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家之患
作者:咕咕咕鴿子君      更新:2020-07-29 04:15      字數:3345
  李江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他說:“這幾年我也是深有體會,大大小小的領主大多各懷鬼胎,他們之所以站在我們李家旗幟下,一來無非就是為了吃到好肉,二來無非我李家有兩大依仗——一曰民心所向,二曰鎮遠艦隊。”

  “你既然明白,那你就應該聽你二弟的話,早為開戰做好打算。”

  “不,對於這件事,我絕不能讓步。”李江河搖了搖頭,堅定地對李勁鬆說,“這些領主大多是跗骨之疽,長久下去,必定是內亂的因素。”

  “不喂飽他們,就必定內亂。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

  李江河點了點頭說:“我正是明白這一點才堅決反對開戰,開戰損傷的是我李家的元氣,最大的得益者是這群領主。在我看來,這群人不能多留,是時候裁撤領主,收權於李家的權力中樞。他們吸食百姓的血,吸食李家的血已經夠多了。領主林立,屯蓄兵士,這些錢糧可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啊,父親!”

  李勁鬆一驚,他手中的茶碗從手中跌落,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散落到四處,尚溫的茶水和茶葉也飛濺到四周。李勁鬆驚愕地說:“那些人或多或少是為我李家開疆拓土的功臣,再不濟也是曆代效忠於李家,你……”

  “現在李家不剃去這些人,再過幾十年,就輪到他們剔除我們。”李江河正色說,“跟教廷打不打這場仗,看似是李家內部的陸權派與海權派之爭,實則是李家存亡之爭。一旦戰火燒起,百姓、士卒為戰之苦而怨李氏,卻決不恨他人。到時候,有異心者振臂一呼,民心易向,兵士倒戈,李家就立於絕死之地了。父親,敬家就是前車之見。知山者,匹夫也,二弟看得不明白啊。”

  李勁鬆聽完李江河的話,沉默良久,他腳下的茶水也漸漸失去了溫度。“我之所以將家主之位在我百年之前傳給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有膽識,也有能力,是一個可以將我們李家帶到東方世家頂端的人物。”李勁鬆緩緩說道,“說句實話,你執掌中樞的這些年,我都非常滿意,我認為我將位置傳給你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然而,這些天你與知山發生的爭執,讓我懷疑你變軟弱了,想要偏安一隅,苟且一方。可我沒想到,你還是那個十八歲就能斬殺深淵海龍王的青年,你沒有變啊,你比知山看得遠,比白先生看的遠,比我看的遠。”

  “多謝父親的信任,江河不敢辜負厚望。”

  “可這……唉——這件事關乎李家根基啊。”李勁鬆站起身來,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那顆古鬆,他忽然被那棵鬆樹上的傷疤所吸引——為了讓那棵樹生長得更高,匠人們一般都將這顆樹的多餘的枝幹截去。

  “等到時機成熟,你放手去做吧。”李勁鬆

  長呼一口氣,下定決心,向後擺了擺手示意李江河離開。

  “江河必定讓李家站在東方世家的頂峰。”李江河俯身一拜,轉身離去。

  一艘三桅杆橫帆船平穩地行駛在海麵上。幾隻海鳥悠閑地停駐在桅杆上,它們懶散地打量著甲板上忙碌的水手們,不久之後便展開自己的翅膀,再一次開始自己的旅途。李岸飛跟在於升的身後,踩著嶄新的甲板,打量著這艘屬於自己的戰船。

  於升帶著李岸飛步入飛翎號的船艙。當李岸飛踏進船艙後,他感覺自己步入了另一個世界——狹小的的艙門將這裏分割成兩個世界,一個充斥著壓抑與昏暗,而另一邊則是日光下平和安詳的世界。於升打亮一盞油燈,帶著李岸飛繼續前進,向他介紹著每一個水手,每一個艙室。不知道走了多久,於升終於在一個刻有“船長室”字樣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他轉身對李岸飛說:“管帶,這裏就是您的房間了。”他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隨即將鑰匙恭敬地遞給李岸飛。李岸飛道了聲謝,接過鑰匙後,走入船長室。

  船長室內的布置很是簡約,這裏開著幾個小窗,室內光照也算是充足,雖然李岸飛對此也並不挑剔。於升說:“那麽管帶就先在這裏休息,午飯會有人送過來。如果你有什麽要求,隨時找末將。”

  “這太麻煩您了。嗯……那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事?”

