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說好的裝逼打臉呢?
作者:七桃散人      更新:2020-08-06 09:10      字數:2299
  話說老竇領著趙玗和耶律質古,在包廂內坐了有一柱香的時間,還沒見人來。

  隻有仆役進來填了些水果和點心,他們仿佛被遺忘一樣。

  不一會,自家的仆役把趙玗帶的白酒抬了進來。

  趙玗打開酒的封口,問道:“竇大哥,咱們今天不會就是在這裏喝酒吃點心吧?”

  竇禹鈞臉色鐵黑,顏麵有些掛不住。

  身為風月老手的他,當然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顯然是女技師,哦不,女樂師被人給提前截走了。

  隻是一把年紀的老竇,已經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不想去跟那些小年輕人計較,壞了心情。

  再說了,他本身也對南唐的曲子不感興趣,還是本地的老技師唱得好聽。

  反正趙玗都沒聽過,糊弄過去得了。

  殊不知正是因為他之前的名頭太大,老鴇一心想要討好他,這才在下麵跟截胡的客戶起了衝突。

  這時,又進來一個仆役給他們填點心,老竇沉聲問道:“怎麽這麽大半天還沒過來?我們今天就是來吃點心的嗎?”

  那個仆役趕緊賠笑:“竇公子見諒,我家姑娘正在備妝。媽媽安排得急,馬上就來。”

  這麽老套的說辭,跟現代飯店“菜馬上就上”是一個套路,竇禹鈞豈能不知?

  正準備發落,卻聽得門外一陣上樓的聲音,夾雜著一陣叫嚷聲:“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敢來跟盧某搶纏頭!”

  趙玗一聽,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畫麵,無一不是裝逼打臉的橋段。

  這個裝逼該用哪個套路呢?

  用錢砸?自己現在的身價好像還欠點意思。

  用才華?宋詞倒是背了不少,待會可以試試。

  當然,最爽的裝逼方式,還是直接用暴力,一巴掌打掉對方幾顆門牙氣然後等對方搬來救兵,再滅掉對方的救兵。

  把他徹底打服打怕以後,讓對方以後見了自己就叫爸爸。

  “這家夥不會是範陽盧氏的人吧?”趙玗問道。

  竇禹鈞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這時,門呼啦一聲開了。

  趙玗正準備起身去理論,卻發現竇禹鈞一臉鐵青坐著不動。

  屁股剛離開坐墊,趙玗趕緊保持坐姿,悄悄坐了回去。

  闖進來兩個公子哥,衣著華貴,手拿紙扇,當先一人正是姓盧的公子:“你小子倒是挺有見識,竟然知道我範陽盧氏。”

  唐代有四大家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隴西李氏,和範陽盧氏。

  四大家族權勢一度超過皇族。四大家族之間通婚,都不帶願意跟皇室一起玩。

  許多文人才子的夢想,也是能娶到一個四大家族的女子。

  趙玗正準備反駁,卻見兩個公子忽然一臉恐懼,噗通一聲跪下。

  我還沒用力呢,對麵就屈服了。

  難道我的威懾力已經恐怖如斯了嗎?

  “老師!”

  “爸爸!”

  “哎……”

  趙玗剛一答應,才發現這倆人不是在喊自己。尷尬地摸了摸頭發,說道:“哎喲,這是怎麽回事呀?”

  竇禹鈞一拍桌子,怒道:“混賬!”

  原來那個盧公子,大名叫個盧方為,是他的學生,而那個叫爸爸的,正是他的兒子,竇儀。

  竇禹鈞為了洗刷自己年輕時犯下的罪過,大辦學堂,這盧方為就是學生之一。

  盧方為年歲稍大,家境也不錯,向來都是學生裏麵的小頭頭,時長帶著師弟們在外玩耍。

  隻是沒想到,竟然把老師的兒子給帶到這種地方。

  趙玗想問一問竇禹鈞,打算把竇儀的哪條腿給打斷。看了一眼竇禹鈞黑如包公的臉之後,調侃的話沒敢說出口。

  盧方為悄聲道:“老師息怒,學生這就帶著師弟回家。”

  竇禹鈞沉聲說道:“既然來了,就坐下一起聽聽曲子吧。”

  盧方為和竇儀輕輕起身,彎腰屈膝地小跑到羅漢床旁邊,找了個席子坐了下來。

  兩家冤家原來是一家人,這下沒人搶女技師,哦不,是女樂師了,宴席終於可以開始了。

  這下趙玗可鬱悶了。原本想著能找一下樂子來,沒想到氣氛這麽沉重。

  竇禹鈞礙於自己高大的形象,隻能正襟危坐,連帶著盧方為和竇儀兩個,也跟軍訓的士兵一樣,雙手放在膝蓋上,挺直腰背,目視前方。

  趙玗原本斜靠在案幾之上,也不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要麽說氣場最能感染人,在這一幫兵哥哥的帶領下,樂師們也化身藝術家,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之中,其水準之高,堪稱職業生涯之最。

  種花國偉大的琵琶演奏家在撰寫回憶錄時說,從藝匠到藝術家,需要完成一次蛻變,那是一次心靈的洗禮,一次靈魂的進化。

  說到這裏,她目視遠方,仿佛看到了斜靠在案幾之上,吃著葡萄,喝著永定大曲的翩翩公子。

  ……

  喝悶酒最容易上頭。沉悶的氣氛中,趙玗一杯接著一杯,不知喝了多少酒,隱約中隻記得自己被人攙扶上馬車,然後進了一處深宅大院,躺在了一床軟塌之上,幸福地閉上了雙眼。

  ……

  第二天,竇府。

  明亮的陽光,穿過窗欞灑進來,趙玗幽幽醒轉過來。

  隻見窗邊坐著一個妙齡少女,披散著長長的頭發,對著銅鏡在那裏描眉塗腮,嘴裏還哼著昨天的小曲。

  可不就是耶律質古,契丹小公主。

  趙玗還是第一次發現耶律質古真正小姑娘的模樣。

  對這個小公主的印象,從一開始的人質,到後來的排骨,再到公主,薩滿,等等等等,仿佛身上充滿了秘密和矛盾。

  而自己,從來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小姑娘去看待。

  想到這裏,趙玗覺得自己好像有一些殘忍,在一個小姑娘最愛美的年紀,竟然從來沒有機會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不論是河灘,還是山寨,都隻能粗略地滿足女人洗漱的要求。至於梳妝打扮,有點想多了。

  趙玗悄悄起身,來到耶律質古身後,透過銅鏡看到了一張朦朧的俏臉:“喲,沒想到你打扮打扮,還挺漂亮的。”

  “呀!”耶律質古一聲驚叫,銅鏡當啷一聲掉在桌子上,趕緊用手捂住腮幫,感覺沒捂全,又趕緊捂住嘴巴,卻露出了腮幫,最後索性俯身埋頭,將小臉藏了起來。

  兩個人雖然在同一間屋子裏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其實並沒有真正從內心上去了解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