到吳有德停止了大笑,便在手中凝結出一根冰錐。冰錐抵在吳有德的脖子上,嚇得吳有德一哆嗦。

  “這是為何?”吳有德大叫道。

  “身為細作,就應該明白總會有這麽一天。”

  “我何時說過我是細作!”

  “那你為何發笑?”

  雖然有些波折,不過這句話還是來了。吳有德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義正言辭地說:“我笑教廷之人不識我一片忠心,我笑你對我百般猜疑。”

  吳有德看到那名蒼白的男子有些愣神,心裏不由得大喜,看來他已經被唬住了,趕緊趁熱打鐵,加大力度。“你們能從九通城安然無恙的出來,難道不

  是因為我在盡心竭力地運作?你們能在這裏布下殺局,難道沒有我的功勞?你們要把李岸飛送出李家的地盤,難道說可以用不上我?沒有我的身份,你們如何去得了提城?啊?”

  一連串的質問,讓吳有德信心倍增,他闊步向前,指著李岸飛說:“那枚斷龍釘明顯是起了作用,他之所以能逃出來,可能是因為他使了什麽伎倆,讓它暫時失效。可你不能說我是細作!要不然他為何癱倒在此處?至於我駕車載著李岸飛逃跑,那實在是情非得已。我當然怕死,這有什麽錯?不要忘了,我們隻是合作關係,你還決定不了我的生死!苔絲大人的命還是我救的。難道你還懷疑我的誠意?”

  男子看著吳有德義正言辭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這玩意兒到頭來還是一隻二五仔!白白浪費自己的感情。他克製住自己憤怒,拍了拍吳有德的肩膀,說:“是我唐突了,請吳大人坐上馬車,駕車帶我們離開這裏。”話音落下,他打了一個響指,凍結在馬車上的冰瞬間變成碎屑。吳有德緩了一口氣,爬上了馬車。

  蒼白的男子接著對他身後的教廷人說:“這小子把我帶來的人全都殺了,我們護送的人手恐怕有些不夠。苔絲大人又沒有消息。原本是計劃你們在收拾好這處落腳點後,就去商啟縣的聯絡處待命,現在恐怕要跟著我們一起走了。”

  那名發出火球的男子點頭說:“既然如此,理當遵命。“

  隨後趕來的教廷人也點頭答應。

  蒼白的男子示意兩人將李岸飛抬上馬車,馬上出發。

  李岸飛靜靜地聽著這些人的話,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再起不能的結果。對於吳有德,他現在已經談不上憤恨,他隻有深深的無奈。世家政治中,像吳有德這樣的人,應該不在少數。世家的天下,怎麽會給這些寒士歸屬感?歸屬感不是用錢糧換來的,它就是一種情感。

  就在他放棄抵抗時,他的身體好像發生了一些變故。紫芒不知道為何覆蓋到他的全身。那股封禁之力在禁錮源氣時遇到了某種奇特的阻力,仿佛是源氣自己在反抗。

  這股源氣有自己的意識!

  李岸飛在提城海港外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那是在於巴庫的戰鬥中,他本以為自己會被斧槍砍下腦袋,然而正是這縷源氣控製自己的身體繼續戰鬥。這股源氣仿佛也有戰士的驕傲,它不允許戰敗。

  其實在斷龍釘打入自己體內時,就有一股躁動,隻是很微弱。當那段金屬發揮作用後,源氣的躁動才變得那麽明顯。話又說回來,這段金屬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氣息……

  李岸飛仔細地思索著,忽然他瞳孔因為震驚而一時放大。是那個生命體!巴庫背後的生命體的氣息跟體內

  的金屬的氣息是一致的。

  李岸飛身上的紫光越來越濃鬱,使得那三個教廷人戒備地向後退了幾步。蒼白的男子看著李岸飛仿佛有一種力量牽引著他站起身來,而他身上的紫芒如同紫色的火焰。男子將手中的冰錐向李岸飛擲去,而那根冰錐卻被李岸飛用兩根手指夾住,斷成兩半。

  怎麽可能!男子詫異地看著李岸飛伸出的那兩根手指。那根冰錐的速度幾乎無人可以察覺到,這是怎樣的反應?男子看著不同尋常的李岸飛,打起來十二分的警覺,同時也引起了他的好戰的欲望。

