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無常
作者:王道樂途      更新:2020-07-30 11:18      字數:2340
  一場戰爭過後,諸國交界之地。

  “阿弟,阿弟你在何處,快點出來!”

  荒野之上,殘垣斷壁之下,火光衝天之間,人去樓空村落之中,一尚未及笄之少女匆忙奔走於破敗之間,滿心悲愴,衝到家門之前,無助而執著地呼喊著,呼喊著天穹之下,大地之上,其此世唯一的親人。

  唔!

  廢墟之下,一稚子入眼的乃是天空之上無垠星空,璀璨繁星,隻是近在咫尺之景象,卻是仿佛永不熄滅,燃燒著家鄉房屋的火焰。

  一根梁木壓在其身上,令其動彈不得,望著周遭火影,稚子眼中有淚,卻是無痕,於其周身所在,燃燒諸物,乃是其心神寄托,在其不遠之處數道身影,乃是其世上最為親近之人。

  但,此時任由稚子如何聲嘶力竭,此間卻再無一人回應。

  時間流逝,煙火繚繞之間,稚子心神已失,不省人事,其精神已遊離體外,混沌懵懂之間,跟隨一個模糊不定之身影前行,踏上遙不可及之路。

  稚子心中有種明悟,仿若隻要如此走下去,走到盡頭之際,其即能洗淨自身,然後擁有幸福以及光明,在那之後,自己將會住進舒適屋舍,擁有溫馨親人。

  入眼所見,乃是滿山鮮花,入耳所聞,皆是山間鳥鳴,周身所在,不會有軲轆戰車碾過,亦未錚錚馬蹄轟鳴,更無槍戟刀劍之冰冷,那是一個能令人忘卻世間所有之地。

  這般世界,稚子沉浸其中,跟隨那道模糊不定之身影前行,向著心中美好之所在前行,那裏有其所希冀的一切。

  “阿弟!”

  恍惚之間,稚子耳邊似乎聽聞一道沙啞的呼喊。

  那聲音稚嫩,急切,悲愴,無助,但執著,堅定,並無彷徨。

  “阿弟!”

  聲音再次響起,稚子被此聲音吸引了所有心神,駐足原地,目光憧憬地望向四周,試圖見到那呼喊聲音的主人。

  稚子心中殷切之際,周圍迷霧仿佛洞察其心境一般,竟漸漸變得稀疏起來,漸漸消散而去。

  “阿弟!”

  當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之際,一如狂風席卷,稚子周遭迷霧頓時消散一空,甚至就連那道引領其前行之模糊身影亦是消失不見,似不曾出現過一般。

  “阿弟!”

  迷霧盡散,此時入眼所見,依舊是周遭焰火,隻是那道殷切呼喊之聲卻清晰異常,如在耳畔。

  “阿姊,我在這裏!”

  稚子心神昏沉,但此刻卻爆發出前所未有之動力,於不可能之間呼喊出聲。

  其言落下,緊隨其後則是一陣急促奔走之音。

  近了!

  近了!

  那道稚子心安之音已近在咫尺,其立即就能得見那為其消散迷霧,驅逐陰霾之人。

  “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然而,就在稚子心中盡皆期待之際,突然天地之間一聲炸響,稚子周遭景象,諸般一切盡皆消散。

  再次睜眼之際,其眼前之景卻是驟變,殘垣斷壁不見,升騰火焰亦是消失,入眼的乃是古木蔥鬱,山石奇秀,除此之外,更三道身影正在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其中一人乃是少年,容貌俊秀,氣質淡然,神色平靜,給人一種普通卻又極為不凡之感受。

  在其身側之人乃是一少女,容貌傾城,隻是一身衫裙卻有些破損,亦有少許鮮紅浸染,隻是其此時神色卻滿是好奇之意。

  少女身旁則是一位女子,衣著雍容華貴,相貌亦是脫俗,乃是絕佳麗人,隻是此時女子神色之中卻滿是驚疑不定,含有一絲忌憚,乃至是驚恐之意。

  此三人並非其他,正是秦忌,秦輕以及武姬無疑,而三人麵前之人亦並非他人,正是之前與秦忌生死相搏之寇無雙。

  不過,此時寇無雙已非彼時寇無雙,其心神已變。

  “汝等何人?”

  眼觀秦忌三人,諸般記憶湧來,其明悟己身,己乃寇無雙,戰爭遺孤,曆經諸般磨礪,加入一組織之中,最終修成一身無上武力,之後路經太行被劫,其斬盡太行巨寇,自身亦受傷昏迷。

  “汝乃何人?”

  麵對寇無雙之言,傾城君以及武姬並未答話,秦忌卻神色平淡,目光落於其身上反問道。

  “吾乃寇無雙!”

  秦忌之言落下,寇無雙並不曾猶豫,頓時這般言道。

  “不,汝並非寇無雙,再仔細思索一番,汝乃何人?”

  聽聞寇無雙之言,秦忌卻把頭一搖,如此否定。

  “吾奈何人?”

  秦忌這般言語,亦令其生出疑惑,心中思緒甚多,頭痛欲裂。

  但此種情景並未持續多久,其再次平複下來,目光變得平靜,周身氣息亦內斂,一如普通人。

  “吾為寇無雙,亦為黑無常,乃地府中人!”

  寇無雙恢複平靜之後,其眉目清明,神情從容,隨後這般開口,道出令一旁武姬麵色劇變之言。

  “既如此,汝應知吾等乃是何人才是?”

  眼見寇無雙一如自己設想那般,秦忌心中略喜,不過其麵色依舊平靜,威嚴般開口。

  “地府之主,傾城君,白無常?”

  聽聞秦忌之言,寇無雙頓時眉頭微皺,隨後略微疑惑地如此道出三人身份。

  “正是,聽聞你在此遭難,我等恰逢其會,是以來此一觀。”

  寇無雙道出自己等人身份,秦忌麵容之上浮現淡淡笑意,頗有雲淡風輕,外出遊玩一般言道。

  “太行之寇既已剿滅,我等就此離去吧!”

  此刻周遭再無一寇盜,秦忌頓時這般開口,隨即一行四人亦不多言,邁開步伐,不消片刻消失在此地。

  “你是否亦對我施展了這般手段?”

  一行四人下山之際,武姬快走數步,行近秦忌身前,低聲質問道。

  “不曾!”

  麵對武姬之言,秦忌泰然自若地平淡開口。

  “既如此,為何之前那般放心讓傾城君與我單獨相處?”

  眼見無法自秦忌麵容之上看出絲毫破綻,武姬念頭轉動之間,突然如此言道。

  “嗯?”

  聽聞此言,秦忌駐足,目光落在武姬麵容之上,直將其看的破不自在之際方才開口,

  “你可曾生出謀害阿姊之心?”

  “自是不曾!”

  被秦忌這般看著,如此質問,武姬立即慌忙答道。

  “如此便好,阿姊,你等先行,此間尚有一事了解,我去去便來。”

  與武姬之言落下,秦忌轉身對傾城君這般言道,語畢,其亦不作停留,輕功施展之間,刹那消失在諸人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