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斷頭雕像
作者:丨火丨      更新:2020-07-24 11:27      字數:2514
  “這到底是……”

  陳江河的魂體剛一離身,眼前的世界變得和肉眼凡胎時不再一樣,整個廟宇充斥著陰暗的氣息,那地麵的儀式鐮刀,呈現一種靈體狀態,被兩根暗金色的鏈子拉扯著,將大牛的身體七個魂位洞穿而過,他的身體同樣被鏈子束縛住,但是情況要稍好一些,隻有左腳被禁錮住。

  哐哐!

  鏈子的另外一端,延伸到廟宇的雕像腹部,一隻詭異的手攥著鏈子,操控著鐮刀,緩緩的揮動。

  隨著鏈子的拉扯,陳江河看見,那一根魂鏈,從大牛的七個魂位內拉扯出一團團不同顏色的靈魂物。

  奇特的咀嚼聲從廟宇雕像傳來。

  聽得陳江河頭皮發麻。

  抬頭看去,他看見一道黑影藏於那雕像之中,一雙眼睛發出奇異之光。

  兀然間,陳江河與那黑影雙目相對。

  “桀桀桀……”

  怪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轟隆!

  陳江河大腦之中,好似有一道門在緩緩打開,石碑動了一下,丹書鐵券變得明亮,下方的八卦陣基在不斷的變幻,西南方向的一道閘門,緩緩打開。

  一條牽引在石碑深處的魂獄鏈鎖侵蝕著捆綁在他腳上的鏈子。

  變化就在瞬息之間。

  陳江河忽然有一種掌控空中詭異鐮刀的奇妙之感。

  來不及細想。

  陳江河伸手一扯。

  用力一拉,改變鐮刀的弧度。

  “噗!”

  廟宇的雕像被他斬斷。

  咕咚!

  那一道黑影頭顱掉在地上。

  須臾間化作一團黑影,厲叫著要逃進棺材。

  陳江河手中魂獄一抖,瞬間洞穿了那一道黑影。

  一聲慘叫。

  黑影消失。

  一股奇特的能量從魂獄鏈子傳導到魂體,進入到石碑之中。

  伴隨著一陣陣奇特的光芒。

  西南一角的逗號凹槽像是被血露滴滿,被徹底的點亮。

  斷魂

  二字,森森恐怖。

  陳江河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撐著魂體,有些掌控不住,魂體被拉入到身體之中。

  他睜開眼。

  隻見眼前廟宇中的雕像,頭顱掉在一地。

  已經碎了。

  而大牛,則昏睡過去。

  額頭上磕碰著血。

  “大牛。”

  陳江河喊了兩聲,沒有叫醒,試探了一下鼻息,呼吸還在,隻不過,他剛才被魂鏈穿過的地方,肌膚呈現黑色的點,尤其眉心處的印堂,更是顯眼。

  “兄弟,撐住。”

  陳江河把將地上昏迷的大牛拉起來,攙扶在肩膀上,往牛車走。

  扶走了一段。

  陳江河似想到什麽。

  他拍了拍大牛壯實的身子,略微用力,竟不算費力地把他給抬了起來,丟在了牛車上。

  力氣變大了!

  陳江河終於窺得大腦中石碑九門冰山一角。

  眼下沒有時間研究。

  先回村再說。

  陳江河趕牛,往回走。

  廟宇一切歸於寂靜。

  除了那斷掉的雕像頭顱。

  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陳江河剛走不久。

  那無頭雕像左手撐著的黑蓮花,滴溜溜的轉動著。

  上麵顯化出一道虛弱的黑影。

  那黑影化作人形,形似虛幻,在蠟燭光照下好似隨時都會泯滅,他看不清的臉上,一雙眸子深思沉淪,聲音渺渺:“想不到我謀劃百年,就要功成,不曾想功虧一簣,竟栽在一個無名之輩手上,凡體肉身,怎會修出意識魂體……是何來路?”

  話音剛落,坐下黑蓮忽然哢嚓一聲,皸裂開來。

  數十把奇特的刀芒,從坐下升起,將黑影禁錮其中,張開結界,上麵有神妙無比的符文在湧動,又如一把把割魂之刃,壓得那道黑影動彈不得。

  “是你?你這個老不死的守門人!”黑影聲音充滿暴怒和不可思議,化作一團幽光如火在刀尖跳動,“你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收我的生魂,你鎮守你的魂界之門,為何對我痛下殺手……”

  “沒什麽,那孩子,我罩著,你不能動。”

  一佝僂老人緩緩走進廟宇,隨意坐在門檻上,拍了拍香灰。

  “別掙紮了,我的爻刀已經百年未飲魂了。”

  “原來如此,那孩子是下一代繼承人嗎?嘿嘿嘿,可歎,如你這般歲月,幾乎等於是大乾國的活曆史,可惜日日與死人長眠,終究是糊塗了,那孩子,身負九世之咒,活不長久,等你也死去的那一天,我們會再相逢的。”雕像上的蓮花徹底皸裂,化作塵埃。

  ……

  荒村。

  一間掛著各式各樣鐵具的房間內。

  大牛平躺在床上,衣服敞開。

  腹部上有幾個黑點。

  一旁,大牛的母親正嗚嗚哭泣,幾百斤的嬌軀在顫抖。

  大牛的老爹精瘦無比,不足百斤的樣子,個頭也比較矮小,光著個臂膀,整個人籠罩在婆姨的身體陰影下,沉默無言。

  床邊,坐著頭發花白的老爺子,大牛的爺爺,張青牛先生。

  搭脈數息後,沉吟道:“哭什麽,還沒死呢,修養幾日,把這小子安排去打鐵,多淬一下陽火,帶下去。”

  “老爺子,大牛可是你親孫子啊!”

  “知道,他還是你親兒子呢,速速帶回去,明天雞鳴五更,自然會醒來。”老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鐵匠夫婦抬著兒子去了隔壁房間。

  陳江河歉然起身道:“老爺子,這事怨我。”

  “不怪你,大牛經過這一遭,好長點記性。”張青牛撚著胡須,上下打量陳江河幾眼,臉上的古怪之色一閃而逝,微頓數息,“本來老夫也覺著你是挺不過這一遭的,看來你命數未盡,總是有福的。”

  陳江河再次拱手:“晚輩前幾日病入膏肓,又奉母親仙逝,虧得老爺子和村裏人打點照顧,江河感激不盡,以後老爺子有什麽差遣,吩咐一聲就是。”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你母親啞娘生前喜靜,故而離荒村遠一些建舍,你雖然沒有出生在荒村,但終究是在這裏長大的,一個村的人,不必見外,若要說到感謝,老夫這裏還真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陳江河忙道:“老爺子吩咐就是,隻要小子辦得到。”

  張青牛抬眼看了看指牆上的一下鐵製之物,有刀槍叉戟,還有一些農具鋤犁等等,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娓娓道:“江河,荒村先人們立下的規矩,想來你娘也曾告訴過你,本村人一生不得出陽關,不得渡黑河。

  自你娘來時起,這個規矩便被打破,她可出陽關到外麵的世界買賣東西,村裏人這些年依靠你娘,與外界總算有一些溝通和買賣,如今你娘去了。

  唯一能出荒村的人,便隻剩下你,方才大牛父母在這哭哭啼啼,我也不好直說,落得我耳根不清靜,大牛雖然明天能醒來,但他已傷了魂魄,需要請住在陽關的神醫前來看病,她那邊曆來規矩頗多。

  所以我想請江河你得空,出村一趟,買賣易物,回購一些藥材和日常用度之物,以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