  然而李岸飛更為詫異,他發現自己仍舊控製不了自己的身軀,這是源氣在控製自己的軀殼。這個情況與當時是一模一樣。此時的李岸飛並沒有得救的喜悅,相反的是,他的內心是恐慌的。一種神秘的力量可以操縱自己的軀體,而自己沒有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權,李岸飛在此時隻有對未知的恐懼。

  李岸飛的嘴開始不受控製的張開,喉嚨發出不是自己想發出的聲音。

  “褻瀆……異端……”

  李岸飛如同一個旁觀者,他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隻能通過這個軀殼去聽,去看。至於觸感,李岸飛已經完全喪失掉了。

  那段金屬逐步鬆動,在源氣的反抗下,被震出體外。它以極快的速度刺穿在最後趕到的那個教廷人的腹腔。命中者吃痛跌倒在地上,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已經移位。他捂著自己的傷口,抬頭發現李岸飛的雙眼正看著自己。

  紫色的雙瞳在月光下顯得妖異,眼神裏透露出對生命的渴求。

  那個教廷人用手拖曳著自己的身軀,驚恐地向後移去。但是,這樣做根本改變不了什麽,隻能延緩他一個呼吸的死亡時間。李岸飛跳躍到他的麵前,將手插入他的心髒中,汲取著他的生命,而那個教廷人正在迅速地變老。

  他看著那隻手,尖叫著,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痛苦。當李岸飛將手拔出時,他已然沒有了呼吸。

  剩下的那兩個教廷人,震撼地看著李岸飛。吳有德戰戰兢兢地躲在馬車上,連大氣也不敢出。

  李岸飛同樣感到震驚,他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那一隻手,本應該覺得恐懼,但是他的靈魂深處卻表現出令人發指的興奮。他的身體開始轉向那個會發出火球的男人。

  “你不要過來啊!!”

  那個男人已經發覺到了李岸飛的下一步行動,他構築起一道火牆,希望可以阻擋李岸飛的腳步。這個絕望的羔羊構築起一道又一道的火牆,用炙熱的火焰將自己包裹。火焰的溫度讓他感到些許的心安。

  他額頭上的汗止不住沁出,汗珠啪嗒啪嗒地向下落。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火焰的炙烤。

  火焰在夜風中舞動,支持它燃燒的是這個絕望之人的所有源氣。他的源氣已經耗空了,他現在隻希望這些火牆可以阻擋李岸飛的步伐。

  然而,一張讓他靈魂顫栗的臉從火牆中浮現。紫色的光芒將火焰染成同樣詭異的紫色。那個帶給他震撼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那隻血淋淋的手慢慢伸到他的胸前。

  他閉上雙眼,頹然地跪倒在地上。

  那隻手如同一根匕首,毫不費力地刺入他的心髒。他感覺自己的皮膚漸漸失去彈性,自己的神智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的呼吸戛然而止。

  而李岸飛的軀體感到更加興奮!他需要更多的生命。他的目光開始鎖定那個蒼白的男子,如同看待食物一般。但是,蒼白的男子並沒有畏懼,他眯起眼,握緊拳頭。一根冰錐在他的手上凝結。

  “謔謔,汝不遠遁而近吾之身。”李岸飛的喉嚨發出一種滄桑的聲音,“汝不畏神乎?”

  “我隻信一個神,那就是秩序之神。其他的神都是異端。”蒼白的男子說,“更何況,我不走近一些,怎麽把你的腦袋摘下來?”

  男子已經不打算李岸飛活捉了,在李岸飛殺死他最後一個部下後,他就明白事態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今夜,他和李岸飛,隻能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紫色的源氣在李岸飛背後凝結,一隻巨大的烏賊出現在李岸飛的身後。而那名男子的背後卷起一陣暴風,風中飄蕩著無數的冰淩,那些冰淩逐步凝結成一隻北方的孤狼。

  “不介紹一下你自己嗎?”那個滄桑的聲音響起,“我對你倒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艾斯,(ice,意為冰)一個來自教廷的……刺客!”

  話音落下,艾斯握著冰錐衝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