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

  喬安知還在大口地喘息著空氣，仰頭看著天花板，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出去吧。

  簡短的三個字在提醒著她：你是個工具，你已經被用完了。

  她麵無表情地坐起身來開始穿衣服，動作靜默得跟她漆黑的眸一樣。

  “我不想懷孕。”

  喬安知站起來，定定地看向顧溟川，打開燈，用手語對他比劃。

  顧溟川瞬間凝了眉宇，潑墨般的眸子裏露出寒意：“你有的選？”

  喬安知登時啞然。

  半空中的手頓了頓，才又比劃道：“可是你就要訂婚了。”

  顧溟川將襯衣的最後一顆扣子扣好，手指骨節分明，動作優雅矜貴。

  五年前喬安知踏入顧家的時候，他便是這樣清貴冷淡。

  五年了，她知道他不會變。

  “既然你知道，那就更應該快點懷孕生下孩子。”顧溟川的語氣平淡得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仿佛她就是一件生孩子的工具而已，“然後，離開顧家。”

  聽到離開兩個字，喬安知心裏咯噔一聲。

  曾經將她接到顧家的人是他，如今也是他要她離開。

  隻不過來時他說：“你放心，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會保你一世平安。”

  她握緊了雙拳，抬手還想比劃什麽，卻被男人走過來抓住了手臂，看著她的一雙眼深不見底：“別跟我說你不想走，當初你爬床懷了顧尋，我接你進門已經是仁至義盡。你莫不是以為，我顧溟川會娶一個殘疾人為妻吧？”

  一個殘疾人。

  顧溟川的話如同一根刺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心，血流滿地卻悄無聲息。

  她要怎麽跟他解釋，當初那晚她隻是一個誤會，她是被他強要的。

  可是手被他緊緊地抓著，她說不出來，說了他也不會聽。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裏下起了大雨，潮濕悶堵。

  “我跟秦家的訂婚在三個月後，在此期間，你必須懷孕。”

  顧溟川看著她閃動悲傷的眼，語氣不為所動，但還是鬆了手。

  空氣裏明明還殘留著交合後的曖昧氣息，可是喬安知卻覺得這味道讓她惡心反胃。

  “你體內的環已經摘了，明天我會讓人來給你打催卵針。”顧溟川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如血的液體刺痛了喬安知的眼睛。

  “畢竟，我不想惡心多次。”

  喬安知知道他不想聽自己說話所以才背過身，隻要不看她，她有再多的反對和抵抗，都隻能自己默默咽下。

  “趁著顧尋還小，他會很快忘記你這個啞巴媽媽的。”

  “啊！”

  如果說之前顧溟川的話隻是讓她痛得話，那麽此時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致她於死地！

  喉嚨裏擠出粗糲難聽的一聲嘶吼，喬安知猛地衝到顧溟川麵前，飛快地比劃道：“你說什麽？你要讓我離開顧尋？”

  她是因為顧尋才來到顧家的，顧尋是顧家留下她的唯一理由，而如今，顧尋也是她活著的唯一依靠。

  而現在，顧溟川卻說要剝奪這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