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作者:桃蘇子      更新:2020-07-24 10:08      字數:3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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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景辛道:“臣妾不能留在王宮麽, 像上次那樣,您就把臣妾推開了。”她黯然地摸著肚子。

  戚慎一時沒有回答。

  上一次他本來就是聽信了秦無恒的計劃才將她送到別院, 名義上讓她避難,實則隻是想看她會不會去周普的營帳。

  他不再提此事,隻問:“不是要為寡人做餅幹麽。”

  “近日累了, 改日再給王上您做。”

  景辛回到棠翠宮,繼續完成還沒畫完的宇宙圖。

  她嘴裏實在沒味道,又換了新的宣紙畫起辣椒, 麻小,火鍋……

  第二日,成福的小徒弟悄悄過來與她稟報,說秦無恒來紫延宮同戚慎吵起來了。

  具體也不是吵, 是秦無恒先為戚慎安排了一場鬥獸表演, 就在獵場,戚慎懶得去。

  他遂說到了三年一度的列國周遊時刻,要為戚慎安排。但戚慎說太熱, 不想動。

  最後秦無恒勸到若是熱可以帶上後妃去別院避暑, 戚慎低笑了聲, 說他就是不想出宮。

  秦無恒沉默半晌, 問戚慎想要怎樣,他傷心難過,說戚慎如今有了子嗣便不重視他這個弟弟了。

  景辛聽得頭皮發麻,這是古代男版綠茶鼻祖嗎?

  秦無恒這麽著急鼓動戚慎,成福說是因為戚慎如今下令不讓沈清月出宮了。

  難怪他要讓自己出宮去別院, 他該是因為上次秦無恒對她的刺殺而震怒了。

  景辛輕輕彎起唇角,其實戚慎這個暴君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他對他自己的專屬物品很是在乎,而且臉好身材好,哦,他的身材她壓根沒有瞧見過,更別提摸過了。

  景辛摸摸肚子進行胎教:“以後生下來可別學你爹,你要當個品性端正的小王子呀。要是你也能繼承我的衣缽學會畫畫就好了。”

  她這胎教進行得有點早,但所幸是自己無趣打發時間。景辛瞧著畫上的火鍋又進行教育:“以後你也要像哥倫布一樣搞一條新大陸,給你媽帶點辣椒種回來。哦,你媽估計不能陪你長大了。”

  景辛沒再畫畫,回寢殿眯了一覺起來,聽長歡說沈清月在外等她。

  她起身去見,沈清月也未與她見外,開門見山道:“妹妹,我想來請你為我說說情,為何王上如今不許我出宮去獵場了。我是在玉屏山中長大,見到那頭老虎尚且可慰我思鄉之情。你能不能幫我去求求王上,讓他許我出宮?”

  景辛感到為難。

  她是想保沈清月,但這不代表她要去破壞戚慎的計劃。

  “姐姐,那日我同王上一同出宮也遇了刺,你一人出宮,王上許是不放心的。”

  雪糕還有兩支凍在冰盒裏,景辛吩咐長歡呈上來。

  “姐姐走來路上熱吧,你嚐嚐我做的雪糕。”

  沈清月心不在焉,瞧了那雪糕一眼勉強誇了她一句心靈手巧。

  景辛遞給她,她正想說自己近日不吃涼的,忽然被它奶甜的香氣衝得胃中一陣惡心。她連忙以袖掩麵。

  景辛卻愣住了,但很快收起這份震驚。

  這是懷孕了?

  依小說裏沈清月一次就中的劇情,她斷定錯不了。但還是想再確認,問:“姐姐是食欲不振麽?那我再交代我的宮女給你做一碗山楂羹……”

  “不用,我隻是月事不爽,不吃寒涼的。”

  沈清月未再求她,隨意閑談幾句後便離開了。

  景辛略沉吟,也不打算再繼續留在宮中,怕不好麵對沈清月的求助。

  她第二天做了餅幹給戚慎送去。

  這餅幹都是用心形磨具做的,烤出來每塊都是一顆小心心,有的加了果幹,有的加了杏仁脆。

  戚慎見到這樣的形狀略詫異。

  景辛笑著解釋:“王上,這是心形呀,我們心髒的形狀呀。”

  戚慎道:“為何要做心髒餅幹?”

  啊啊啊,直男破壞了一切浪漫!

  “不是心髒餅幹,這就是心一樣的形狀,代表臣妾把自己對王上的愛意藏在了心裏,還交付出自己的真心呀。”又是一通亂哄人,她說,“這叫愛心小餅幹!”

  戚慎薄唇輕輕勾起,嚐了一塊說好。

  景辛站在禦案前,雙手托腮撐在禦案上看他:“您喜歡臣妾的心嗎?”

  戚慎說喜歡。

  她微笑:“這個心也是臣妾的名字哦。”

  戚慎眸光微動,咽下指尖這塊餅幹,不著痕跡抬眸,微微眯眼叫她心心。

  她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您要這樣叫臣妾嗎?”

