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起床，殺羊嘍。”

  蘇伊伊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她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裏被一群羊追，她拚命的跑，從羊圈跑到市區，從七環跑到三環，累的兩條腿都細了，還是沒把羊群甩掉。

  雖然隻是一個夢，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起來之後渾身酸痛，像真跑了很久似的，而且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好像沒睡多久就被叫醒。

  外麵天還黑著，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看花眼了？

  她不敢相信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沒錯，確實是3：26。

  原來不是好像沒睡多久，而是真的沒睡多久。

  因為一直糾結殺羊的緣故，昨晚她一點鍾多才睡，到現在也就兩個小時。

  她趕緊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羊圈的方向已經燈火通明，隱隱的能看到有人聚集在那裏，少說也有七八個，大家站在一排，對羊圈裏的羊指指點點。

  “王師傅，怎麽這麽早？”蘇伊伊疑惑的看著門外的老王，老王名叫王成達，是火鍋店的老板宋有福的遠方親戚，在這裏負責養羊、殺羊，有七八年了，在老家的時候就是幹這些的，加在一起二十年有了。

  “一直都是這麽早。”老王一邊走一邊說。

  “啊？”

  “這裏的羊不僅供給胡同火鍋店，還供其他一些飯店，許多店老板很早就來這裏自己挑羊，咱們宰完了，他們把羊拉走。”

  蘇伊伊恍然大悟，難怪羊圈裏麵那麽多羊，昨天她還奇怪，光是胡同火鍋店什麽時候才能賣光，原來還整隻賣。

  等等！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飯店購買的羊需要在這裏殺完再帶走，那麽這部分羊誰來殺呢？

  “王師傅，這些羊是你來殺嗎？”

  “以前是，不過從今天開始，這些羊都由你殺。”老王衝著蘇伊伊咧嘴笑。

  “什麽？”蘇伊伊停下腳步，呆呆的站在原地，“我，我需要殺幾隻？”

  “不多，一天也就二十幾隻。”

  “二，二十幾隻？”蘇伊伊結巴了，別說羊了，螞蟻都沒殺過這麽多。

  “別傻站著了，快走吧，大家都等著呢。”老王指著羊圈的方向。

  蘇伊伊雙腿顫抖著向屠宰的棚子走去，每一步看起來都是那麽的艱難。

  雖然她臨睡時下了很大的決心，可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心中又忍不住想要退縮。

  但是老板的話就像唐僧的緊箍咒一樣不停的回響在她的腦海裏，又讓她不敢離開不敢逃跑。

  所以，她糾結，她矛盾，感覺整個人都要瘋了。

  “姑娘，別害怕，不管什麽事情習慣就好。”老王安慰道。

  習慣？

  蘇伊伊聽見後心裏更加不舒服了。

  “老王，這都幾點啦，快點兒啊，大家都等著呢。”有人大聲喊道。

  “別急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而且今天你們還真要多等一會兒。”老王笑著說道，顯然跟這些人已經很熟。

  “為什麽？”有人不解的問道。

  “新來了一個宰羊的師傅，你們什麽時候能拿到羊，全得看她。”

  “新師傅？在哪兒？”

  “不就在這兒！”老王指了指身後的蘇伊伊。

  啊？

  在場的老爺們兒全都愣了。

  女的？

  竟然是個女的？

  “老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能宰羊？”

  周圍的人全都笑了，覺得老王是在胡說八道。

  這姑娘看起來又瘦又弱，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怎麽可能宰羊？再說，幹這一行的哪有女的？

  “誰跟你們開玩笑了？真的。”老王聽到後說道，“羊都選好了嗎？選好了告訴我。”然後回頭指著案子上的一件衣服和水鞋對蘇伊伊說道，“你的圍裙和鞋，新買的，穿上吧。”

  “哦！”蘇伊伊慢吞吞的走過去。

  眾人一看竟然是真的，這回全都笑不出來了。

  不是他們小看人，可那姑娘長的真不像殺羊的屠夫，這要殺氣羊來，他們得等到猴年馬月？

  有個老主顧走到老王身邊，小聲的問道，“這姑娘行嗎？”

  “我哪知道。”老王說道。

  “什麽？你不知道？”那人愣了一下，說道，“不知道你還用她殺羊？”

  “這哪是我安排的，是宋老板安排的。”老王如實說道。

  “她是宋老板的親戚？”有人疑惑，可是問完之後又覺得沒可能，又沒有事業編，又不是大公司，誰會把一個姑娘安排去殺羊？

  “不知道。”老王搖搖頭。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臥槽，老板的事，能告訴我嗎？”

  “…”

  老王按照主顧的要求從羊圈裏麵抓出來一隻羊，用繩子捆好後按在案子上。

  “姑娘，來吧。”

  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看過老娘們兒殺雞宰魚，從來沒見過小姑娘宰羊，還真是新鮮。

  也許是真人不露相呢？

  蘇伊伊手拿尖刀走過來，圍裙和水鞋特別大，但這並不是主要的，她總感覺案子上的羊一直在盯著她。

  “一手按頭，一手用刀刺它的喉嚨，要快，要穩，要狠，最好一刀解決，給它來個痛快，要不然更痛苦。”老王囑咐道。

  蘇伊伊渾身一顫，拿著刀子的手開始顫抖。

  完了。

  大家一看這情況，立馬就知道這姑娘是個新手，以前說不定都沒宰過羊，如果都指望著她，今晚大家都別想把羊帶走。

  “老王，你來吧，別欺負小姑娘了。”有人著急的說道。

  “就是，這活兒哪有讓小姑娘幹的。”

  “宋老板是不是瘋了。”

  “去去去，別亂說。”老王沒好氣的說道，“再說小心宋老板不賣你們羊。”

  “…”

  一分鍾……

  兩分鍾……

  十分鍾……

  蘇伊伊的刀抖了半天，就是沒往下刺。

  老王也覺得這樣繼續下去會影響生意，於是對蘇伊伊說道，“姑娘，這樣吧，我幫個做個弊，今天你隻負責殺，之後的剝皮什麽的我來，你在旁邊再看看，明天你再來，怎麽樣？”

  “……”蘇伊伊沒說話，她根本就沒聽到老王說的話。

  其他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大聲勸道，“姑娘，你趕緊走吧，細皮嫩肉的哪是幹這活兒的料？”

  “就是，你這麽漂亮，到哪找不到工作？”

  “要不你去我那當迎賓怎麽樣？”

  “我說老於，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放屁，我這叫助人為樂。”

  “你自己樂吧？”

  蘇伊伊這時回過神，她聽著周圍人的話，立馬想起了老板，如果沒有老板，她以後說不定真得去當迎賓。

  不行，我要留在這裏，我要當超模。

  別小看我！

  想到這裏，她心一橫，握著刀就向羊脖子刺去。

  “噗！”

  也許是沒有刺對位置，羊血噴了一身。

  “我擦，我的羊血！”

  一位老板驚叫。