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線人遭難
作者:七桃散人      更新:2020-12-22 06:18      字數:2193
  翟璋布置的線人,隻不過是在一座小城裏麵的手藝人,家裏並沒有什麽高門大戶,就是一座臨街的民房而已。

  門板上漏的大洞,裏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婦人在極力地壓抑自己的哭聲,可是撕心的悲痛,越壓抑反而越傷人。

  薛廷番正要敲門,趙玗抬手製止住他,打算暫且聽一聽裏麵在幹什麽。

  如果是自己的線人欺負良家婦女的話,那麽這個線人不要也罷。

  哪怕冒著被耶律阮獲取自己機密情報的風險,也不會再讓這個線人傳遞消息了。

  三人在門口凝神靜聽,隻聽一名男子說道:“二娘到底受了什麽委屈?為夫這就去給你討回公道。”

  薛廷番對著趙玗一陣唇語,意思是說這說話之人,就是翟璋的線人。

  既然這人就是線人,那麽哭泣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了。

  趙玗心中稍稍安定下來,這個線人又變得值得信任起來。

  隻聽那婦人哭訴道:“奴的身子已經不幹淨了,本早該自我了斷。可是看著虎哥還小,還有事情沒有跟夫君交代,這才守著這副殘軀,等著夫君回來交代後事。”

  這麽一說,大家便明白了怎麽回事。

  分明有人趁著線人不在的時候,玷汙了婦人的清白。婦人本想一死了之,怎奈放不下家中的幼子,隻好忍辱負重,等待夫君回家。

  線人剛剛從新州歸來,白天才跟薛廷番接了頭,晚上就遇到了這麽一檔子事。

  那線人聞言,怒火中燒,去牆壁上抽出一把斧頭,恨恨地說道:“說,是哪個敗類,我這就去砍了他!”

  婦人哭著跪倒在地:“夫君不要去了,你鬥不過他們的,讓奴死了算了!”

  隋唐五代時期,民風比較開放,但那也隻是大家對二婚的比較包容,三從四德沒有那麽嚴苛而已。

  可不代表已婚之人,可以隨意被人玷汙清白。

  偷情的人可是要浸豬籠的。

  婦人也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隻想求死,卻不讓自家夫君去尋仇。

  究竟是婦人之見,她現在不說,卻不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終有一日會被她家夫君打聽到真相,找到仇家,上門尋仇去。

  趙玗見線人和他的妻子陷入僵局,便推門進去,說道:“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就在這覓死覓活的?說出來,我給你們作主。”

  契丹的城中非常安定,幾乎可以達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程度。是以百姓家中的門鎖都是假假貨,隻要能防住貓狗和夜風就好。

  線人家的門更是隻虛搭了一下,留著一會出去買吃食,這才被趙玗輕輕一推就推開。

  線人夫妻兩個看到進來三個人,一個漢人模樣的小夥子,一個契丹的貴人,還有一個就是白天跟自己接頭的薛將軍。

  他不認識另外兩個,隻認識薛廷番,便招呼道:“薛將軍怎麽來了?”

  薛廷番說道:“有總要情報需要送回去。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新州節度使趙玗趙公子,這位是耶律阮。”

  耶律阮一陣鬱悶,我也是有頭銜的好吧……

  趙玗和耶律阮的大名,線人當然聽說過。

  沒想到這兩位大人物竟然來了自己家裏,一下子局促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方才的深仇大恨都暫且拋在了一邊。

  還是婦人先冷靜過來,趕緊招呼三人進屋坐下。

  至於耶律阮的隨從,就守在門外站著。

  薛廷番說道:“剛才在門外聽見你們夫婦二人的談話。你們有什麽冤屈,不妨說出來,自由這二位貴人給你們做出。”

  從剛才婦人的言語中聽到,欺負他們的人恐怕不太好惹。

  所以薛廷番才有這麽一說。

  漢人這邊有趙玗,契丹人這邊有耶律阮,他們二人聯手,就沒有擺不平的事。

  倒不是說契丹國內耶律阮就能橫著走了,而是比耶律阮地位更高的人,不屑於欺負一個漢人普通女子。

  年輕貌美的女人多的是,線人的妻子也不是很有姿色之人,早已被歲月和風沙侵蝕得一臉皺紋。或許曾經有過貌美如花,但現在哪裏還有半分姿色可言。貴族如果好這口,那得是多麽的重口味。

  線人聽了薛廷番的話,一想也是這麽個理。

  請這兩位貴人出手,他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自己賣命給他們傳遞消息,讓他們幫自己這麽一個“小忙”,也是理所應當。

  線人說道:“二娘,你就說吧,有這兩位貴人給咱們作主,契丹國內就沒有不敢惹的惡霸。”

  漢人喜歡管女子叫娘,男子叫哥。他管妻子叫二娘,說明他妻子在娘家排行老二。

  二娘的眼色一黯,回頭看了下自家剛會走路的孩子,聲音低了下來,說道:“我和我家夫君原本是武州的木匠,前些年武州被契丹人占領,我們被契丹人擄掠了來。契丹人見我夫婦有些手藝,便把我們留在這個城中,專門給他們打造器具,修繕牛車帳篷,漸漸地便得到了他們的信任,可以自由活動。”

  “夫君是個閑不住的人,城中沒活兒的時候,就常去武州城跑,看有沒有新鮮的玩意可以仿製。我怕他在路上遇到危險,便時常去廟裏燒香磕頭,保佑他的平安。”

  說道這裏,婦人的聲音哽咽了,說話不再利索。

  線人聽著著急,追問道:“是那廟裏的尼姑?她們把你怎麽了?”

  在唐代的時候就有尼姑廟,好巧不巧,在西拉木倫河上遊的這座小城邊上,也有一座尼姑廟。

  婦人一聽夫君追問,想起了傷心往事,又是一陣抽泣,說不出話來。

  線人咬牙切齒道:“這些狗日的尼姑,老子去宰了他們!”

  趙玗想笑卻又不敢笑,抬手攔住線人,說道:“幾個尼姑……玷汙了你的清白?”

  線人這才回過味兒來:對啊,尼姑怎麽能玷汙自家媳婦兒的清白呢?難不成玩那個?如果是那樣的話,不過就是各小遊戲而已,那也不叫個事兒啊,又何必在這裏覓死覓活的呢?

  隻見婦人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是尼姑,但是在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