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中了？！”

  佩洛驚訝的看向君芊芊，別說瞄準，她都沒有在山頭發現人影！

  紫花的射擊訓練講究中靶，大家沒有特意的往靶心瞄準過，但一直以來弓弦抽臉的君芊芊，竟是和羅澤一樣有神射手的天分？

  “再來！”

  君芊芊的表情不變，沒有因為射中目標而高興，而是再次喊著按弦。

  嗖——嗖——

  兩人像一座固定炮台一樣，一支接一支的發射著弩箭，城牆那邊大概也有同樣的打算，敵人靠近城牆之前，絕不離開陣地！

  “山頭好像沒人了。”

  佩洛看著早已熄滅的火箭，山頂也沒有再落下石塊。

  “那我們去支援城牆！”

  君芊芊分了些注意力在山崖上，卻也果斷的將重弩轉向了城外。

  她倒是想知道，是哪個部落膽大包天，竟敢和他們打夜戰！

  這一戰紫花族民們打的十分茫然，他們也不知道敵人在哪，隻能死守著城牆，敵人過來一定能一槍戳死，但等了很久，也不見兵臨城下。

  “敵人撤退了？”

  君芊芊暫時鬆一口氣。

  “我們要追擊嗎？”

  族民們也無法確認情況，隻能看向羅澤等他拿主意。

  “先不追了，等天亮吧。”

  羅澤派人點了火把，將從山崖上掉下來的敵人屍首帶了過來，死去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他的胸膛被手腕粗的弩箭穿透了。

  “芊芊好厲害！”

  大家看著那直進直出的傷口，紛紛感歎道。

  “先別說這個了，有人受傷嗎？受傷的到我這裏來消毒！”

  君芊芊和佩洛也離開了哨塔，到城牆這邊與眾人會合。

  “我們都沒事兒！”

  弓箭手們頂多是在慌亂中發生了些磕碰，不用處理也無妨。

  “那我去山洞看看其他人！”

  君芊芊點了點頭，她有些不敢看地上的屍體，轉身就跑了。

  “芊芊……”

  羅澤想追上去，卻又不能離開前沿陣地。

  在山洞裏避難的非戰鬥人員，情況要比前線差的多，好幾個人因為落石和倒塌的房屋被砸傷了，最嚴重的是小筐和阿霞。

  小筐半張臉被塌下的房梁打到了，一片血肉模糊，光線太暗，君芊芊甚至無法確認她的眼球有沒有傷到。

  “我已經洗幹淨，也包紮好了！”

  還好小筐是個堅強的女孩。

  阿霞的情況也很嚴重，她早產了。

  “怎麽沒人叫我回來接生？”

  君芊芊緊緊皺著眉。

  “她生的太快了，我們還沒來得及燒水，孩子就生下來了。”

  此時阿霞正抱著她的孩子，姿勢扭曲的蜷縮著，她的小腿也有一道傷口，正是因此她才會狠狠摔到在地，導致嬰兒早產。

  “讓我看一眼孩子吧。”

  卡莎已經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不管是給新生兒清洗胎脂，還是剪斷臍帶，她都做的很好。

  但那個新生的男嬰，弱小的就如同小貓崽一樣，他艱難的呼吸著，小臉兒都被憋得發紫。

  “七活八不活。”

  君芊芊立刻想到了這句老話。

  “都怪我，都怪我摔倒了……”

  阿霞還在小聲的哭泣，她不想影響別人，但看到君芊芊時，終於還是忍不住痛哭起來。

  “阿霞，我得告訴你，這孩子可能活不下來。”

  君芊芊握著阿霞的手，這個女人實在是命苦，好不容易和喜歡的人結婚了，卻要失去兩人的第一個孩子。

  “神女大人也救不了嗎？”

  阿霞已經預感到了這個噩耗，君芊芊的話一點也不安慰人，阿霞卻也沒有驚訝。

  “我也救不了，阿霞，你冷靜點聽我說，這個孩子早產和你摔倒沒關係，他先天心肺功能不全，足月出生也可能會夭折。”

  這恐怕就是她曾經聽到過的虛弱病了。

  華夏民間有七活八不活的說法，說是早產七個月的嬰兒容易存活，八個月的反而容易死。

  當初和家人一起看肥皂劇的時候，君芊芊就很好奇的查找過這方麵的資料，其實這個說法，和懷胎七月八月沒有直接的關係。

  嬰兒早產，如果是母親的原因，早產兒沒什麽七八月之分。

  但若是嬰兒本身發育出現問題，有病的胎兒基本都會在八月，自行早產。

  這就是懷胎八月的早產兒，夭折的概率高的原因。

  “是這樣嗎？”

  整個秋收，大家都很少見到阿霞出門，她們時常去看望她，也總看到她躺在炕上休息。

  也許她已經感受到了，她和肚子裏的孩子緣分不夠。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但從山頭往下扔石頭的人，已經都死了。”

  不論是因為這次襲擊，還是因為嬰兒先天不足，阿霞和洛班失去了孩子，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如果仇恨能轉移阿霞的自責，君芊芊不介意把黑鍋扣在敵人的頭上。

  “我知道的，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他。”

  阿霞卻沒有將注意力轉移到外部，隻是抱緊了還在艱難喘氣的孩子。

  第二天的黎明，也沒能讓大家高興起來，這一晚眾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那個孩子還是夭折了，大家不知該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守在城牆的洛班，君芊芊去找到了羅澤，羅澤又將這件事轉述給了洛班。

  洛班很冷靜，他將守衛的工作交給了別人，然後放下武器離開了，周圍族民問起發生了什麽，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拳頭攥的死緊。

  “大家要出城回收箭頭，尋找屍體嗎？”

  君芊芊不想回山洞，隻想在外麵再透透氣。

  “嗯，我們馬上就走。”

  兩人都沒有提起昨夜的一切，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們多加小心，還有，以後在山頂也設一個哨塔吧。”

  “我明白。”

  君芊芊目送著羅澤他們出發。

  達澤的箭頭有準確的數目，大家要盡量把箭矢找回來，山崖上除了未燒盡的那支火箭，其餘弩箭和屍體都找不到了。

  但從血跡上看，敵人的隊伍昨天一晚，應該折進去不少人。

  “現在怎麽辦？”

  紫花部落隻有跌落懸崖的一具屍體，箭矢也隻找回來了一半。

  “往樂觀了想，丟失的箭矢有幾十支，等於我們幹掉了幾十個敵人。”

  君芊芊坐在椅子上，視線盯著腳背。

  至少他們重創了敵人，曾經疏於防範的山頂，也不會再被鑽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