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梅，快去幫黃婆婆！”老太太翻騰得厲害，搖椅劇烈晃動，看得楚挽挽心髒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老太太要掉下去。但是顧及到自己的樣子會刺激到老太太，楚挽挽隻好讓若梅去幫忙。

  黃婆婆也嚇得不輕，連忙扶著老太太的身體，若梅跑過來按住了搖椅，弱弱地道，“太夫人，小心些！”

  有人幫忙，黃婆婆鬆了口氣，“你叫若梅是吧，將那木塊卡在椅子下，就能止住搖晃了。”

  若梅連忙照做，找來木塊卡在搖椅下，終於停止了晃動。

  老太太被晃得不輕，有些頭暈腦脹，抓著黃婆婆的手靠著，片刻後緩過來慢慢坐起來，“清菊，你說老三的女兒來了，在哪裏？”

  黃婆婆抬起頭對楚挽挽做了個眼神，楚挽挽會意走上來，在老太太麵前蹲下來，輕聲道，“奶奶，我在這呢”

  老太太低頭直愣愣地望著楚挽挽的臉，顫抖著伸出手摸了摸，眼睛迅速漫延一層霧水，喃喃道，“你是小域.....”

  楚挽挽握住老太太的手，臉頰貼著老人捂得暖暖的掌心輕輕蹭了蹭，大概是一輩子養尊處優，老人的手心皮膚依舊很柔軟，隻是失去了水分沒有那麽細嫩。

  黃婆婆輕歎一聲，就知道老太太會糊塗，她們主仆多年，知道她的主子對三兒子一家的慘劇有多愧疚，甚至患病一蹶不振。

  “奶奶，您看仔細，我是女孩子。”楚挽挽輕柔地回答，她不能直接否認，會刺激到老人。

  老太太睜大眼睛，捧著楚挽挽的臉認真地瞧，摸了摸楚挽挽的頭發，喃喃道，“是女的，你是阿沅嗎？”

  阿沅，那是楚挽挽的娘。

  楚挽挽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老太太卻是突然清醒了，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砸在楚挽挽臉上，“不對，他們已經死了，你不是，你誰也不是......”

  眼看著老人的情緒激動起來，楚挽挽連忙站起來輕輕拍著老人的心口，柔聲安撫，“奶奶，奶奶你別難過，我是他們的女兒，我是他們的延續！”

  老太太淚眼朦朧地望著楚挽挽，神情哀傷不已，心口起伏不斷，顯然呼吸得十分激烈。黃婆婆看得緊張極了，已經掏出了小藥瓶隨時準備應急。

  楚挽挽一邊輕輕按摩著老太太胸口的穴位順氣一邊輕聲安撫，“奶奶，我是您的孫女，是他們的延續，您記得我嗎？我是挽挽啊？”

  “挽挽？”老太太眼淚漸漸停下來，癡癡地望著楚挽挽的臉發出疑問。

  “是呀，挽挽，你記得我嗎？”楚挽挽這個名字，並不是楚家莊收養她的人取得，而是楚挽挽本人回答的名字。估計那時候太小，隻有一個小字，就順勢這麽叫下去了。所以楚挽挽推測，楚挽挽在將

  軍府的三年也是用這個稱呼的吧。

  “挽挽，挽挽，長發挽君心......”老太太的眼神漸漸清明，摸著楚挽挽的頭發喃喃道，“三媳婦說，她取挽挽這個小名，就是這個意思.....”

  黃婆婆臉上一喜，連忙湊上來，“老夫人，記起來了？”

  老太太閉上眼睛深深喘口氣，再度睜開已經變得很清明了，甚至透著幾分大家族主母的威嚴，楚挽挽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按揉的手，暗暗咋舌，這老太太能夠一個人培養出四個傑出的兒女，果然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挽挽，你別怕。”老太太望著有了退意的楚挽挽，和藹笑了笑，朝著楚挽挽伸出手，“剛剛不是讓我記起你嗎？”

  楚挽挽幹笑一聲，伸出手抓住了老太太的手，順勢坐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愛憐地撫摸著楚挽挽的烏黑長發，神情悲傷，“清菊，三小姐來了怎麽泡茶？”

  “是老奴的疏忽，這就去。”黃婆婆見到渾渾噩噩了這些天的主子終於清醒了，高興地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領命走進屋裏泡茶去了。

  “不用不用，奶奶我是來看看您的，不是來做客的。”楚挽挽無奈地道。

  “沒事，好孩子，讓奶奶多看看看你。”老太太顫抖的手輕輕摸著楚挽挽的臉，眼睛又一次濕了，眼神無比懷念，“好孩子，你多大了？”

  “回奶奶，我快十八了。”楚挽挽想了想年歲，也有些感歎光陰似箭，竟然混著混著五年過去了。

  “竟然讓你在外流浪了十五年，孩子，你受苦了！”老太太將楚挽挽抱在懷裏，撫摸著楚挽挽的頭發愧疚地哭著。

  楚挽挽一時間有些無措，她能感受到老人發自內心的愛意和愧疚，還有親情的溫暖。這份愛意是純粹的，讓她真切體會到了楚家真的是她的家，不像楚淮他們那樣城府深沉各懷鬼胎。

  “孩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恨我嗎？”老太太摸著楚挽挽的頭發哽咽。

  楚挽挽被問得有些懵，搖了搖頭，“我為什麽要恨奶奶？”

  “如果當年不是我急功近利，逼著你爹出征，你爹就不會......”老太太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呼吸急促起來，“都是我，原本那次出征不是你爹負責的，是我逼著你爹去，想要盡早拿到鎮國大將軍的位置.......”

  楚挽挽連忙抽出一隻手拍了拍老太太的心口順氣，“奶奶，您不要多想，這不是你的錯。最終的選擇權在爹娘，要怪就怪背叛者，也許這就是爹娘的劫難吧。”

  老太太愣了愣，平靜了一些，低頭望著楚挽挽，“你小小年紀，倒是看得通透。”

  楚挽挽無奈地笑了笑，“也許是因為爹娘死得太早，我又離家多年，是個

  局外人，才能看得這麽清楚吧。”

  老太太一下子抱緊楚挽挽，“誰說你是局外人，你回家了，這是你的家，要是楚淮他們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楚挽挽有些哭笑不得，“謝謝奶奶，大伯他們對我很好，很照顧。”

  “真的嗎？我聽說大媳婦總是在為難你？”老太太眼露精光，氣勢一下子上來了，“挽挽，你不要看我一把老骨頭，他們想在我眼皮底下搞事還是嫩了點！”

  “呃......”楚挽挽有些汗顏，看來老太太正常起來還是很厲害的，難怪連大夫人都對婆婆這麽客氣有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