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作者:娜可露露      更新:2020-07-24 09:50      字數:4337
  陸嘉川超生氣:“你騙我,你根本不是想親我,你把我當做飯工具人!”

  “……”祝以臨摟住陸嘉川的腰,親了親他的嘴唇,一本正經地問,“寶貝兒,你不願意給哥哥做飯嗎?原來你每天下廚都那麽勉強?”

  “沒有,我願意啊。”陸嘉川連聲否認。

  祝以臨很滿意:“那你生什麽氣?”

  陸嘉川:“……”

  他們的婚禮還沒辦,就提前過上了你做飯來我洗衣的婚後生活。

  ——所謂洗衣服,就是祝以臨打開洗衣機,把衣服丟進去,按開關,洗完後再拿出來。

  但一直讓陸嘉川做飯並不現實。

  做飯其實很耗費精力,他們沒那麽多時間待在廚房裏,尤其還有飯後清理之類的問題,祝以臨和陸嘉川都有工作要忙,最好是雇一個家政阿姨。

  在婚禮到來前的倒數第三天,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談到了這個問題。

  陸嘉川說:“讓譚小清轉行吧,她會做菜嗎?會拖地嗎?”

  他特別喜歡針對譚小清,祝以臨覺得好笑:“你放過她吧,不就發錯了一次微博麽,你怎麽這麽小氣?”

  陸嘉川哼哼兩聲:“那可不是一條微博,那是我的個人形象!我的形象整個都崩塌了!崩塌了你懂嗎?我苦心塑造出來的狂霸拽高冷酷哥人設,一夕之間毀了個幹淨,譚小清就欠打。”

  祝以臨差點被米飯噎住,咳了一會才問:“你什麽時候有過高冷酷哥人設?我怎麽不知道?”

  陸嘉川很自信:“我一直都是啊。”

  祝以臨:“……”

  行吧,他說是就是吧。

  這幾天祝以臨很忙碌,他為了給陸嘉川送一個完美的生日蛋糕,動不動就要烤一個練手,還自己設計花樣。但有一個問題是,烤出來的蛋糕總不能丟掉吧,浪費食物,所以那些蛋糕最終都進了他和陸嘉川以及譚小清的肚子裏。

  陸嘉川在半個月內被他喂了數不清多少塊蛋糕,快要吃吐了,而且對生日蛋糕的期待也快消耗沒了,忍不住跟他訴苦:“哥哥,你能不能別做了?再吃我要恐蛋糕了。”

  祝以臨很不高興:“你難道不知道我平時要控製飲食?為了給你做蛋糕,我都破戒了,這幾天胖了好幾斤,你別不識好歹。”

  譚小清在一旁聽著,第一次和陸嘉川站在統一戰線上,幫他勸:“哥,今天的蛋糕特別好吃,你做得很完美,不需要再練手了!”

  “是嗎?”祝以臨切下一塊,自己咬一口嚐了嚐,“還行吧,但我總覺得差了點東西。”

  “差什麽?”陸嘉川和譚小清齊聲問。

  祝以臨不太確定地說:“感覺?和當年的味道不一樣。”

  那年陸嘉川生日,大雨天,祝以臨給他買的蛋糕掉到地上,弄髒了一半。

  那天晚上,他們為了一個蛋糕抱頭痛哭,後來他們有沒有把髒的那一半切掉,挑幹淨的地方吃,祝以臨其實已經不記得了,他發燒,陸嘉川又在他耳邊不停地哭,他頭昏腦漲,記憶也模糊了。

  好像是沒吃到。

  但每次想起那個髒掉的蛋糕,祝以臨的味蕾就會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它的味道,很奇怪,或許是錯覺。

  果然,陸嘉川確認了這一點:“當年什麽味道啊?我們不是沒吃嗎?”

