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惡人的道義
作者:咕咕咕鴿子君      更新:2020-07-29 04:15      字數:3636
  李岸飛由於力乏,癱坐在地上,他看著這把屬於阿切爾的刀,仍舊心有餘悸。

  此時,阿切爾將釋放在體外的源氣全部收回。她走到李岸飛麵前,接過那柄刻有烏賊的刀。她看向桌子上的那塊紫色的水晶,依舊是光彩照人。這說明李岸飛的生命並沒有受到影響。

  這小子怎麽可能拔出自己的刀?阿切爾心中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測,隻能說是和他體內的源氣有關了。想到這裏,她對於那座永生之島變得更加向往——她多年的疑惑,也許真的可以在那裏找到答案。

  “還能站起來嗎?”

  “死不了,等我緩口氣兒。”李岸飛說,“你去處理院子裏的那些人吧。”

  阿切爾點了點頭,她走到桌子旁,收拾好自己的物件。她抓起那塊屬於李岸飛的玉佩,仔細打量了一番。事實上,阿切爾並不懂得分辨玉佩的好壞,她但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有一些小小的妒忌。

  “娘親……”阿切爾感受著玉佩的溫潤,隨後將它慢慢拋向李岸飛。

  “你的東西,接著。”

  李岸飛看到飛到半空中的玉佩,連忙站起,小心翼翼的接住,生怕有半點閃失。

  “小心一點啊,這麽魯莽。”李岸飛接住玉佩後抱怨道。

  “行啦,我去處理那些人。李大公子先休息著吧,要是覺得無聊,籠子裏還有些稻草。”說著,阿切爾走了出去。

  李岸飛臉色一黑,也不知道說什麽話來反駁。隻得不滿地輕哼一聲,又癱坐在地上。

  院內的匪徒看著阿切爾向自己走了過來,都帶著驚恐的神色向後退了幾步。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逃跑,但是麵對一個源師,他們根本下不了身死的決心。

  阿切爾掃視著眼前的匪徒,她並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再次將自己的源氣釋放。釋放的源氣再次凝結成一隻烏賊,這隻烏賊不由分說,便揮動著它的觸手,刺入每一個匪徒的胸膛。從他們的胸膛抽出後,帶出一個個細小的發光物體。而匪徒們的身上並沒有一點創傷。

  烏賊將這些發光的物體容在一起,凝結成一塊紫色的水晶。這塊水晶的大小、光澤遠不如阿切爾身上的那塊。

  隨後,烏賊化為一團紫色的源氣,回到阿切爾的體內。那塊水晶也隨之到了阿切爾的手裏。

  而匪徒們則是不知所措,握著兵器的手忍不住發抖。

  “諸位,我將你們的生命本源禁錮在這顆水晶裏。希望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可以愉快的合作,如果有一個人心存歹念,那我就會捏碎這顆水晶,到時候你們全部都要死。總之,我真心希望你們能夠合作。”

  “怎麽個合作法?”這家店的掌櫃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知道你們是販賣什麽東西的,我也知道那

  個地窖下是什麽。但我不會管這件事。把我們和你們的‘貨’一起運到你們的目的地。我不耽誤你們發財,到了我們的目的地,我自會離開。到那時,我會把你們的命還給你們。千萬別動什麽歪腦筋。”

  匪徒們聽到後,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大多數人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不過,仍有一部分人心懷疑慮。

  阿切爾對著這夥匪徒說:“其實你們已經沒有選擇了,不是嗎?”

  院內的人群又是一陣騷動,那些心懷疑慮的人的臉上,多了一絲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那個店小二手持著一把鋒利的劍,撥開人群,一步一步地走到阿切爾的麵前。他的手由於驚懼而不停的顫抖,他的每一步都非常艱難,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店小二顫聲問道:“你能保證你會履行你的諾言嗎?”他舉起那把寶劍,用劍尖指向阿切爾。但是,他的手拿不穩那把劍。懸在半空中的劍身,如同瑟瑟發抖一般。

  阿切爾微笑著看著他,沒有說話。

  眾匪徒緊張地看著店小二,生怕他捅出一個大簍子。掌櫃連忙說:“山娃子,你犯什麽神經?把劍放下!快賠禮道歉!”

  “陳山,你個憨瓜皮,你不要犯渾,拉著我們一起死!”一個匪徒大聲說道。

  “這位大人,還望原諒陳山的不敬啊。”掌櫃向阿切爾求情道,“這小子就會犯渾。腦袋不是很靈光。”

  阿切爾搖了搖手,示意眾人不要慌亂。她說:“看上去,這位叫做陳山的兄弟有話要說。”

  “當然有話!”陳山厲聲說道。

  匪徒們一個個心驚膽戰,連忙低下頭去。

  陳山轉身對院內的眾人顫聲道:“你們知道你們在向什麽人低頭嗎?殺了咱們大哥的人!平時一個個稱兄道弟,現在怎麽是這副模樣!”

  “王仁大哥對咱們不薄吧?掌櫃,你忘了你孩子的醫藥費是誰掏的錢了嗎?王五,你可是大哥的侄子,誰在你落魄的時候給了一個位子,讓你跟我們討生活?在場的各位,你們那個沒受過大哥的照顧?每一次分錢,大哥哪次不是拿的是最少的?哪次不是讓我們占大頭?”

