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抱著敘了一會，看得若梅感動不已，悄悄地站在一邊抹眼淚。

  黃婆婆捧著食盤走了出來，看著和諧有愛的場景，心底也十分動容，微笑著走上來，“老夫人，三小姐，喝杯熱奶茶吧，老奴還準備了小點心。”

  若梅非常有眼力見地將一旁的凳子搬到搖椅旁，讓黃婆婆放上托盤。

  “奶茶？”楚挽挽愣了愣。

  “是呀，這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配方呢。”老太太鬆開楚挽挽擦了擦眼淚，指著茶壺微笑，“一般隻能在美人居喝到，價格不菲呢，特別適合天冷了喝一杯。”

  黃婆婆倒了兩杯，分別遞給老太太和楚挽挽。

  楚挽挽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巴，確實是奶茶的味道。但是比奶茶更香，甜度更低，茶味更足，更像是酥油茶，看來是經過改良了。

  “怎麽樣？清菊自己改動了一下，我覺得這樣更好喝。”老太太笑眯眯地道，帶著一絲炫耀的意味，像個小孩子。

  楚挽挽有些哭笑不得，“確實不錯，想必花費得功夫更多吧？”

  黃婆婆微笑著點點頭，“因為我實在不知道配方裏的黃油怎麽弄，不過根據味道推測出用酥油代替也可以，於是就用天族部落的酥油試了試。”

  楚挽挽砸吧嘴，酥油的製造似乎更加困難，賣到京城更是價格不菲，這也隻能個人喝喝了。

  “那個美人居，怎麽也不肯給配方，就以為我沒辦法了。”老太太有些得意，果真是人越老越頑童。

  黃婆婆配合著點點頭,“這老板太不會做生意，配方賣給我們又不會泄露，眼界小了。”

  楚挽挽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道，“那個，奶奶你可能不知道，美人居是我開的.......”

  “嗯？”老太太和黃婆婆的眼睛都瞪大了，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楚挽挽摩擦著茶杯，怪不好意思的，“奶奶要是喜歡，我可以將所有配方給您......”

  “這美人居，是你開的？”黃婆婆不可置信地道。

  “嗯，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楚挽挽摸了摸鼻子，現在楚家應該沒人不知道這件事了，沒想到老太太靜養到與世隔絕的地方，消息太落後了。

  “哈哈。”老太太忽然樂了，摸了摸楚挽挽的腦袋，“沒想到我說壞話說到孫女頭上去了，真是尷尬。”

  楚挽挽跟著笑了笑，默默啜著奶茶。

  “等等，我記得美人居和火山撈都是一個人開的，都是三小姐你開的嗎？”黃婆婆忽然想到什麽，眼睛瞪得更大了。

  楚挽挽點點頭，謙虛地道，“就是小門小戶，運氣好。”

  老太太一直足不出戶，不知道火山撈有多厲害。但是黃婆婆還是要出去買些東西，對京城的商圈

  也會知道些，不由輕輕吸口氣，暗暗想，這個三小姐了不得，難怪能靠自己回到京城。

  “你能自己開店生活，已經很了不起了。”老太太慈愛地摸了摸楚挽挽的臉龐，“不愧是老三的孩子，你繼承了你爹娘的風骨。”

  楚挽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爹娘的事跡我也聽說了，我連他們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老太太神情有些哀傷，“再厲害又能怎麽樣？死了就什麽也沒有了。”

  “奶奶......”楚挽挽無聲歎息，楚域夫妻的死，連她自己聽了都扼腕，也難過老太太耿耿於懷，這麽多年無法釋懷。

  “所以挽挽，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名譽聲望都不重要，隻要活得幸福就好，明白嗎？”老太太忽然話鋒一轉，認真地握著楚挽挽的手，“我知道大兒子在想什麽，不要擔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的婚姻成為他的工具。”

  楚挽挽望著老人堅定的麵容，忽然有些感慨。前半生，這位雷厲風行的女人獨自拉扯大四個兒女，不僅培養出了楚域這位大將軍，還有進宮成為貴妃的女兒，剩下兩個兒子也都不是普通人物。

  可是到了風燭殘年，這位偉大的女人明白了一切都是鏡花水月，隻想要她最虧欠的小兒子的唯一女兒幸福生活，放棄了追逐一生夢想，那個夢想現在由大兒子繼承，名為複興楚家。

  雖然，真正的楚挽挽早已無聲死去，一切都晚了。

  楚挽挽有些哀傷，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會後悔，才會覺悟。但是她還是輕輕抱了抱老太太，低聲道，“謝謝奶奶。”

  老太太慈愛地抱著楚挽挽，輕輕地撫摸著孫女綢緞一樣的黑發，像是在嗬護什麽珍寶。她的眼睛漫著水汽，神情哀傷又懷念，嘴裏喃喃自語，“不會再讓你成為工具了......”

  黃婆婆捂住嘴巴，忍住哭泣的衝動，她從十歲起就跟著老太太，看著她從嬌俏的小姐到一家主母，又從幸福的妻子一夜之間變成了帶著四個孩子的寡婦，被迫變得強大嚴厲，保護著子女支撐楚家。最後卻在暮年後悔，後悔讓最愛的小兒子成為工具，早早夭折。

  黃婆婆知道，她的主子在透過楚挽挽向楚域夫婦贖罪。

  就這樣，楚挽挽被老太太抱了一上午，直到午飯時間到了才鬆開。老太太自然熱情地邀請楚挽挽一起吃飯，吃完飯老太太要午睡了，終於放楚挽挽自由了。

  楚挽挽稀裏糊塗地走出木屋，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走到廊下看著溫暖的陽光，扭頭望著若梅，“若梅，你還記得我是來幹什麽的嗎？”

  若梅苦笑一聲，“三小姐，你好像是來找黃婆婆打聽您的父母往事？”

  “是啊！”楚挽挽一拍手，扶額有些哭笑不得，“奶奶

  的情緒太激動，我都被帶進去了，差點忘了來的目的。”

  “那三小姐還要回去問問嗎？”若梅眨了眨眼。

  “嘖。”楚挽挽沒有回答。摸著下巴陷入思考。脫離了老太太的懷抱後，楚挽挽終於能梳理自己的想法了。現在仔細回想一下，至少得到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楚域最後一次出征，其實是不用去的，卻被老太太逼著去了。

  按照因果關係來說，老太太卻是算推動者，難怪十五年過去了也沒有放下，反而差點把自己逼瘋了。

  但是真的這麽簡單嗎？

  老太太那句她知道大兒子想做什麽是什麽意思呢？

  楚挽挽總覺得裏麵大有文章，還得找黃婆婆細問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