  “嗯,我記錯了,但它在我的記憶裏。”祝以臨有點無奈,輕聲說,“可能是初戀的味道吧。”

  第53章 我願意

  婚禮前夕,祝以臨一宿沒睡好,做了無數個夢。

  他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陸嘉川那天,陸嘉川坐在班級最後一排,穿著校服短袖,長褲,舊球鞋,他走過課桌和課桌之間的空隙,衣服不小心刮到了陸嘉川擺在桌角的課本,“啪”,英語書掉了,祝以臨彎腰撿起來,把它擺回原來的位置,說了聲“不好意思”。

  陸嘉川一聲沒吭,隻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是高二分班後,他們第一次見麵。

  當時祝以臨十七歲,陸嘉川十六。

  祝以臨還沒考慮過以後要從事什麽職業,陸嘉川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同樣,他們也從未想過愛情是什麽東西,預料不到自己將來會愛對方到想與他同生共死。

  而時光匆匆,今天是他們的婚禮。

  祝以臨一早起來就有點恍惚,陸嘉川親手幫他穿禮服,和往常一樣,係領帶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吻他,但有外人——化妝師、攝影師和助理一幹人等都在場,不好親密過頭,輕輕親一下就結束了。

  陸嘉川突然說:“哥哥,我聽說傳統婚禮規矩很多,新郎和新娘在典禮開始之前不能見麵,你知道嗎?”

  “是嗎?為什麽?”祝以臨不懂。

  “唔,有一個說法是因為古代大多是包辦婚姻,父母和媒人怕他們提早見麵發現對方長得醜,會悔婚。所以要在新婚之夜,新郎揭開新娘的紅蓋頭的那一刻,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子。”陸嘉川笑了一聲,“蓋頭一掀,不論是醜八怪還是美嬌娘,可都不能反悔了。”

  他幫祝以臨整理好衣襟,又說:“等會兒我們交換完戒指,你也不能反悔了哦,哥哥。”

  祝以臨也笑:“如果能反悔,我早就反悔了。”

  “嗯?你說什麽?”陸嘉川故意皺起眉,擺了個生氣的鬼臉,怒視祝以臨。

  祝以臨戳了戳他的臉:“別鬧了,一會兒客人都來了。”

  陸嘉川隻好收斂起來,和他一起走出房間,出門迎客。

  七月是個好時節,今天的天氣極好,蔚藍的天,大朵大朵的白雲,近處湖畔偶爾吹過的風,和風中帶起的潮濕草木香氣,組成了一個近乎夢幻的明媚夏日。

  別墅的大門正敞著,幾名保安把守在門外。

  進門後,有一條寬闊的石板路直通花園,道路兩旁布滿了彩帶和氣球,嘉賓的腳步伴著輕快的音樂,目之所及,一片喜氣洋洋。

  今天的禮台設在了花園的草坪上,台下擺了兩排整整齊齊的白色桌椅,桌椅中間是一條紅毯,紅毯的起點是一片鮮花,盡頭是宣誓禮台。

  禮台的布置很漂亮,但並不怎麽講究。

  這裏的“講究”指符合習俗,按規矩辦事,祝以臨和陸嘉川一點也不規矩,他們中不中,洋不洋,什麽忌諱都不講,自己怎麽開心就怎麽辦,甚至沒請伴郎,也沒找證婚人。

  其實本來是打算講規矩的,他們最初的計劃是辦傳統婚禮,按江城那邊的風俗來辦,但年輕人不懂風俗,問祝以臨的媽媽趙櫻,趙女士表示她也不記得了,甚至比他們還想得開,丟下一句“喜慶就好”,祝以臨好笑又無奈。

  事實證明,這麽辦挺好,很快樂。

  嘉賓都來了,由於人少,而且彼此之間都熟悉,不太拘束,互相打過招呼後就隨意地入座了,座位排序也沒講究。

  祝以臨和陸嘉川各穿一身白色禮服,站到紅毯的鮮花起點上,沒人引領,互相牽著對方的手,在左右兩排嘉賓的起哄聲裏,嘻嘻哈哈地走上了宣誓禮台。

  祝以臨站在台上,摸了摸鼻子,笑著說:“我們是不是隨性過頭了?”

  陸嘉川道:“無所謂啊。”

  他在外人麵前總會情不自禁地裝起來,耍酷有一套,祝以臨悄悄戳了戳他的胳膊,低聲問:“今天第一個環節是什麽來著?”

  陸嘉川道:“回憶過去,介紹我們的相愛曆程。”

  祝以臨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台下:“大家好,感謝你們來參加祝以臨和陸嘉川的婚禮,今天是7月30號,不僅是我們的婚禮,也是陸嘉川先生的生日,我們先祝他生日快樂。”

  和祝以臨合作過幾部電影的導演張昆在台下翻了個搞笑的白眼:“祝以臨,氣氛怎麽有點不對勁啊?你們這是婚禮還是相聲表演?”

  祝以臨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上來當司儀?”