  “我知道我們做的是什麽買賣,這不是有善心的人能夠做的。但是,現在的這個世道,有誰在做有善心的事?教廷嗎?還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諸位大多是種地出生的吧?有誰的親人或是朋友沒被吊死過?這就是咱們的命!”

  “大哥給了我們另一條路。咱們說句良心話,沒有大哥,我們在這個世道怎麽活?不是累死,就是被吊死。你們忘了嗎?我沒忘!”

  “咱們做了這個行當,就該有掉腦袋的覺悟。咱們沒了善心,但至少還要對兄弟講義氣!惡人也要有惡人之間的道義!

  ”

  陳山慘笑著,他掃視著這群人繼續說:“看來,你們是連義氣都不想講了。”

  他把住手裏的劍對阿切爾認真地說:“我打不過你,也殺不了你,但我不可能向你低頭!死也不會為你做事!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跟這群沒義氣的家夥沒關係。”

  陳山說完,他便架起那把劍,劃向自己的脖子。他的手依舊顫抖,他的身軀依舊顫栗,可是他還是劃了下去。

  血,噴湧而出。

  人,仰麵而倒。

  阿切爾沉默片刻,看著眾人問:“可有效仿者?”

  掌櫃、王五等人沒有應聲,過了許久,才行禮答道:“我等不敢有二心。”

  阿切爾點了點頭說:“那按你們的計劃是何時出發?”

  “明天雞鳴之時便上路。”

  “就按你們訂好的時刻吧。”阿切爾轉身走入已經破敗的房屋。

  掌櫃待阿切爾走後,看著陳山的屍體,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他扭過頭去,揮揮衣袖說:“把他埋了吧,隨便給王大哥立個衣冠塚。”

  眾人欠身應諾。

  李岸飛看著有些失神的阿切爾向自己走來,開口問:“被震撼到了?”

  “你難道沒有什麽想法?”

  “世事艱難,我一個錦衣玉食的紈絝有什麽資格說三道四?”

  “你就沒想過為什麽會這樣?”

  “你有想過嗎?這不應該要問你的爺爺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場戰爭隻是教廷的責任?漠西走廊是屬於你們世家的嗎?李家的疆土不是用人血澆灌出來的嗎?難道隻許你們世家攻城略地,不許教廷開疆拓土?”

  “好,我收回那句話。”李岸飛說,“就是因為這樣,才有現在的流民。這是雙方的責任。”

  “我覺得我們有能力改變這個世道,而不是講什麽責任。”

  “改變?現在每一個權貴幾乎都為戰爭亢奮地睡不著覺。幾個人有什麽用?在我看來,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統一,用鮮血來換和平。”

  “你一直這麽認為?”

  “這麽跟你說,我喜歡海洋,不喜歡世家的政治。我一直有一個夢想,想駕駛著一艘大陸上最快的帆船,離開這個戰火紛飛的地方,走到大海的盡頭,創造一個平凡的世界,就這樣過活。但是,有一天,我的父親告訴我,我成年了,應該肩負起李家的使命。什麽是李家的使命?就是征服——征服不服從者,征服不從屬者。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是逃不掉的。我不喜歡戰爭,我逃不掉戰爭,因為我是李家的三公子,世家的新一代權貴。”李岸飛說,“你呢?阿切爾?”

  “我在此之前從沒有想過。我一直在想我從哪裏來,我一直在追尋刀法的頂峰來麻痹自己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行了,別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感慨這麽久。”李岸飛站起身來,“你有這種控製人的手段,怎麽不對王仁使用?這樣可以讓我們省多少力氣。”

  “別做美夢了,這種手段隻能對正常人使用。如果對源師使用,對象必須認可,且沒有抗拒才行。對源師使用叫做生命契約,對正常人用叫做脅迫。”

  “我怎麽覺得我是被脅迫的?”

  “那是你自己選的。”阿切爾笑道,“太陽快落了。準備休息吧。”

  “可是這個房間裏隻有一張床。”

  “我睡床。”

  “那我呢?”

  “屋外的籠子。”

  “……”

  “你難道不喜歡稻草?”

  “……”

  提城的地牢外,負責看守的軍士無一不屏住呼吸,嚴肅地看著他們麵前的老人。

  “我現在要做一項研究,可是你們卻說,實驗對象沒有了?”奧德爾幹笑著,“要不用你們做我的實驗對象?”

  守衛們不敢吱聲,紛紛沉默不語。

  “阿切爾把他帶到哪裏去了?”

  “阿切爾大人帶著他向教廷的聖城方向飛去了。”

  “教廷?”奧德爾沉思著,踱步離開了此處。這裏的軍士紛紛緩了一口氣。

  “她沒理由回教廷,一定是去尋找永生之島了。傳我的命令,海上、陸地各個哨卡嚴加盤查,發現那個東方世家青年,立即扣押。通緝令上不要提到阿切爾。”奧德爾想到這一點,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他身邊的傳令官接到命令後,立刻行動起來。

  這下有些棘手了。耽誤了自己的研究,那個大人恐怕會不高興了。奧德爾懊惱地錘了捶額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