  戚慎將她拉到懷中,未曾像平日那樣挑動她,隻是輕撫了下她隆起的小腹。

  “不喜歡寡人這樣喚你?”

  “……喜歡。”景辛道,“王上,王宮炎熱,臣妾想了下想明日就去別院避暑。”

  戚慎斂眉答應:“寡人會派精兵護你。”

  景辛小心留意起他神色說:“可否請王上不要為難沈清月?男人的事,女人也許是無辜的。”

  戚慎嗤笑一聲,不置可否,挑起她一縷發纏在指尖轉圈。

  景辛等了許久不聽他開口,隻好道:“這餅幹可以存放些時日,臣妾做得多,不在宮中您也有得吃。”

  翌日,景辛離開前交代成福,宮中若有變動必須第一時間告訴她。

  成福說從王宮到別院要一個時辰,便讓她帶上了兩隻信鴿。

  一切打點妥善景辛便隨著隊伍出發了。

  隊伍沿途穿街而過,百姓紛紛避讓跪禮。她的車駕聲勢浩大,前有虎賁幾十,後有衛兵二百,左右攜仆成群,太醫與樂師、禦用膳夫也隨行在側。

  戚慎這是怕她無趣,特意給她帶了樂師嗎?

  王室別院處在王宮後的佘山上,王宮自西方圓三百裏都被劃為天子圈地,道路寬廣,沿途綠樹成蔭,每隔幾米便有禁衛值守,一直蜿蜒到別院。

  這與王宮的距離並不算遠,但因為別院的許多宮殿都建在山腰,爬山的時間占去了多半。

  景辛坐在轎中倒是不覺得累,隻是辛苦了抬轎的衛兵。

  到了宮殿前,她下轎才見整座別院的衛兵數量多到與王宮無異。穿來那天她好歹還記得沒有這麽多衛兵。

  朱雲誌提著藥箱來她的月華宮請脈。

  景辛本來想睡覺的,朱雲誌道:“是天子的口諭,每日必須請脈三次,怕娘娘您累著。”

  景辛懶得多言,遞出手去。

  這明明是怕他兒子累到。

  她也把挽綠一起帶過來養傷,畢竟此處沒有王宮燥熱,等朱雲誌請完脈,景辛吩咐他也為挽綠仔細瞧脈。

  別院的日子也愜意,每日聽聽樂師彈琴,自己也慢慢把琴練上手了。因為地勢高,山中又有清泉流水,這裏格外清涼不少。景辛沒事就去清泉旁看彩虹,水流自高處噴湧流下,經過陽光穿透,水汽中冒著一道小麵積的七彩彎弧。

  她架著畫架每日畫一幅風景畫。

  五日過去,成福的信鴿沒有來,她帶來的兩隻信鴿也每天都在林中飛得很自在。

  又過兩日,景辛終於收到信鴿帶來的信。

  成福字跡潦草,但尚且還能認清,說戚慎暴怒將宮女朱玉殺了,秦無恒沒有像往常一樣恭敬有禮,退出紫延宮後第二日也沒有上朝。

  成福本以為這不是什麽大事,但今日顧平魚與幾位武將在紫延宮聽令,連他都被屏退,故而才覺事態不妙。

  ……

  月夜之下,少宰府燈火如常,但若仔細留意,不難看出庭院角落侍立的諸多侍衛。個個帶刀且健碩,巋然不動,儼然如宮內禁衛。

  主廳大門緊閉。

  秦無恒在等人。

  他不曾想通是哪個環節出錯。

  自那日諸般請戚慎出宮都不曾得到應允,他便已覺不對。

  沈清月如今出不了宮,他雖在各大宮門皆有心腹,可除了傳信,他幾乎沒有任何辦法接沈清月出宮,除非殺入宮門。

  他無法料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殺入宮門是這種原因。

  自得知景辛離宮去往別院,他便知事情暴露,該要行動了。

  這種行動比計劃裏脫離他掌控,但他不懼難,他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手上的名冊裏有他確保能拉攏的重臣,幾個心腹早到,皆是玄衣戴笠,進入大廳才取下鬥笠。

  他麵容嚴沉,一一對應名單之人,最後進來之人是盧雍,而後顧平魚也終是來了。

  秉燈徹淡結束已是子夜,秦無恒送走眾人,也收起承盟書。這承盟書上是他用自己的血所寫下的承諾,他若成功,必定許諾諸位高官加爵。

  眾人散後,貼身侍衛秦蕭入室道:“大人,各府皆已安插眼線,若誰人存異,未入宮門屬下便可先將其滅口。”

  秦無恒躊躇滿誌,低笑了聲。

  又過去三日,他發現他的盟友的確沒有異動。

  他去練兵場如常清點騎兵,他那個剛愎自用的表哥尚且不知,這些騎兵早已被他策反,成為他的將卒。

  從練兵場出來,他換上官府入了王宮。

  紫延宮依舊任他無阻暢通,戚慎也如往常那般,懶散靠在龍椅上,連禦案都成其擱腳的腳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