  張昆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你繼續。”

  台下一片哄笑。

  祝以臨道:“我也不想這麽多話,你們都知道,我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可我不說就沒人說了,小陸跟你們不熟,會害羞——程導演,你笑什麽?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找我拍了《紅衣》,他天天在背後罵你呢,你還笑得出來?”

  程解世低頭笑。

  祝以臨看向陸嘉川:“算了,我把昨天晚上寫的詞忘了,寶貝你來講兩句吧。”

  “我講什麽?”陸嘉川是真的害羞了,祝以臨發現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起來,這是他緊張時習慣性的小動作,但陸嘉川的表情裝得很淡定,“要我介紹我們的過去嗎?”

  陸嘉川看著台下。

  台下有十來個人,不到二十個,除了祝以臨邀請的嘉賓,還有嘉賓們帶來的伴侶,都是認識的人。

  攝影師對著台上拍,陸嘉川說:“我沒參加過別人的婚禮,不知道他們結婚都怎麽辦。我和祝以臨分開過七年,那七年裏我有很多參加婚禮的機會,但別人的邀請我都拒絕了,否則,親眼看他們幸福美滿我會嫉妒。”

  氣氛忽然靜了下來。

  陸嘉川是個冷場王,但他有個優點是不怯場,不在意別人看他的眼光:“我十六歲那年認識祝以臨,今天滿二十六周歲了,這個婚禮是他送給我的禮物,我……我從來沒有過這麽圓滿的生日,我愛祝以臨。”

  陸嘉川不知道台下眾人是什麽表情,不了解那段過去的人,不會理解這句話的分量,但他已經把自己說感動了,熱淚湧上眼眶,匆匆轉過頭擦了一把。

  祝以臨捏了捏他的手:“別哭,幹什麽呢?”

  陸嘉川背對著台下,不肯回頭。

  祝以臨隻好自己說:“其實我們準備了好幾個浪漫環節,打算好好煽情一把呢,可重頭戲還沒上,陸嘉川先生就繃不住了,我能怎麽辦?要不我們直接開飯得了。”

  台下又笑,祝以臨看向趙櫻:“媽,你上來講兩句?”

  趙櫻拒絕了:“我講什麽?你們兩個好了那麽多年,一直瞞著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嘛。”

  祝以臨無奈:“您把戒指拿給我,客串一下證婚人總行吧?”

  趙櫻說“好”,從譚小清手裏接過婚戒盒子,沿著台階走上禮台,站在祝以臨和陸嘉川中間。

  趙櫻也像個相聲演員,一開口先笑了:“我應該講什麽台詞?你早說要我證婚,我提前背一段呀。”

  “你隨意。”

  “好吧。”趙櫻女士今天穿了一件深紅色連衣裙,端莊得很,她慢慢打開戒指盒。

  婚戒是一對刻了字的情侶對戒,一隻刻著“祝以臨”,另一隻刻著“陸嘉川”,趙櫻分別發給他們,先對祝以臨說:“臨臨早熟懂事,從小到大沒做過太出格的事,那天你跟我說,你和陸嘉川在一起了,我很震驚,但你已經長大了,媽媽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你找到了想相伴一輩子的人,是好事,不管他是男是女,我理解你,也羨慕你。”

  趙櫻認真地說:“你願意和陸嘉川在一起,不論順境或逆境,貧窮或富貴,健康或疾病,永遠牽他的手,走到最後嗎?”

  祝以臨眼眶一紅:“我願意。”

  趙櫻點了點頭,轉向陸嘉川:“小陸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小時候過得不容易,長大後應該也不容易,以前你常來我家玩,那時候我想,臨臨能和你當一輩子好兄弟多好,長大後互相幫扶,是好事。沒想到你們最終以這樣的方式走到一起,也是好事,以後我怎麽對祝以臨就怎麽對你,把你當親生兒子。”

  趙櫻道:“那麽你願意和祝以臨在一起,不論遇到多少困難,永遠愛他,一輩子不分開,和他一樣管我叫媽媽嗎?”

  陸嘉川剛才的眼淚剛收回去,又被這句“媽媽”惹得流淚,啞聲道:“我願意,謝謝媽。”

  “好,現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台下響起祝福的掌聲。

  刻“祝以臨”名字的戒指套上了陸嘉川的手指,而刻“陸嘉川”名字的戒指牢牢鎖住了祝以臨,他們在花瓣和彩帶落下的時刻,抱在一起親吻——

  “我愛你。”

  “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