  “這……現在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沒什麽要麻煩管帶的。”於升哈哈一笑,“那沒什麽事,那末將就先告退了。”

  李岸飛摸了摸鼻子,無奈一笑,點了點頭目送著於升離開。他隨便坐在一張椅子上,自言自語道:“到現在,我倒像是個閑人。”說罷,他自嘲地笑了笑,隨即又說道:“還是幹點正事吧。”他閉上雙眼,再一次去感知那縷源氣。

  成為一名源師的機緣往往就在於一次巧合,也許就是那一瞬間,你就能感知到它,並將它捕捉到手。源師是人們公認的最為神秘也最為尊貴的身份,他們往往可以操縱一種神秘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出自於自然界中任意一個物體所蘊育的源氣,但原始的源氣隻能被精神感知,而不可能被看到或摸到。所謂的精神感知就是這縷源氣與你產生共鳴,除此之外你還要誘導它進入你的體內,這樣你才真正成為一名源師。世上源氣的種類千千萬萬,每一種都能賦予源師一個神奇的力量,但是人體似乎隻能收納一種源氣,如果體內源氣過於繁雜,就會有極大的死亡風險。源師在吸納一種源氣後,並不代表以後就可高枕無憂了——他必須培養這縷源氣,將其運用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做到合一之境,否則不能發揮源氣的威力。

  現在李岸飛就在

  尋找自己的機緣,然而在尋覓了一個時辰後,他還是一無所獲。李岸飛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抱著李家這顆大樹,當一個無憂公子,在很多人眼裏可謂是人生圓滿,但是身為一名十八歲的青年人,混吃等死不可謂不丟盡李家的臉麵。李岸飛想起自己的大哥李諫行和二哥李盡忠,他們每一個人都能獨當一麵。哪個人不想威風八麵?李岸飛輕敲自己的腦袋,他又想起自己師傅鬼梟的話——“機緣莫強求。”他苦笑著,從窗外看著這蔚藍而無垠的大海,輕喃道:“我若不強求機緣,李家這艘船能保護我多久?現在的海也許風平浪靜,可是狂風暴雨驟然降臨之時,我又能如何?”

  “這片海,我也想征服啊……”李岸飛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咚咚咚——”船長室的木門被人輕輕地敲打。李岸飛連忙從椅子上站起,掩蓋住自己的惆悵,打開了房門。

  一個端著飯盒的小男孩立在門前。那名男孩在看到李岸飛後,開口說道:“公子,這是您的午飯。”說著,他雙手捧著那個飯盒,走進船長室。不等男孩將那個飯盒放下,李岸飛馬上走上前去,將那個飯盒接下,隨後將它放到桌子上。

  “老爸交代我一定要放在桌子上。”男孩有些局促不安地說,“要是老爸知道我沒按他說的規矩辦,我屁股會開花的。”

  “哦?小朋友,你老爸是誰啊?”李岸飛笑著問道。

  男孩有些自豪地說:“這艘船的副管帶,於升。”

  李岸飛哈哈一笑,他對著這個男孩說:“不要怕,我是正管帶,他要是因為這件事就打你,我先讓你老爸屁股開花,怎麽樣?”

  男孩一急,連忙說:“公子,你不許打我老爸。”

  “行行,逗你玩的,你還認真了。”李岸飛拍了拍小男孩幼小的肩旁說,“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於小八。”男孩回答說。

  “今年多大啊?”

  “十二。”

  “你年紀這麽小,難道你也是這艘船上的水手?”

  於小八臉一紅說:“當然不是,是我纏著老爸帶我上船的。”說完,他偷偷看了一眼李岸飛的臉色,央求道:“公子,求你不要責怪我老爸,是我要上船的。老爸說管帶公子要是知道了,就會把我扔到海裏喂魚,瞞著公子這件事又是大不敬,所以他本意是想讓我借著這個機會,過來求求情。”

  李岸飛啞然一笑,他嚇唬道:“不把你扔海裏也行,要不把你老爸扔海裏,你看行不。”

  男孩低下了頭,小聲說:“那還是把我扔下去吧。”

  “你這小孩還挺逗,行了,我能把你扔到海裏嗎?”李岸飛拍拍於小八的腦袋說,“你該幹啥就幹啥吧。”

  男孩笑了笑,轉身一

  路小跑著離開。

  李岸飛看著小男孩離開的背影,低聲說:“這軍紀可是有點渙散。”

  吃過午飯後,李岸飛走上甲板,踱步到舵台旁,他昂首看著纜繩與風帆,打量著這些他再熟悉不過的物件。他的視線聚焦在船舵上,那也許就是大海男兒的夢想吧,李岸飛暗暗地想。

  “管帶。”於升不知道何時走到了李岸飛的身後,他叫了一聲李岸飛,將李岸飛從遐想中喚醒。

  “是於叔啊。來的正好,我有點事想問你。”

  “管帶請問。”

  “那孩子是你的吧?”

  “您是說於小八?”

  “你應該是資曆較老的軍士,應該明白規矩。”李岸飛緩緩開口道。

  於升臉色一僵,“公子……”

  “於副管帶,難道不知軍紀?”

  一陣浪花被海風激起,拍打在船體上。於升突然感覺今天的太陽有些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